我的发肤我的家——阿莫多瓦新作《吾栖之肤》影评 我的发肤脱落了,我赤裸着筋骨和血肉,在太阳雨中出发,在朋友皮肤的荫庇之下硬着头皮在市场看了这部电影,我仰望着大岛绝壁一般的银幕,感到头有些晕,希望海风会把我的发肤吹送回来,黑了些,卷了些,我们便这样重新融为一体,重新看看吾栖之肤。
La piel que habito。
吾栖之肤。
我栖居的皮肤。
La piel。
皮肤。
外表。
外在。
影片中充满了与此相关的隐喻,罗贝尔是整形专家,文森特和母亲制作服装,泽卡抢劫的是珠宝店。
皮肤,la piel,这个西班牙语的名词和许多罗曼语族的兄弟一样,指向拉丁语中的pellis,动物的皮毛,而这个拉丁语名词又和许多兄弟一起,指向一个构想出来的原始印欧语词根pel,覆盖,包裹。
覆盖﹑包裹我们的不仅仅是皮肤和服饰,也有习俗、社会关系和社会规范。
规范,诺玛,Norma,名词大写实在是各种性质和品德人格化或者神格化登场的老套路数,女儿诺玛的出场仿佛是人格化的“规范”,但这规范是被她穿着的规范,是她父亲罗贝尔为她选择并强加给她的,如同父亲为她选择的粉红高跟鞋,她穿着很累,如同她身上那件粉红毛衣和罩衫里面的粉红小可爱。
包裹和覆盖我们的,构成我们的外在,成为他人眼中的我们,成为社会关系这张大网中的一个网眼。
但我们或多或少会感到无法忍受围绕并构成自己的丝线,于是我们会想要脱掉衣服,踢开鞋,变得无拘无束。
无拘无束。
拘束。
锁链。
十字架。
当Elena Anaya饰演的角色告诉罗贝尔旧日的整形合作人自己并非被绑架而是自愿前来的时候,她试图给自己一个新的身份,一个新的名字。
名,罗贝尔已经为她/他取好了,Vera,薇拉,罗贝尔死去妻子的名字,姓,她/他犹豫之后说出了Cruz,影院中许多法国观众会心一笑,看来大家都很清楚,原本这个角色定的演员是多次和导演阿莫多瓦合作的女演员Penelope Cruz,这大概是阿莫多瓦的一个玩笑,看,我用她替代了你,Cruz,但这个姓(十字架)和它的意味(拘束,惩罚)一起,被完美地织入这部电影,这张网。
名。
同名。
同名者的相似性。
苏格拉底与苏格拉底的相似。
一方面,Vera Cruz这个名字通过Cruz这个姓暗示着薇拉和薇拉—文森特所承受的拘束和痛苦,另一方面,我相信Vera Cruz这个角色通过Cruz这个同样的姓拥有了与被替代的女演员Penelope Cruz的某种相似性。
也许这种相似性可以表现为另一种外在,Vera Cruz也许可以分享Penlope Cruz名字的前半部分,Penelope,珀涅罗珀,奥德修斯忠贞的妻子,白天纺织晚上拆解的女人。
纺织。
拆解。
罗贝尔在纺织,被囚的薇拉—文森特也在纺织。
珀涅罗珀拆解掉求婚者的请求与干扰,拆解掉自己白天织就的布,用拆解对抗求婚者的包围与包裹。
暗暗分享同一名字的薇拉—文森特却是用纺织来对抗罗贝尔的包裹。
纺织指向旧有的身份认同,裁剪纺织,服装,母亲;纺织,织网,蜘蛛,Louise Bourgeois的母题,蜘蛛—母亲,罗贝尔试图用这位生于Choisy—le—Roi的女性艺术家的同性—双性—变性作品来影响薇拉—文森特,试图以此说服她/他接受自己被强加的新性别身份,但这些作品恰恰引起了薇拉—文森特对自己先前身份的回忆,文森特,母亲,裁剪。
于是,罗贝尔在裁剪重塑薇拉—文森特的身体和灵魂,而薇拉—文森特自己也在通过裁剪为自己纺织一张网提醒自己,我是文森特;不仅仅是布料裁剪纺织,也用文字﹑数字和图像:她/他在墙上画的只露出双腿但身子是房子的女人,模仿的是Louise Bourgeois画的被囚的女人,她/他以此提醒自己,我是一个被囚者;写满墙的日期,更是为自己编制一张真实之网,提醒自己,我并非一直居住在这间屋子里,我并非一直居住在这张皮肤里;墙上书写的瑜伽之道,无论外部如何,在我内心我总可以保持一处属于我自己的空间,这暗藏着呐喊:即便你改变并囚禁了我的身体,在我之内我仍享有你无法剥夺的灵魂自由。
薇拉—文森特的真实之网。
真实。
Vera。
薇拉。
大写。
人格化的真实。
罗贝尔已故妻子薇拉处于晦暗之中,影片开头我们只知道她被重度烧伤,后面我们知道她的死因。
她在床上听到女儿诺玛正在唱一首她自己教女儿唱的歌,于是她吃力地下床,挪到床边去看女儿,但遮光的窗帘第一次被打开时,窗玻璃像镜子一样映出了薇拉的外表,骷髅一般的恐怖形象令她崩溃跳窗,摔死在自己女儿面前并把女儿吓得神经错乱。
再接过导演递给我们的另一块布片的时候,我们才知道,原来薇拉是和来避难的泽卡私奔,私奔途中出了车祸,泽卡逃脱了,薇拉却被烧光了发肤。
我们不知道罗贝尔和薇拉的婚姻生活如何,但我们可以想象罗贝尔对她的束缚和控制以及薇拉的痛苦,否则为何她会和人私奔,如果她本身幸福?
薇拉与薇拉—文森特一样,也是罗贝尔的囚徒,只不过多了一层婚姻的遮羞布,而且更令她的遭遇落在人们的视线之外,这是一种更可怕的囚禁与控制,礼俗允许的束缚。
私奔。
背叛。
Trahir。
揭示。
这两重意思都源自拉丁文的tradere。
我们的背叛揭示了我们身体的本能,无法湿润或者无法高潮的阴道,是比我们更加忠诚的背叛者。
薇拉的背叛让罗贝尔耿耿于怀,我们不知道他究竟是想报复妻子还是想让妻子重新回到自己掌控之中,无论如何,先控制起来再说,和他在女儿出事之后立刻先控制住文森特再说一样。
所以,虽然导演阿莫多瓦自己认为这部影片叙事的三个要素中第一位的是复仇,但我看到的第一要素是掌控。
控制。
塑造。
阴道塑性术。
强加的阴道。
去势。
去除力量。
权力的争夺。
克罗诺斯,宙斯。
电影中没有出现的那根被去除的阳具,暗示着Louise Bourgeois的另一个母题,阳具—父亲。
阳具。
力量。
这时我们发现,其实罗贝尔既是织网的蜘蛛—母亲,是Thierry Jonquet原著标题的狼蛛,也是拥有力量的阳具—父亲,他使用他的力量,滥用他的力量,试图让对方接受自己滥用的力量。
早在他用自己的阳具插入他自己塑造的阴道之前,他就已经向文森特展示了一排阳具,从小到大,温水煮青蛙,让文森特自主去逐渐适应暴力,把那条阴道扩张到罗贝尔满意的程度。
强奸。
违背我们的意志。
Violare。
滥用力量。
诺玛的精神病医生告诉罗贝尔,他的女儿认定是被自己的父亲强奸了,罗贝尔当然认为这是诺玛的疯话,但医生的那句“是你坚持要让她开始社会化的”,点明了罗贝尔对女儿的掌控欲,他不顾女儿的意愿给她安排和选择一切,包括这一次时机不当的社会化,这种滥用的力量就是暴力,就是强奸,如果说文森特的强奸是一场误会,一场短暂的或者说甚至不知是否发生的强奸,那么罗贝尔对女儿的强奸早在六年前就开始了,那时罗贝尔刚刚丧失了他可以合法强奸的对象,他的妻子薇拉,于是诺玛就成了罗贝尔爱欲和控制欲的新的牺牲品。
所以当文森特成为罗贝尔新的控制对象时,我们几乎可以预见他也会成为罗贝尔的爱欲对象,因为罗贝尔分不清爱欲和控制欲,薇拉—维森特明白这些施暴者究竟需要什么:服从,满足。
她/他面对泽卡和罗贝尔,都许诺会满足对方的需求,成为对方想要自己成为的人。
兄弟。
相似性。
两场强奸的两个施暴者其实是兄弟,但罗贝尔不知道之前拐走薇拉然后现在又强奸了薇拉—文森特的人是自己的兄弟。
马莉莉娅的两个儿子。
泽卡和罗贝尔。
泽卡趁着狂欢节装作老虎的样子逃来找自己的母亲。
老虎。
暴力。
罗贝尔其实也是一只使用暴力的虎,虽然他这个私生子成了Ledgard家的合法子嗣。
马莉莉娅和男主人的孩子长大后自然也成为了中产阶级的一员,成为了体制的维护者。
其实马莉莉娅自身也习惯了体制,认为自己养大了罗贝尔,掌控着罗贝尔,在她看来,在体制内和自己的掌控下长大的罗贝尔才真是自己的儿子,而她后来和家中的一个男仆生的儿子泽卡七岁就离开了家跟毒贩子混在一起,这个不在她掌控之中长大的孩子就没有得到她真正的爱,他的死亡并不像罗贝尔最终的死亡那样让她悲痛欲绝。
爱再次与控制紧紧连在一起。
控制。
反抗。
罗贝尔在花园里四处寻找诺玛,一堆年轻男女在野合。
乱交,中世纪以来文学中和生活中反抗社会体系束缚的主要方式之一。
麦卡锡时代之后的花童。
性。
药。
文森特说诺玛与众不同,说自己也与众不同,诺玛的反应是,你也是在接收治疗吗?
其实她没错,我们都是病人,我们的病就是我们遭受的治疗。
如同卢梭在《爱弥儿》标题下引用的塞涅卡:我们罹患可治愈的疾病,而自然自身,若是我们愿意被纠正,会助我们走上正途。
然而,什么是自然,什么是本性?
薇拉—文森特依靠的是她/他原来那张脸的照片,她/他看到了自己过去的皮肤,过去的外观,这外观不是人造的,而是天然的,于是恍若本性一般,于是恍若出自自然。
但我们想想卢梭的另一句名言: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
罗贝尔原本的外观其实也是被塑造的,这新一次的塑造激起了他的反抗,但我们如何反抗我们生来便遭受的掌控和塑造?
即便这掌控和塑造扭曲了我们,我们如何得知?
又何从反抗?
纠正。
教育。
塑造。
罗贝尔其实是一个充满控制欲的塑造者。
他等待诺玛和马莉莉娅时,旧日合作者前来拜访,他专注地制作盆栽,我们左边的枝条正被他扭曲并用铁丝固定住这些扭曲的形态,右边是一株已经栽在盆中但尚未扭曲的幼小树木。
周围的树木已经解除了铁丝,但它们依然保持着之前被固定的扭曲状态,习惯了强加的外观。
Habito。
Habitus。
穿戴。
居住。
习惯。
Hexis。
Ethos。
从希腊语到拉丁语到德语法语,习惯与居住都紧密相连,而拉丁语中habitus一词不仅包含前两个意思,还包括外观的意思。
所以电影的标题不仅可以指我穿戴栖居的皮肤,也可以指我习惯的皮肤或者我通过习惯塑造的皮肤。
影片开头,罗贝尔和人争执人体转基因的合理性,他给出的例子简直是卢梭《爱弥儿》开篇的翻版,但是他并不以人对自然的掌控和扭曲为害,反而以此证明人掌控自己和扭曲自己也不该有什么限制,只要能让人变得更加完美。
完美。
完美得如同横跨罗贝尔与薇拉—文森特的两扇门的那副大型油画上的女人。
前者仿佛是透过这么一副眼镜在观察和塑造后者。
完美。
不怕烧灼和针刺的猪皮特质。
人皮在这一方面是不完美的,于是罗贝尔研究活猪身上抽出的血,进行转基因培养和移植,薇拉—文森特的皮肤变得完美无缺,既细腻又坚韧。
仿佛她的品德也比薇拉更好,薇拉背叛她婚姻的誓言,抛弃了罗贝尔,这也是为什么虽然马莉莉娅看着监控器希望大儿子杀掉那个不可靠的女人,但罗贝尔还是杀掉了泽卡,因为他还对爱和誓言抱有希望,而薇拉—文森特也觉得这一刻的罗贝尔拯救了自己,于是对他许下了永不抛弃的诺言。
但许诺就是为了被打破,薇拉—文森特最终还是杀死了罗贝尔,因为他记起了自己是谁,对方是谁,对方是施暴者而不是她/他的恩人。
认出自己。
认出。
回归与认出。
这两个《奥德赛》的主题以同样的方式出现在了影片中,第一次回归是“老虎”泽卡的回归,第二次是薇拉—文森特的回归。
事隔十二年和六年,两位母亲都没有立即认出自己的儿子,因为他们的外观完全变了,泽卡是以虎人的样子出现,而文森特变成了薇拉的样子。
第一次认出靠的是泽卡亮出屁股上的伤疤,于是母亲认出了自己的儿子,如同老奶妈摸到伤疤就认出了奥德修斯;第二次认出靠的是只有文森特与克里斯蒂娜拥有的共同记忆,如同只有奥德修斯与珀涅罗珀知道的婚床的秘密。
认出。
外观。
记忆。
罗贝尔掌控薇拉—文森特靠的是消除她/他对之前身份的认同,一是彻底改变身体与外观,二是改变心理。
心理的改变除了影响和暗示,主要靠的是让薇拉—文森特吸食鸦片以弱化﹑消除其对旧日的记忆。
但鸦片毕竟无法完全洗脑,最终文森特还是记起了旧日的自己,回到了家。
可如果我们生来就一直在被灌输,我们如何得知?
这时没有确定的记忆和外部痕迹可以倚靠,能够依靠的只有不确定的怀疑与反思,看清楚我们居住的皮肤多大程度是我们的枷锁。
居住。
栖居。
家是居住,El Cigarral仅仅是栖居之所。
影片开头就出现的带着铭牌的El Cigarral与片尾的文森特母亲的小店恰成对比,前者有床,有符合家的字面定义的一切东西,甚至大大超出了一个普通的家,而后者甚至不算是住所,仅仅是一个店铺,但对于薇拉—文森特来说,这才是她/他真正的家,无论她/他的外观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因为,这里有真正爱她/他的人,而在前一个玩偶之家里,只有占有。
习惯皮肤的人其实往往也是塑造皮肤的人,受害人往往之后也会成为施暴者,我们在这个机制中打转,看不到自己的处境。
至于你我,你我也是这机制的囚徒,你试图塑造我,我试图掌控你。
我们彼此需要,可是又彼此逃避。
害怕对方会占据上风,害怕自己成为对方的奴隶。
是的,我需要你,我想要占有你,但我不仅仅是需要你,亲爱的,我爱你,我不想用各种或软或硬的方式控制你,我想自由自在地飞翔,我想和你一起飞翔。
我们所在的地方,就是我们的家。
我并不害怕做你的主人,也不怕被爱欲射中成为你的奴隶。
我要和你无拘无束地做爱,我要和你私奔,我会帮你脱掉那双别人硬塞给你的不合脚的鞋,我会和你一起去寻找两双适合我们的鞋,一定找不到现成的,这需要我们自己去缝制,如同我们亲手建造我们自己的家,如同我们亲手打造我们自己的床。
我会凭着只有你我知道的婚床和你相认,在那时我会哭泣也会欢笑,如同海上漂泊的人望见渴求已久的陆地,如同闷闷趴着的兔子等到了跳到身边的虎尾轮。
这一天,我们面朝墓地与大海,这一天,海水漫过石径,我们被封锁在岛上,戴着贝壳挖成的戒指,让死者见证生者脆弱但沉落也会重生的诺言。
电影11分钟时,安东尼奥分离淋巴细胞时的顺序弄反了,应该先加淋巴细胞分离液(无色透明的液体),然后加入血液,之后离心,取中间层的乳白色部分是正确的。
评价完毕...
给电影取了个别名:披皮痞癖这是一部不能剧透的电影,为了避免剧透,我只说一个字:痞,癖皮;劈批皮披媲,媲疲。
痞嚭媲,毗媲,嫓劈痞。
阿莫多瓦这次很大胆也很随性,讲了一个如此离奇玄幻的故事, 但是正如希区柯克曾说的一样,It is only a movie, dear. 这不过是一部电影,亲。
这部电影和阿莫多瓦之前的作品相比风格更加强烈,前段配乐多为提琴和钢琴协奏,伴随剧情,紧张时刻鼓瑟张弦,银瓶迸裂,颇有一种箭在弦上的紧绷感。
有一段主配乐又是电子迷幻,高低错落悬念丛生。
可以说配乐的使用量多而精准,很好地推动了剧情带动了观众情绪。
电影使用了大量肢体语言表达,主角的紧身衣给人一种很超现实的感觉,开场的时候女主角身着紧身衣在沙发上练瑜伽,身体弯曲的弧度仿佛构成一个象征符号,预示着电影的离奇和超现实。
之后出场的老虎男的形象设定更是让人觉得诡谲离奇,着装费解却新奇。
大量的人体画作、人体模具和演员的裸体都给人一种强烈的感官刺激,而颜色的使用也偏于暖色调,符合阿莫多瓦一贯的感官型情绪渲染。
就这么陶熏渐染,观众便莫名其妙跟着导演阿莫多瓦一同进入了这个有点不正常的世界。
然而电影最妙的其实不是这么一种奇妙风格的营造,而是它的叙事手法。
原本这是一个很离奇的故事,导演却把叙事结构打乱,插叙,倒叙和补叙齐齐上阵,谜题被悄悄藏起,掩埋在各个叙事阶段的起承转合之中,当流畅的阶段性叙事结束之后,谜题的揭示和剧情的突转便让人大为称奇心潮澎湃。
阿莫多瓦之所以被称为大师的很重要的一个因素在于他敏锐的人性捕捉。
号称是最了解女性的导演,他的《对她说》把女性的魅力尽展无余。
阿莫多瓦曾说,“我更喜欢写女性的故事。
借用行内一句不成文的规律说吧:我觉得女性能够给我提供喜剧素材,而男性,只能让我写出悲剧。
” 这部La piel que habito,无疑是个悲剧。
男人对于权力、占有、情欲和复仇都无法克制,因而在电影中呈现出来的这些情绪更为夸张和强烈,片中的几位男性角色分别为这几种情绪所主导,因此悲剧最终的出现不可避免。
阿莫多瓦对于这些情绪的捕捉很到位,不仅如此,他还利用剧情的转折放大了人心中的一些邪念,当扭曲的真相出现时,观众或多或少会由心底萌生一种莫名的愉悦,或许,这就是人的天性。
班德拉斯这次虽然没有再刻意卖帅,但是依旧有两场床戏,尺度相比当年的《原罪》真是可以忽略不计。
不过这次的情欲戏份都为了人物情绪服务,男女主角的演技也借助剧本得以发挥,精彩程度可圈可点。
阿莫多瓦的新作没让人失望,尽管故事十分离奇,但是生活本来就比电影玄妙,何况,这不过是一部电影,亲。
四星半。
PS:最后一个问题问下大家,如果你是当事人,事已至此了,你到底是从还是不从?
《吾栖之肤》讲了一个有点荒诞但也能自圆其说的故事。
先捋顺一下整个故事脉络:罗伯是一个外科医生,对人造皮肤有很高造诣。
他的妻子在一次跟罗伯弟弟西卡私奔的途中出车祸被大火烧伤,深度毁容,后来受自己模样所吓跳窗自杀。
女儿诺玛目睹母亲死亡而精神失常,接受治疗后重新接受常人生活,但有社交恐惧症。
小裁缝文森在一个舞会上看上了诺玛,把她带到树林并强奸了他,后逃走。
罗伯找到女儿,但女儿精神再度失常。
为了报仇也为了获得可供实验的人体,他绑架了文森并囚禁他。
后来诺玛自杀,罗伯将文森变性,赋予其女性的一切特征,包括其妻子的容貌,并为其取名薇拉。
后来罗伯一直将薇拉囚禁,对她做各种皮肤试验,以造出最佳皮肤。
同时罗伯也在监视薇拉,并为其美丽的躯体和容貌着迷,他爱上了她,并对其有很强的占有欲。
薇拉也表示接受他。
有一次罗伯弟弟来到罗伯家发现薇拉与其旧情人的相像,性欲勃发,强见了她。
后来罗伯回来杀了他。
当晚薇拉与罗伯第一次尝试做爱。
当两人的恋爱看似灼热的时候,薇拉偶然看到报纸上寻找文森的启事,想起自己被囚禁时的痛苦时光以及一直在寻找自己的家人,心里痛苦。
并在当晚和罗伯欢爱时开枪打死他,随后离开与回到家人身边。
对于片子揭露的情爱关系,我觉得本质上是归咎于身体和心灵上的。
也就是物质与意识的关系。
文森特是异性恋,他喜欢克里斯蒂娜这样的女人,可惜克里斯蒂娜是les。
他身材娇小,但却是十足的异性恋——接受男女之间情感关系与性关系的。
他性格温顺、有礼貌、内心细腻(爱做花衣裳的人内心自然纤细)。
他被抓起来后,虽有反抗,但总的来说还是乖顺的。
被做了变性手术后外形虽然是男的,但是已没了命根,变成了不男不女。
罗伯特把他关在房间里,让他渐渐接受这个事实。
给他女人的衣服,他把它撕烂表示愤慨和抗议。
于是给他看电视。
电视是潜移默化的价值输入,文森特看电视,只有三个频道,一个是温柔的美少年戴上后冠或公主头冠,是要启蒙他意识上的女性化;一个是动物世界,豹子追捕弱小的猎物,是要给他心里打上身为弱者需要寻找强者庇护又会受强者欺负的烙印——就像女人,即害怕男人又需要男人的保护;第三个是瑜伽,是要通过练瑜伽找到内心的宁静与平衡,也是要慢慢接受自己是个女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头秀发长了出来,一个完美的女人的形象也出现了,他让罗伯特着迷,并细细监察着这个玩物似的爱人。
文森特通过用眉笔在墙上写字一点点的使自己内心平静,同时也重拾做裁缝的爱好,他用泥巴做人塑,在剪下来的布做衣裳。
可是泥偶的脸都是面目全非,也从未有成型的衣服做出来,仅是破布的拼凑,反映他内心对自己的不认同,甚至是角色混乱。
文森特是个异性恋,这需要强调,即接受男女之间的性、爱关系。
所以当他的身体和声音都变成一个女人的时候,他在异性相吸的本能下只能把自己的心理调整为女人。
也许你会想为什么不是变成les。
这里体现的是佛洛依德对同性恋的解释,一种自恋,爱的是同性别,与自身相同。
而文森特不是自恋的,因此便不会变成同性恋。
曾经有报道说一个男同性恋做了变性手术后变成了女同性恋,这便反映了这个道理——不管我是男是女,我只喜欢跟自己一样的。
由此你便可以联系影片前后薇拉的身份,一个女人,没人会想到她曾经是个男人。
影片开始罗伯特说过一句“我们的脸就是我们的身份证”,从某种角度上呼应了这一情爱关系,拥有女人的脸便是一个女人,physically and psychologically。
文森特在影片后部分已经“爱上”了罗伯特,或者说是接受了女人的身份,并会爱男人。
至于后来杀到罗伯特不过是不能忘记曾经的自己还有过往所有的一切,母亲还在苦苦追寻自己啊。
而罗伯特,这个毁了他生活的男人,即使爱他,相比作为男人身份对他的恨,作为女人的爱浅得可以忽略不计。
杀掉他!
影片实际要表达的就是外表和内在的二元性。
除了通过薇拉-文森的明显隐喻外,在其他人身上也有体现。
罗伯妻子受不了丑陋容貌和内心的冲突而自杀,玛丽莉亚回到家中执意要穿上制服而拥有仆人的工作意识,诺玛不愿意受衣服的束缚而把衣服脱掉表现其渴望自由的内心,罗伯因为受薇拉容貌的迷惑而对她深信不疑。
这些都从旁共同述说着母题。
而为什么要花长段时间讲西卡与其仆人母亲玛丽莉亚的对话和强奸薇拉并被射杀在床这个支线,这大概是想揭示罗伯的内心。
罗伯其实也是玛丽莉亚的儿子,只是他和西卡的生父不同,一个是房子的主人一个是仆人。
但罗伯和西卡并不知道对方是兄弟。
西卡是个逃犯,他狂野、粗暴,这和罗伯的“文明”的残忍是一样的。
两人都对同一个女人感兴趣。
可以说西卡代表着罗伯残暴一面的具象化,他穿着一身老虎的外衣就有了老虎的凶猛,而罗伯西装革履就有了人的优雅。
一个用高明的手段犯罪,一个用原始普通的手段,而实际两人是同一个人。
可以说,罗伯的学识、穿着束缚了他内心天然的兽性。
吾栖之肤,我居住的皮肤,主题已在此阐释,导演也想通过影片告诉我们人内心的强大可塑性。
人间事告诉我们:你看到的未必是真的;西班牙电影告诉我们:你看到的一定不是真的!
《吾栖之肤》是2011年的电影,放在现在来说,是因为老电影中值得淘出的宝物太多太多,另一个原因是,我昨天才看到。
如果你是一个文艺片爱好者,那么我推荐你去看,干净的冷色调,齐整的画面,恰当的配乐,仅为审美,也值得去观赏;如果你是个悬疑片爱好者,那你更是找对了片子,剧情舒缓前进,却一直在推翻你的猜测。
影片开场,展示了一个身穿肉色连体衣,身材美好的女性,和煦的清晨,她在拉筋,摆弄艺术品。
由银发老妇以特殊通道传送早餐,这气质不凡的老妇在橙汁里加入了可疑的粉末。
这里可以看出女主是被软禁起来,她穿上了一件露屁股的连衣裙,这之前发生了什么?
银发老妇人是谁?
接下来,出现了一个男人,身份是身份是医生,并且是参与过换脸手术的非一般医生。
很快,我们看到这个医生不仅医术非凡,甚至还有些……变态?
他在自己城堡一样的家里,也建立了实验室,一看做的就是不可见光的事,画面肯定了我们的猜测。
离开实验室,他在一个可以透过超高清监视器的房间看到被监视女主角的一举一动,而此刻,女主角正赤身裸体地侧卧。
此刻,我们能够做出的猜测是,这个身材曼妙的美女被变态医生软禁起来,并做着某种见不得人的实验,从下药的银发老妇的态度看来,她是一个并不积极却顺从的参与者。
不管做的是什么实验,这个美女并不情愿,谁会喜欢被软禁起来呢?
然后我们看到,美女自杀了,医生迅速抢救过来,然后我们看到美女全身赤裸,仅仅胸部有几道抓痕的伤情。
“你并不想死”,医生确信无疑,并不住地感叹于女主皮肤的柔软。
紧接着,下一幕是一个塑料人体模型,医生按照模型上画的线条分割小心翼翼地剪裁着一种类似湿纸巾的东西。
结合着影片的名字,我们可以猜测的是,女主曾经被烧伤,被身为医生的丈夫做了一次全身换皮,还在痊愈阶段,所以要每天穿着紧身衣。
从被撕坏的连衣裙可以想象出女主曾经对自己被烧的面目全非状况的崩溃,老妇人是医生的母亲,或者这个城堡的管家,总之是男主的得力助手,下药是为了镇定女主情绪。
这下,一切都说得通。
关于影片的前半段,大多数人都会做出这样的猜测吧,但!
影片马上推翻了之前的猜测。
镜头中出现了一次科学家的集会,医生在这里提到了“人体转基因”这个词汇,同行谨慎地告诫他,政府严谨人体转基因实验,男主不置可否。
镜头回到城堡中,银发老妇人面色凝重地说:“我早就告诉你这很危险!
”即使不知道真相什么,我们也可以知道绝对不是妻子烧伤这么简单。
女主或许是他转基因的实验品,看样子还颇为成功。
起码我们看起来,女主完全是个正常女人的模样,当然,比正常要漂亮得多。
究竟实验哪里还不够成功,不能结束这个工程转到下一个剧情中去?
影片在这里,慢慢揭开谜题,它从头讲起,诡异与变态的程度让你想咬舌头。
start now解谜从一个老虎男的出现开始,老妇人在狂欢节被迫接待了自己久未谋面,越狱出来,并在狂欢节打扮成老虎的凶恶儿子。
儿子强行进来吃饭,并且不巧看到了监视女主的屏幕。
他表现得非常吃惊并且性欲勃发,从言谈中不难看出,老虎男与女主有过一段过去。
被睾丸素冲昏了头的老虎男六亲不认地把老妈绑起来,闯进了女主的房间。
这里供我们猜测的地方有三点:第一, 老虎男认识女主,但老妇人极力否认这是他的旧好。
老妇人的话是真的吗?
第二, 女主身手敏捷,力气还不小,甚至差点制服熊一样的老虎男。
她的一身武艺哪里来的?
第三, 女主被老虎男抓到后,极力劝说要老虎男带她逃跑,被侵犯也不在乎。
逃跑比被强暴更重要。
可明明此前与医生温情脉脉的交谈中,她甚至一度提出要和医生过柴米油盐的日子。
结果老虎男并不着急逃跑,为爱鼓掌的时,医生及时(事儿都办了也谈不上多及时)返家,一枪崩了老虎男。
处理案发现场的银发老妇,开始缓缓道来影片谜团的开端。
老虎男与变态医生都是老妇所生,但医生并不知道两人的真正身份。
这对同母异父的兄弟从小就有孽缘,医生的老婆被老虎男勾引,私奔的路上遇到车祸,车上起火,老虎男逃跑,可见其冷酷,妻子重度烧伤,但被医生救回一命。
可见医生对妻子之深情。
妻子活过来后,偶然看到自己不成人形的外表,崩溃自杀,目睹一切的女儿精神深受刺激。
此段背景至此结束。
我们可以猜想,医生思妻心切,创造了一个和妻子一模一样的转基因人类,这个人类外表与常人无异,性功能健全。
在遭遇老虎男后,医生第一次与女主睡在了一张床上,女主借口拒绝了交欢,两个人同床异梦,闪回着各自的梦境,谜底自此彻底揭开。
在医生的闪回,也是他对事情真相的理解是,男主的女儿再一次聚会中被一个叫文森特的男孩强奸,因此跳楼自杀。
在女主的闪回中,却没有她自己的身影。
而出现了文森特,一开始展现的是文森特在服装店里调戏美女的场景,接着,他遇到了医生的女儿,两厢情愿准备树林野合时,女方忽然精神失常,文森特也许并没有真正完成这件事,就被吓跑了,一个细节是,文森特走之前帮女主整理好了衣服。
可以看出,他并不是个坏人,可紧接着,他就被医生抓住,软禁起来。
医生认为文森特是导致女儿死亡的关键因素,这可委屈了文森特。
但紧接着,更委屈,甚至不能说是委屈,简直是毒害,斩杀的一幕出现了——医生居然给文森特变了性!
看到这里我的舌头都要咽到肚子里!
这是什么脑回路?
变成女的要干什么?
电光火石之间,你与我,都明白了,女主就是这个文森特。
一想到这儿,肠胃不禁一阵深深的抽搐。
一个正直青年的帅小伙,居然被人变成了身材姣好的美女,还体会了一次女性在性交中的感受。
至此,谜底全部揭开,这是一个因复仇而起,又不尽复仇的故事。
复仇的一方与被残害的一方,似乎都被时间与自身的变化冲淡了仇恨,一切无可挽回,物是人非,接下来要怎么办?
文森特已经回不去,医生却对他产生了爱情,老妇人目睹一子的死亡和另一子的扭曲生活,接下来,他们该何去何从?
变性后的文森特和医生会相亲相爱的生活吗?
老妇人会接受这个准儿媳吗?
尽管已经剧透了这么多,但结尾,我希望你们自己去看。
它又是一个转折,却在情理之中。
从医生对于众多女性的态度:对银发老妇的尊重,对妻子的痴情,对女儿深沉的爱,以及对后来变成女性的文森特扭曲却纯粹的爱来说,影片是尊重并热爱女性的。
它透露出女性每个年龄,每个角度,每种情绪中展露出的美。
从这个角度看,影片并不是为了反转而反转,它的每一次变身,都是对与女性的另一重解读。
不知道成为女性的文森特,面对难以抗衡的男性性暴力,对女性的理解,多了几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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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莫多瓦是西班牙的国宝,出道以来从未失手,即使不同时期风格不同,但也不会让人觉得是大烂片,这就是水准。
忘记了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作品,应该是在《我的母亲》之前,看《活色身香》,《高跟鞋》等等,再到后来搜集他所有的作品,到现在只要有他的作品就会看。
应该说阿莫多瓦是逐步成长的,从早期混乱搞笑到中期逐步思考,到《我的母亲》后沉静自然,每部片子都有自己的特点。
但我觉得他最大的成就一方面在整体风格上越来越整洁干净,另外就是在故事编排上越来越严谨。
早期的作品吵吵闹闹的,很像涂鸦,色彩绚烂有个人特点,中期大块用色,好像梵高的油画,浓烈而激情;到了《我的母亲》之后,色彩减少了,但内敛深沉,更具感染力。
所以有人给他说他前期是红色,后期是白色的,而《我的母亲》就是个分水岭,评价的的确很精准。
在这部片子里面,依然是属于白色风格了,人物很少,大量的室内剧,对故事的铺设和人物的表演要求很高,但都达到了。
开始就是充满悬念,一个人进屋就透出摄像头监视另一个人,好像《芳芳》里面一样,但为什么?
紧接着,一个暴徒进入他家,发生事故,故事开始分开叙述,一个是班德拉斯开讲,一个是被变形成薇拉的女孩开讲,好像拉链一样,开始是拉上的,到了这里,拉开了,各讲各的再合起来,就和开篇结在一起了,这样一个问题就冒出来了,该怎么办?
本来用来报复,做实验的男孩在被改造中越来越像他的亡妻,他已经一点一点的爱上了她,陷入爱情中的人是很愚蠢的,不顾妈妈的劝阻(不知道那就是他妈妈),结果命丧床头,而薇拉再历经磨难后,终于还是回归了自己,那么多的时间都没有忘记“我是谁”,回家去,和妈妈,朋友相认,算是个阳光结局吧,但心理还是真正惋惜与难过。
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因爱生痛,因痛而想报复吧,开始的时候冷静的给文森特做变性手术,当被改造成亡妻的脸后,看着看着眼睛里面就有了柔情,一点点就陷进去了。
而文森特呢,从开始就没想到会这样,只是一个对现状不满的小青年,磕了药,以为有艳遇,结果没想到发生了事故,自己惊吓的逃跑,但内心还是充满了内疚和害怕,但从本质上讲,他不是个坏人,及时诺娜晕过去了,他害怕的想逃跑也是先把诺娜的衣服整理好才逃跑的,这样做的人绝对不是坏孩子,只是事情失控了,害怕了而已。
遭遇到班德拉斯那样的对待,企图逃跑过,企图反抗过,但在逐步打坐、看书、思考中成熟了,冷静了,开始审视自己,开始记录自己的遭遇,一切都不要忘记,不要忘记我是谁,很有韧性和毅力,所以最后他得以逃生。
故事能讲成这样,最大的功劳是导演和编剧的,但能把这些东西表现出来,就要靠演员了。
20年前班德拉斯是个帅小伙,演野性十足的小伙子,如今奔五的他成熟内敛,演一个事业有成的熟男得心应手,内心的伤痛,挣扎,沉沦,不动神色之间表达的丝丝入扣,这就是生活给的,是好演员所具备的素质。
而女主角,从开始的害怕到后面的冷静,看见自己从前相片表达出的震惊和镇定都表现出一个人的蜕变,可以说,里面的角色表现都非常出色,包括班德拉斯一直不知道是自己妈妈的管家,那么冷静而伤感的讲了整个背景和自己的故事,只有历经生活磨难,把世事看透才会这样,而且很早就看出问题所在,一再要班德拉斯杀了她(薇拉),可是...只好在最后,临死前说:我就知道....知道又能怎么样呢,很多时候我们即使看见了结局,也是无法改变的,这就是生活,这就是命运。
憎恨愤怒让他做了这个决定。
几年间,一步步改造这个男人,这个承载自己所有愤恨的男人,使之成为一个“女人”。
但六年,怎会没有感情融入其中。
六年后,男主人公甚至都相信那是爱情了,相信这就是自己后半生的女人。
或许,薇拉也是爱他的,但,这爱,抵不过不甘,更抵不过母亲的关怀。
再者,罗伯特对薇拉究竟是日久生情再爱一次还是始终将之看做亡故妻子的替身?
不过一切不重要,因为我相信,最起码,他不再恨了。
他已经开始想过平静的生活,一个酷似已故妻子的爱人,一个忠心的陪伴自己长大的仆人。
奈何,谁情愿一辈子活在阴影里?
谁能放下自己的母亲?
母爱很伟大,即使整部影片三观不正口味重,但最后,导演达述出来的影片灵魂仍旧是:爱,与自由。
母爱,和对自由的朝拜,是一个受尽屈辱的男人活下来的唯二理由。
诚然,时间可以改变和很多,但绝对有更多事情,时间永远无法跨越无法冲淡。
那六年,不过是两人在同一时间做的两场梦,于他和他来说,谁的是美梦,又谁的是噩梦?
【内伤——佩德罗·阿莫多瓦(Pedro Almodóvar)谈《吾栖之肤 》(La piel que habito)】原文: 电影手册(Cahiers du Cinéma) 2011年7-8月刊 N°669采访者:伊莎贝拉·兹赫比(Isabelle Zribi)译者:黄灿灿 (法国)翻译文章发表在cinephilia网站: http://cinephilia.net/archives/95551.你是如何从改编蒂埃里戎盖(Thierry Jonquet)的小说《狼蛛》(Mygale)开始,构思这部影片的结构的?
“在我改编一部小说时,我只会读它一到两遍,不会更多,因为改编是需要自由的。
至于这部电影,我并没有照搬原作小说的结构,而是设计了一种我特有的叙事方式。
小说的叙事是不断在神秘的现在时和一些过去片断的插入之间交替,但我们并不太清楚那些过去的片断与哪些内容相对应。
在这本书中最令我感兴趣的是:医生的复仇,我希望深化表现它,使之更真实可信。
我如同在讲述一个童话:“从前有个故事发生在在古城多雷托,在一间乡村房子里…” 电影就这样开始了:先是一个表现多雷托城的全景镜头,然后在这座城里有一座房子,房子里的窗边有一个女人,她摆出一些神秘的姿态:她在做瑜珈。
接着我们看到另一个女人将准备好的早餐放到升降传输梯里。
第三个出场的人物是外科医生罗伯特(Robert Ledgard, 安东尼奥·班德拉斯饰)。
囚俘、做饭的女人、医生,三个人物之间的关系从开端看来似乎并没什么张力,观众会对此感到惊讶。
至少我想象会。
阴谋便始于这缺失的张力:这即是我对开端的主张。
在老虎男的段落,叙述发生了转折,因为医生必须对囚俘的处境做出一个抉择。
这选择同时也明确了其他人物的命运。
到这儿为止,还是线性叙事,但当医生与囚俘薇拉(Vera,埃琳纳·安娜亚饰)共度第一夜时,他们头靠着头睡觉,思绪仿佛彼此传递,于是我们闪回到从前,来看看人物们究竟是如何走到这里的。
叙事分成了两部分,是他和她分别的回忆。
观众洞晓了人们的遭际之后,叙事又重回主线。
这一转折的时刻发生在影片的中间段落,给人感觉好像切割成了两块儿。
”2.在叙述中,有三个元素:复仇,一段爱情故事的可能性,一个死去的女人附着重生于另一人物的记忆。
但对这三者的处理并不均等,不如说你编排了一种精巧的失衡。
“复仇的情节是我创作这个剧本的起点,这就像是一段外科医生的托词。
而且在我的故事中,复仇其实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强奸并没有真的发生。
但对于医生罗伯特而言,强奸行为被借以证明社会审视以及权利审判的存在。
影片真正的主题并非复仇,而是权力的滥用。
就如片中根本没有发生强奸,外科医生对年轻男子的犯罪行径是不公正的。
这也正是一些国家和政府常做的事情,为犯下暴力罪行找出一大堆借口。
对皮肤再生的研究比复仇之于医生的意义重大得多,在他看来为达到研究目的摧毁另一个人的生命是完全合理的。
但是他给了囚俘一张自己挚爱的亡妻的脸。
这时我有了一个契机加入闪回讲述他与妻子的爱情。
但我更倾向于只呈现一种通过他的眼神和表情忆及过去的方式。
最终一切关于他的前妻、家庭的故事都消失了。
在他眼前的是一张崭新创造物的脸,并非他亡妻生命的延续者,是一个原本有着自己人生的,却被他亲手毁掉重塑的人。
电影中传达这个信息的场景是当医生看到老虎男强奸薇拉的时候。
他想起自己的前妻曾跟这个男人发生过关系,此时他想把他俩一起杀了。
但当他走进房间,他先将枪瞄准在薇拉身上,然后他迟疑了一下,最终改变主意选择只杀掉老虎男一个人。
就在这一刻,他爱上了这个新的造物,这个用眼神向他乞求:“不要杀我,让我活下来,我会奉献一切你想要的。
”的女人。
他欲望的新对象是薇拉。
复仇的理智消失了,前妻也消失了,这段新的爱情故事占据了它们的位置。
对我而言最关键的是,所有再现于影片中的过去都是用于表述,一切医生走过的路都是为了让他抵达此处,为了爱上他的造物。
这份始料未及的爱恋令他变得仁慈,甚至变得像个孩子一般易于操控。
影片的最后,真正的幸存者薇拉重回故土,她拥有的是不属于自己的美丽皮囊,但她重新变回了威桑特(Vicente)。
我想表达的即是,科学不是入口,灵魂和存在的自我认同感的延续是无法被任何事物操控的。
”3.关于变性本身,我们可以想象大卫科南伯格式的移植过程,伴随烧毁的皮肤,疤痕,肌肉之类。
不过埃琳纳·安娜亚的肌肤很光滑,很美。
缝合和伤疤创面的想法只体现在外部,通过服装和面具。
在影片中存在着惊人的对器官的暴力行为,但一切都呈现出临床式的清洁、冷静。
“在我考虑影片风格的时候,曾犹豫于黑白默片式和如今成片的中性、装饰性风格两者之间。
我不想做一部血腥电影。
希望用尽可能少的血来表现场面。
我们只在相当于第二层皮的外衣上看到了创痕,这件衣服出自设计师高缇耶(Jean Paul Gaultier)之手。
在一个场景里,外科医生在模特身上画线,如同在画一幅地图,一块块区域像一个国家的不同省份。
我们也在她的上半身看到过伤痕。
但我不想表现解剖,即使对我而言这确实是部暴力的电影。
真正的强暴是威桑特所承受的,剧烈、持续的强暴,最残酷的惩罚。
然而我还是想用中性的方式表现:我要求我的演员们不着装饰,我想要装饰性的布景,但不用恐怖片式的舞台照明,我选择用一种用暗于惯用颜色的调色板。
”4.你真的曾想做一部黑白默片吗?
“是的,我的愿望是拍一部向我钟爱的弗里茨·朗(Fritz Lang)致敬的电影,或是茂瑙(F.W. Murnau),用强烈的明暗反差和段落式。
但我很快就放弃了这个想法,我最主要的电影方面的参考是来自乔治·弗朗叙(Georges Franju)的《无脸之眼》(Les Yeux sans visage),一部不令人恐惧的,抒情风格的电影。
”5.你是用什么方式将这种参考运用在你的电影中的?
“这部电影我常看。
不可避免地,它会在我写剧本时影响到我。
这里有一种平行理论:尤其在薇拉这个人物和阿莉达·瓦莉(Alida Valli)所扮演的人物之间。
还有一个关联是在《无脸之眼》中利用动物皮为毁容的女主角重塑肌肤,和本片中罗伯特医生为了获取信息从猪身上取血样的两种行为之间。
同样也有一些画面影像上的共通处,像一些瞬间场面,一些要来片场看我们拍摄的人物:科学怪人弗兰肯斯坦(Frankenstein)的传说,《被缚的普罗米修斯》,希区柯克的《迷魂记》和《蝴蝶梦》,恍似朱迪丝·安德森(Judith Anderson)扮演的人物转移到了玛丽莎·佩雷德斯(Marisa Paredes)所扮演的人物身上。
这些参考如同鬼魅幽魂经常出没在拍片现场。
”6.在薇拉试图逃跑的场景中,她穿着一套黑色连体服和白色面具,令人联想到乔治·弗朗叙(Georges Franju)甚于路易斯·菲拉德(Louis Feuillade),而且薇拉看起来像个小男孩,如同一个男人要变成女人必须先回到孩童的状态。
“是的,我要求埃琳纳在这个场景里表现得像个男孩子,这是唯一的过渡场景。
我要求她像假小子一样跑动,我用俯拍镜头,确实让人感觉她是个淘气的小孩子。
”7.在你的几乎所有电影中,艺术形式都直接作用于叙事:歌曲,画作,编舞,影像等等。
但最令你感兴趣的并非这些艺术形式本身,不如说是它们展现出的视觉效果。
你经常以它们为背景拍摄一些丧失理智的或富于激情的人物。
如在此片中,医生的前妻在歌声中文学化地死去,或者薇拉依靠路易丝·布尔乔亚(Louise Bourgeois)的作品适应了她的变性身份。
“确实,我的电影外观性很重要,然而终究还是角色在表达。
艺术最令我倾心的是它所怀揣的历史感,而不是当作文献式的外貌。
比如在我的电影《对她说》中,两个男人参与表演皮娜鲍什(PinaBausch)的《穆勒咖啡屋》(Cafe Muller),这部作品帮助我表达了影片的主题。
我们可以在其中看到,两个穿白色连衣裙的盲女,盲目地在一间满是桌椅的咖啡馆里走动,男人们匆忙地将她们抱起,以免她们撞到自己。
我用这出舞剧是为了用阈下方式,表现两个女人深度昏迷的世界是何等的幽深。
同时我展示出两个男人的情感,其中一个哭泣,另一个没有,当他们都回到医院,没哭的男人惊诧于另一个男人的哭泣,但当他听到卡耶塔诺.费洛索(Caetano Veloso)的歌声时也不禁潸然。
我们想知道这是为什么,而只有当我们重新思考古老爱情故事的时候才会懂得。
在《吾栖之肤》中,路易丝·布尔乔亚的作品非常关键,它使薇拉能继续生存下去。
我非常喜欢这位造型艺术家的作品,她的许多作品中都展现了双性的共存。
她的雕塑中经常能看到两个性别的生殖器官。
还有一些作品表现监禁中的女人,其中有一个露出双腿,上半身却是一座房子。
薇拉在墙上也画过这个作品。
还有薇拉用自己的衣服制作娃娃的段落,令我自己都很感触。
娃娃的缝纫痕迹很重,就如她自己缝合的创疤。
其实我想借这些作品:第一是呈现她自己也在创造一个人的效果,第二是为故事注入新的活力。
同样地,一些歌曲,胶片拍摄场景和舞台戏剧都在我的故事中扮演着讲述的角色。
”8.关于电影中的电影呢?
“我想将其更戏剧性地融入影片整体中。
比如我用过两次配音,在《崩溃边缘的女人》和《破碎的拥抱》中。
我本身很厌恶配音,但我用在其中是为了表达人物的处境。
在《崩溃边缘的女人》中一个女人为斯特林·海登(Sterling Hayden)和琼·克劳馥(Joan Crawford)在电影 《荒漠怪客》(Johnny Guitar )中的爱情戏配音。
她所爱的男人没能给斯特林·海登配音,所以她自己一个人完成了对话,这是电影中最美的一段故事,她听不到自己所期待的出自男人口的“ te quiero ”(我爱你),她只能在耳机里听到斯特林·海登说的“ I love you ”这一场景表达出了人物的孤独处境。
在《破碎的拥抱》中,在丈夫观看自己妻子的电影幕后花絮片时我也用了配音。
他找人给他妻子拍花絮其实是为了监视她的行踪,然而适得其反,当他看着影片中的佩内洛普·克鲁兹说:“放手吧,我将离开你,你再也见不到我了”的时候,她本人正在门口对他说着同样的话。
配音使同一段落增加了第二场景,于是男人被抛弃了两次。
”
《聊斋志异》中有《人妖》篇,讲一男人乔扮女子,混迹良家妇女,教授缝纫女工,并称擅长按摩推拿,包治妇科百病,但必须是夜半时分。
想来就知道他要干什么,被他得手的女子已有十数人。
意欲对一妇人下手,不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早被妇人的丈夫相中。
这妇人也是开明豪迈,蒲翁称其“放诞风流”,与丈夫订好计划,来个拔赵帜立汉帜。
夜半熄了灯,假女子心猿意马,按摩上手,百般挑逗,自觉时机成熟欲成好事,一摸裆下竟是“触腕崩腾”!
原来早就换了妇人的丈夫。
假女子惊恐欲逃,丈夫那里火烧的正旺,岂容她(?
)走,一把扯住直捣黄龙,竟也是“则擂垂盈掬,亦伟器也”!
都想吃豆腐,却都被一杆硬枪硌倒牙。
丈夫亦是人物,一不做二不休,操刀就把假女子给宫了。
自此当小妾养着,夜间相狎,白天洒扫,成了一派和谐的一家子。
古话说:淫人妻女者,妻女必被人淫。
这里成了:淫人妻女者,必被人淫。
蒲翁茶余饭后听来的这个故事大概是人们的消遣谈资,难断真假,反倒其背后牵扯的确有其事。
故事中的假女子名为王二喜,其兄名王大喜,《庚巳编》、《明世宗实录》中真有他的名字。
不过不是啥好事,这大喜能进史书得益于他的师傅。
此人牛逼,名唤桑冲。
他教授的啥科目?
看看二喜那套你就知道了。
这桑冲大概算得上中国历史上最厉害的淫贼了,妆成女子,在长达10年的时间里,淫迹遍布45个府州县。
金庸笔下的万里独行田伯光也要甘拜下风。
当时的社会风气之下,女子被人采花,这般奇耻大辱是绝对不能说出去的,否则这辈子就完了。
另外也有些“放诞风流”的,遇到这样的事,恰似干柴遇到烈火,更是乐在其中。
所以10年间桑冲竟行迹毫无败露。
至于最后被捉了见官,过程与蒲翁笔下的王二喜毫无二致,他寄宿一员外家,还没有所动作,不料员外女婿是一不讲策略的色中饿鬼,强行推倒,意欲寻欢。
想来那桑冲被推倒时脑中必满是“吾命休矣!
”,员外女婿一上手,肯定不会像蒲翁所述有“触腕崩腾”之势了,但也终究不一样啊!
员外女婿一肚子恶心,当时就捉了去见官。
拷打之下,一个震惊全国的采花案终于曝光。
桑冲供出自己的师傅名为谷才(老头享了一辈子艳福早就归西了,忒便宜了他),自己另外还有七个徒弟,其中就有王大喜。
这个案子直接传到皇帝明宪宗那里,皇帝心说:你这厮打野枪、上良家,比老子还爽,那不行,直接凌迟!
随即全国开展了大规模的扫黄打非行动,王大喜等七个徒弟也都被揪了出来,一律凌迟。
那二喜是怎么逃脱的呢?
蒲翁写到了,扫黄打非行动时有人就怀疑到了二喜,被人举报,官府找了几个老婆子去验明正身,不用脱裤子,一摸,什么也没有嘛!
就此逃过一劫。
此时的王二喜,该是多么庆幸自己被人给阉了啊!
这叫丢车保帅,丢屌保命。
还是很划的来的。
《人妖》故事中的那对夫妻真是奇葩,丈夫是奇男子,老婆是奇女子。
丈夫奇在是个双性恋,男女通吃;老婆奇在不吃醋,心胸无比豁达。
不过相对来说老婆更奇。
双性恋的男子在古代并不鲜见,豢养男宠在大户人家非常普通,这夫妻只是普通人家,肯定没那能力,既然有送上门来的,那就来者不拒了。
这老婆可谓是丝毫不为礼教所缚,去你妈的三从四德,大概她计划帮丈夫赚来女子后,自己就跑出去偷汉子了。
假女子王二喜被宫,被丈夫收入帐中,蒲翁更是没有丝毫笔墨写其羡慕嫉妒恨,想必三人同席,不亦乐乎。
蒲翁整部《聊斋志异》字里行间都流露着对这种女子的喜爱之情,他自己的妻子刘氏贤惠却沉默,两个嫂子则是典型的泼妇,《夜叉》篇中他写道:家家床头,有个夜叉在。
想来桑冲、王大喜、王二喜等人扮作女子,该是多么的风姿绰约!
女人看不出破绽,男人更是心猿意马。
当下流行伪娘,经过层层化妆,也能达到“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的境界,古代就有这般高明的化妆术!
黄梅戏《王老虎抢亲》、《三言》中的《乔太守乱点鸳鸯谱》,都说的男人扮作女人,最后阴差阳错、得享艳福、抱得美人归的故事。
当然这些故事里的男主角都是正面形象,不像桑冲等人,就打算以此为生,还不带退休的。
再回到王二喜身上。
前面我写道:“三人同席,不亦乐乎”。
此处存谬,不亦乐乎的,大概只是那对丈夫和妻子吧,二喜能够得到乐趣么?
按说,他能成为桑冲门人,那一定是个实打实的爷们,性取向没问题。
却落得个被阉的下场,每晚上还得被另一个爷们压在身下,他作何感想呢?
肯定会不爽,可再烦恼,也压不过对死亡的恐惧。
二喜挺胆小,蒲松龄在故事中有个细节透露出来:二喜要对“妇人”下手时,“颤声曰:我为娘子医清恙也”。
这个“颤”字用得真是妙哉,一个字就把二喜的心态刻画得淋漓尽致。
一是从业时间比较短,不熟练;二是胆子有点小,害怕妇人抵抗。
正因为胆小,才在被阉后的几十年里老老实实持家务,兢兢业业做女人。
或许到了后来,他也就真把自己当作一个女人了。
不知道大导演阿莫多瓦有没有听说过这个故事,他2011年的作品《吾栖之肤》就跟王二喜的故事颇有点相似。
整形医师的患有抑郁症的女儿被一名青年强奸未遂,再度发病,最后跳楼自杀。
医师绑架了那名青年,对他进行了变性手术,并依照自己去世妻子的容貌,对青年进行了整形。
在医师自己的别墅中,无法逃离的青年彻底转变成了皮肤细嫩、千娇百媚的女子。
医师爱上了自己的作品,他将“女子”当成了自己的妻子。
“女子”承诺自己不会离开医师。
在一场激烈的性爱中,“女子”一枪打死了医师,逃回到自己的家中,对自己的妈妈说:“我是文森。
” 《人妖》和《吾栖之肤》的相似之处在于故事都是围绕男人变女人而来,不同之处在于一个认了命,一个不认命。
在对外形的改造上,王二喜与文森有天壤之别,医师赋予了文森完美的女人容貌,精心雕刻的女性生殖器也可以正常使用。
而二喜那里则简陋得只能像太监一样蹲着撒尿。
那为什么二喜跟了男人一辈子,文森却杀死了医师?
人类的性别转换,不像一群母鸡中会有一只变成公鸡那么简单。
如果没有内在激素刺激的变化,单凭改变外在体貌特征甚至生殖器,都无法将性别彻底改变,到最后终究还是披着女人皮的男人。
蒲松龄没有告诉我们二喜是否因为被阉割而发生取向上的改变,所以我们只能判断,他活下去的最大动力是恐惧。
毕竟有八个被凌迟的前辈做了榜样。
文森则不同,他的心中是仇恨,在被赋予了水般柔美的外表后,他心里依然涌动着屈辱愤怒的火焰。
不知道他在被强奸、跟医师做爱时能否获得快感,可以肯定的是他在生理上的感受要比二喜被压在身下时好得多。
愤怒让他从未忘却,自己是一个短发、机车服、留着胡子的男青年。
《人妖》可以当作一个笑话来听,《吾栖之肤》则可以被当作心理学上的案例来分析。
不是说孰高孰低,蒲松龄跟阿莫多瓦压根就是不是一个时空里的人。
300年前,蒲老爷子在蒲家村头的柳树下摆上茶水,跟闲汉村妇们聊着俚俗村言,有人说起王二喜的故事,一家人瞪大了眼睛,随即哈哈大笑、阿莫多瓦则一边用西班牙语批判着政府、社会、宗教,一边讲镜头对准了佩内洛普克罗兹的乳房。
我还是喜欢蒲松龄。
因为和他一样,我一辈子都只能听完或讲完一些荤段子,爬到床上去幻想狐仙妹子,然后“触腕崩腾”。
2006年《回归》降临时,我在学校的小放映厅里,听着我心心念念的女王佩妮引吭高歌一曲,在各种失眠的和卿卿我我的人环绕中,惊艳得无法自拔。
那时候没想到,再次在电影院里见到阿莫多瓦,要等到五年以后,在偌大的放映厅里,周围是喜欢七点档的大叔大妈们。
而在这中间,已经随着阿莫多瓦的剪刀活色生香中走过光阴若干。
迈过五张大关的班德拉斯在西班牙男演员们青黄不接的境况中卖弄老脸已经让人习以为常了,然而出场时的却让我有意料不到的恍惚感觉——距离《捆着你绑着我》整二十年后,他还是在阿莫多瓦的电影里才找到了切合年龄恰到好处的风情。
当乌克兰美女艾琳娜随着镜头尽情展现她完美的胴体时,浸淫于西班牙电影圈多年后含蓄又直白的美像诗一样流露。
阿莫多瓦对于美的追求一如既往的苛求,他也一如既往的能够把主角的魅力放大到最大。
一个暗潮汹涌却不着痕迹的惊悚故事就在这平静的假象中开始,没有紧张的画面,但是有映入眼帘的各种颜色鲜艳的画作与艺术品,映衬男主角和那位仆人冰冷的表情,一如阿莫多瓦过往的风格,在毫不搭调的冷热搭配中透露出混乱。
瞬间联想到《关于我母亲的一切》或者《活色生香》,都是在极端的不协调里制造惊心动魄的感觉。
然后是本片的配乐,如天籁样童声穿插在片中更加衬托故事的残忍和悲情,而中间黑人女歌手的一段演唱则是把情绪酝酿至高峰,尔后谜底便一点一点解开。
应该说配乐在很大程度上减轻了本片的惊悚程度,更像是一首黑色迷离的诗。
不能不说的故事情节。
我一直在想,怎样才能在不剧透的前提下推荐这部电影。
这也许不是阿莫多瓦拍过的电影里最曲折的,很显然也不是最有悬念的,但是绝对是最离奇的。
虽然情节设定中的大多数元素都是在以往的阿莫多瓦电影里出现过的,甚至多次使用的,拆开来看并无新意可言,但是重新的排列组合之后却有一种很意想不到的效果。
我只想说,这个胖子他集合了所有最为变态的可能,成功攀上了阿氏电影重口味的新高峰。
阿莫多瓦对女性近乎图腾般的喜爱依然贯穿全片。
男人都是冷酷无情的,并且因着对亡妻女儿病态的爱和怀念而用最为残忍歹毒方式报复另一个男人。
而另一个男人最后的解脱则是来自于故人相认——和母亲及旧女友。
男人是一切不幸的开始,而最后的希望却是来自女人。
这种认知贯穿于阿莫多瓦的整个电影生涯中,带着浓重的个人烙印。
而阿莫多瓦最后还在临近电影结束时放了一个让人啼笑皆非的彩蛋——用自己的缪斯与最爱的姓氏命名片中的女主角。
总之,如果是一个阿莫多瓦的老影迷,对于这部集大成之作应该不会感到失望,熟悉的容颜,翻新的故事。
如果是第一次接触阿莫多瓦电影的,应该也不会失望,有悬念迭出的情节,美貌的男女主角,悠扬的配乐。
总之是一个仍在往昔的阿莫多瓦,背负一个抑扬顿挫的故事,带着一直玩弄的小把戏,顽强的把打满个人记号的剧本演绎到流光溢彩。
好一出变性人的逆啊袭,阿莫多瓦帝雀宝刀不老!
阿莫多瓦讲罪案复仇故事好像有点怯啊,故事的猎奇性质别具一格,但是也因为这个猎奇而偏离了本身关于身份探讨的轨道。
医生把仇人整成自己心爱的老婆的模样再加上金钟罩防护 然后再睡人家这算哪门子报仇啊……
我来来回回看了3遍~ 但都不是老老实实的看,一会儿快进一会儿快退的。这片子很容易让人乱YY。。 逻辑上有点儿容易理不清!推荐不容理清的跟我一样,快进或者快退着打乱电影的结构来看。
阿尔莫多瓦完全倒退回80年代水平(除了叙事线变复杂了)。有黑色电影成分。感觉他是试图在个人的“整体电影”水平上补全此前电影中所缺的变性手术部分(如[关于我母亲的一切]、[不良教育]等)。亮点是延续了如[高跟鞋]等作品中对“拟像”的讨论:当班德拉斯穿越屏幕进入房间之后,世界不是他想象的样子
阿莫多瓦一以贯之的通俗剧手法,但内涵却很丰富的,复仇的外衣,是欲望、情感与伦理。
人人上大家分享来分享去的果然没几部好片,号称“重口味小清新奇葩电影”,奇葩你妹啊,除了扯到变性题材以外什么也没有,整个电影闷死了,最后跑回家那段结局俗毙了好么!!!
难道一切新颖的题材、将人性的丑恶全部诚实地予以呈现的片子都能拿到这种分么。我没觉得它有那么好。
他有着上帝创世的野心,她却不是一个简单的玩物。
你可以改变一个人 但改变不了他的心 我还以为她早就忘记自己是个纯爷们了
无论经历了多少苦难, 多长时间, 仍能坚持自己的本质, 实为可贵. Pedro Almodovar ! 这个导演有水平. 同性, 私生子, 斯通乱伦, 变性, 什么元素都包含了!
画面文艺的重口味片,有点倒胃口呀。
Robert和Vera/Vincent的关系不再是复仇者/凶手之间的关系,而是创造者/受造物,阿莫多瓦借助一个B级片的科幻设定,展现一种新的死亡观念,死亡即受造,同化身体的异己性的神学,等同于“信仰一跃”的痛苦。在这个被巴洛克改写的19世纪“阁楼中的疯女人”中,Robert是一个SM上帝,屏幕同时承担了镜/画框/权力的三重关系。在双屏监视器的黑白影像中,《吾栖之肤》生成为一部潜在的元电影,相对于《不良教育》,《痛苦与荣耀》的显在版本。空间隔绝建立了观看-被观看的影像关系,转化为媒介隔绝,而拟像总是尝试冲破在如同早期先锋电影的全景敞视环境。在这里,阿莫多瓦的理解最终转化为神学———在他的影像世界中,上帝总是被死亡冲动困扰,因此才产生了创世。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故事,没觉得有多离奇,多重口,毫无张力,一点都不好看,居然那么多4星5星,让人费解。
片子整体一般 结尾还满奇妙 果然么 他到底还是男人的内心 三观不正如我 还以为他真就会从此安安分分跟了班德拉斯呢
我经历的一切都铭刻在我的身上了,我不能“新生”,我会把这些篆刻在脑海里一生 我早就忘记了,没人会明白,我却突然发现了,我应该?如果我不曾受到改变,回到我最亲爱的人身边,该有多好啊!我什么都不应该做,我做不到,我只想去死,因为我不是文森特,没有枪,谢谢,没了我为自己辩白,这只是小说式的文字罢了
口味是有点重!
人物呼啸而过,留下模糊身影。包含《迷魂记》,小于《迷魂记》。
最讨厌法国西班牙人,看完这电影更讨厌他们了!完全250+装比+变态。。。傻叉电影!欧洲人装傻充愣的二货
feels like the clue of the movie is "raping". but i still wonder the producer`s thought and what they wanna deli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