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和现实,20年前和20年后的自己,20年的自己和20年后年轻版的自己,艺术与商业,戏剧与人生,表演与生活,这些种种虚虚实实,镜像与反镜像竟然顺理成章在融合在一部电影里,融合在这一幕一幕的对手戏里,真心叹为观止啊。
甚至演员本身在电影里都多少有着自己演艺人生的镜像反应,她们演着演着有没有出戏抑或太过入戏呢。
时间是件神奇的东西,时间可以给人带来智慧和沉淀,也可能会带来看尽一切的苍凉和被淘汰的不安全感。
用一句咱天朝的谚语来说就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是不是一定要死在沙滩上呢,所有人总有一天会成为前浪,前浪的命运应该如何把握的确是个需要好好想想的问题,我们也快成为前浪了。
我很好奇能不能真的拍一部马努亚的蛇呢,一部御姐与酷妹的拉拉片,这部戏中戏是会选择拉拉题材应该纯粹是因为想要表达20年前后同样一个人的物是人非,所以性别当然得是一样的,但是我真的很好奇
观看之前,我在这部电影和卡拉克斯的《坏血》之间犹豫不定;最终后者开头五分钟视觉上不太有效的新浪潮神怪性让我改变了原先的选择。
严格来说,从苏黎世一幕之后才开始在任何意义上好起来;片尾字幕显示了至少三个剧组,很可惜大概有一个令人难以相处。
Maria玩手机的一段标志着电影进入状态:这个场景带有一种李维特式轻盈(不像奥特曼等人浑重)的辩证上升。
后来的某些场景具有古典电影的正确性——但那总是不会持续很久;阿塞亚斯的调度时常看上去近乎笨拙或粗心(先不说开头和苏黎世。
中间阿尔卑斯山段落的音乐极坏,只会让人难受;许多对话的镜头有一种不假思索的粗暴;许多漫步拍得可怕;我还讨厌无处不在的手持稳定器),但无论如何它在根本上成熟而有力。
但至少比美式大片的摄影风格好且更诚实。
这部电影,像其中的人物一样,有着费里尼式的捉摸不定;许多时候我觉得法斯宾德可以拍这些(他会怎么做?
),而有时它又是一部安东尼奥尼电影,一种不存在之物的前奏曲。
此外,阿塞亚斯的一个真诚点在于,承认了所谓严肃的东西(呃,像这部电影)也是一种卡通。
当然,这种程度的批判是不够的!
因为作者似乎处于一种如此安全的境地。
B/B+
男导演所以3.5星。
但为了影片能如此灵巧、戏剧地讨论许多人生议题和全片所有的女性角色的呈现,给了5星。
比诺什总爱演“戏中戏”电影,如此隐晦暧昧的姬线,开玩笑,其实就是时间、女性、关系、心理层面的过去与现在、自由、独立个性、选择等的交织。
喜欢每一幕风景和交响乐作为“转场”,喜欢这样的叙事结构“它仿佛将我与外部世界形成真空状态,并紧紧地抓住我。
”K真的酷和迷人,但演技仍然不够。
最后结尾另一个青年导演说:她的确属于这个时代、很当代,而你超越时间之外。
这也是我对比诺什本人的情感。
她有自己对电影的坚守,但不是一种传统,而是以看似传统的选择演绎丰富、复杂的人性,这同时也类似这部影片,大量的对白、深度交谈、模仿戏剧的“戏剧性”——却是演绎真实生活的一种艺术化呈现方式。
台词太精彩了。
以上,我完全沉入其中,我被电影的整个节奏,所有行动甚至呼吸,紧紧攥住,原因不详,也许这就是“真诚的情感”。
你选择成为什么样的人呢?
看完这部片子后想如此问自己。
我非常激动,讨论纯真的释放与所谓成熟后的克制。
电影还告诉我们,既不要一味追求年轻时的本真,也不要固守此刻的轨迹,而是混合它走向未来,这才是“超越时间”。
比起《年轻气盛》讨论年轻与衰老,这部电影才是真正的给我们呈现了无关对错,但走向想要成为自我的勇气与旅途中我们如何被其他人和事所塑造。
真的太好看了。
和之前九月爱着的单口喜剧不同,这部所唤起的我的情感、给予我的勇气,非常多。
感觉会成为人生电影。
当她以三种镜像与自身对话,女性是解读者,也是文本自身。
镜像一:Maria朱丽叶比诺什扮演的中年女星Maria,容颜已逝却仍有着足以震慑全场的气韵,固守经典的她看起来充满优越感,内心却隐隐对自己不屑的网络时代感到一丝惶恐。
比诺什的容貌从来都是清朗、甚至俊秀的,而在这样的外表之下,她的女性特质却显得尤为突出,敏感而略带神经质的性格,在一张克制的脸上被刻画得微妙而细致。
Maria生命中的男性,却几乎都藏匿于阴影之中。
贯穿全片的“未来的前任丈夫”,只是在一次次电话中以离婚财产纠纷者的身份出现,甚至听不到他的声音,除此之外再无着笔。
而她的“初恋情人”——演员Henryk,则以一副见风使舵的势利小人形象示人。
他曾是Maria情感的启蒙者,他们在她18岁初次合作电影时有过一段恋情,Henryk却在电影结束拍摄后弃她而去,直到10年后Maria声名大噪,才又试图挽回旧日的情人,而Maria回报他的,只有几十年一贯的不屑。
唯一的正面男性形象——编剧Wilhelm是Maria敬重的导师,却也以自杀的形式在Sils Maria群山中成为一个黯淡的背影。
镜像二:ValentineMaria的助理Valentine,像任何一个青春期叛逆女主角一样,随性甚至有点吊儿郎当,习惯性低头向上看的眼睛里带着一股不服气的执拗。
她热衷于明星八卦、视频网站,追求青少年自我表达所向往的“cool”,认为爆米花科幻电影同样能展现人性的不同侧面。
而她生命中的男性,同样是隐匿不明的。
Valentine在Maria参加晚宴时缺席,去跟摄影师约会,情况如何,电影并未表现。
而在第二次赴约途中,Valentine在摇滚乐的迷乱中行驶于盘根错节的迷雾山林,最终以茫然中的呕吐结尾,与摄影师的约会仍然是个谜。
镜像三:Jo-AnnJo-Ann是好莱坞当红的叛逆偶像,她在访谈中对自己的袭警和被捕不无自豪地调侃,仿佛懵懂无知却又语带讥诮,引来观众的阵阵笑声,对自己公众形象仿佛毫不在意。
但她绝不是鲁莽冲动的无知少女,从与Maria合作之前的百般恭维,到排练时舞台一侧对Maria自以为是地拒绝,善于操纵人心的精明形象让人又爱又恨。
她是唯一一个与男友有对手戏的角色,但她的男友——小说家Christopher同样是一个负面的形象。
他背着妻子与Jo-Ann交往,不敢面对两个女人的质疑,甚至在妻子自杀未遂仍在医院抢救时与Jo-Ann会面,他的懦弱和自私展露无遗。
对话:文本是对象,它根据你所处的位置而变化。
电影的推进一大部分是以Maria和Valentine的对话为动力的,而两人之间情感的微妙变化,也隐喻着Maria与过去的自己由对抗逐渐转变为融合的过程。
在这个过程中,Maria准备再度演绎的自己二十年前的处女作Maloja Snake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而这部剧中的女老板Helena和女助理Sigrid,恰是对Maria和Valentine的拟仿物。
剧中,Helena迷恋上Sigrid的青春活力,慷慨贡献出自己曾用青春换来的果实,却在与Sigrid的一次次情感角力中败下阵来,并最终因为Sigrid的绝情抛弃而自杀。
而Maria与Valentine的关系,虽然不像剧中那样炽烈伤人,却同样隐含着暧昧不明的控制和嫉妒。
Maria因为Valentine外出约会而感到不满却又好奇,在第二天清晨悄悄推开Valentine的房门偷看。
在两人最为精彩的对手戏中,Maria和Valentine在群山间排练着Maloja Snake中的台词,台词与两人的身份过于融合,以至于观众常常因为分不清两人是在排练还是真实的对话而感到费解。
Maria也在这一场场对峙中,看到自己从青春自私而又充满能量的Sigrid,变成了沧桑无力甚至绝望的Helena,对自身年华的缅怀化作了对少女的占有欲和妒忌,以及对自己的愤恨和不满。
这些Maria自身的冲突,一次次地在排练中倾泻到Valentine身上,也使得二人忘年密友的关系逐渐僵化枯萎。
在去往观赏云蛇的路途上,Valentine终于倾吐了自己对Maria的不满,并表示自己希望离开Maria。
直到Maria在茫然之中看到了Sils Maria的云蛇奇景,Valentine却随着奇景的出现戛然消失,Maria也终于在不断的冲突中最终与过去的自己融合为一体,并从容接受现在的自我。
另一个与Maria对话的形象,是精明美丽的Jo-Ann,一个活生生的翻版Sigrid,也同样与Maria上演了一出从讨好到抛弃的戏码。
在电影结尾处,她甚至不肯在戏中为Maria多施舍几秒留恋的眼神,而是毫不客气地转身离去。
但Jo-Ann的绝情,已经不能伤害到Maria。
在舞台剧开演前几分钟,一位编剧表达了对她的倾慕,在他看来,Maria的美是超越于时间之外的,而Jo-Ann仅仅是一个可悲时代的泡沫,这无疑是对女性被当作单纯观看对象的无情反驳。
最终,Maria通过一场场与自我的对话,得以平静地接受年华老去的自己,在戏剧开场前渐暗的灯光之后,她将从容迎来的,不是Sils Maria的迷雾,而会是光明。
挺棒的。
戏中戏里对台词,每一句说的都是戏剧里角色的想法,但每一个词都针对着现实中、当下自己的命运。
女人、女明星对于年华老去的惆怅、恐惧与焦虑,看到年轻一代身上的张扬放肆时的不屑和羡妒,比诺什每个眼神都是戏。
她和女助理之间微若游丝的暧昧和助理突然消失的戏太值得称道!
戏中女主的表演非常出彩,女二演技有待提高。
文_发不沾霓奥利维耶·阿萨亚斯,也就是这部[锡尔斯玛利亚]的导演,将影片简单归结为“一个女演员直面各式各样的现实难题”。
对影片而言,这显然太“简”了。
但他还补充说,这部电影的诞生,和朱丽叶·比诺什脱不了干系,因为电影最初的灵感是比诺什提供的。
其实不仅仅是灵感,某种程度上来说,这部电影就像是比诺什的倒影。
比诺什这个“人”,无疑成为了这部电影的绝佳“背景”。
你看,这电影像不像一首关于比诺什的感怀诗呢?
假面《马洛亚之蛇》的首演之夜。
一名年轻导演进到玛利亚的专用化妆间,“谢谢你今晚见我,我很感激”。
她对着镜子整理她的衬衫衣领,似乎对这类寒暄已经麻木,因而有点心不在焉。
又或许,是刚才的“挫败”,让她意志消沉。
就在几分钟前,排演结束后,那个名叫乔-安·莫里斯的当红超级新星,刚用一种近乎无情的,“向前看”的方式,无视掉了她以及她所代表的那个时代最后的一丝尊严。
年轻导演开口了,“明天一早我们就要去乌克兰看景,主要是在摄影棚内拍摄”。
这位导演,写了一个很被看好的剧本。
而玛利亚,不久之前刚在锡尔斯玛利亚经历过“一次别离”的玛利亚,也愿意尝试一下这个对她而言较为“摩登”的角色,尤其是,年轻导演的目光中噙着坚定和敬仰,“我是以你为原型创作这个角色的”。
什么角色?
一个超然于时间之外的角色。
玛利亚曾是一个知名的女演员。
不,等一下,这里用“知名”恐怕还是太保守了,应该这么说:她曾是一名现象级的演员。
而时过境迁,作为凡人的她,也不可避免地要和时间肉搏,和舞台上的聚光灯对抗了(因为它们也已经开始习惯了对她的视若无睹)。
在电影中,她对意欲重拍《玛洛亚之蛇》的导演说道,“时间匆匆流过,而她没法接受这一切,我觉得我也一样”。
她所说的“她”,是《玛洛亚之蛇》里的两位女人公之一Helena。
二十年前,正是这个剧本让她一夜成名,但她当时出演的是剧本里的另一个女主角——年轻的Sigrid。
二十年后,人们需要她去诠释的,是Helena。
“角色”本身也恰好是饰演“她”的比诺什所需要握住的,流动的云。
不朽法兰西盛产女神,而且是特别“牛”的女神。
比如伊莎贝尔·阿佳妮,比如朱莉·德尔佩。
比诺什也不遑多让。
2000年,比诺什为[浓情巧克力]去纽约做宣传,当时克林顿觉得华盛顿离纽约挺近的,于是就“友好并热情”地邀请比诺什去白宫共进晚餐,但她没有答应,原因是她不愿放弃在百老汇的演出。
最后,还是克林顿倒贴上去,从华盛顿赶往纽约,才没让这顿饭打水漂。
不过,牛归牛,法兰西的女神们似乎从来都不擅长,或者说是不屑与时间较劲。
当年[蓝]、[白]、[红]的三位女主角,年龄最大的比诺什反倒是变化最小的一位。
伊莲娜·雅各布把最好的自己永远地留在了[两生花]里,而德尔佩则在[爱在午夜降临前]里“亲腰”毁掉了许多人的幻想。
至于贝阿、阿佳妮、德纳芙、碧姬·芭铎们……恩。
所以,年逾五十的比诺什仍然能在大银幕上嬉笑怒骂、爆粗裸泳,和几十年前没啥两样地爽朗,不得不觉得是一桩幸事。
当然,例外也是有的,比如苏菲·玛索。
什么?
于佩尔?
让娜·莫罗?
好吧。
扯得有点远了,那么比诺什到底是什么时候成为一个“明星”的呢?
她自己是这么讲的,“那是在1985年的戛纳电影节上,我和西蒙妮·西涅莱握了次手,那一刻,我知道我已经成名了”。
四个月后,西涅莱与世长辞,法国影坛失去了一位杰出的女演员,一位和平主义者。
在西涅莱的葬礼当天,半座巴黎城为之恸哭,而伴随着她的消逝,比诺什,这位明日之星正在悄然崛起。
这也使得此前在戛纳电影节上的那次握手意义非凡。
伴随着一段同莱奥·卡拉克斯的罗曼史,比诺什走完了她的八十年代,在那部拍摄周期长到令人发指的[新桥恋人]问世前,比诺什还因为[布拉格之恋]的关系,在国际上收获了一定的知名度。
于是乎,九十年代初,两眼能放出绿色光芒的斯皮尔伯格接连向比诺什抛出橄榄枝,其中除了后来的票房核弹[侏罗纪公园]外,还有[辛德勒的名单]。
不过,彼时的比诺什并不愿贸然进军好莱坞,她选择了基耶斯洛夫斯基,选择了[蓝]。
关于这事儿得从两个角度看。
首先,当年比诺什曾因为拍[新桥恋人]而放弃了出演[两生花]的机会,于情,她不太会两次拒绝基耶斯洛夫斯基的盛情邀请。
于理,这也是一次赢面很大的赌注,要知道不久前的1991年,基氏刚凭[两生花]在44届戛纳电影节上大放异彩,而那位年仅25岁的伊莲娜·雅各布,也在基氏的镜头下带着神圣、灵澈的光,在戛纳顺利封后。
因此,比诺什完全有理由舍远求近,也完全有理由在商业和艺术之间选择后者,毕竟,若她身处好莱坞的“囹圄”,她只能是增加异域感和猎奇度的“展品”,而[蓝]所需要的,是她灵魂的高度参与。
1993年,她不负众望,凭借[蓝]斩获了威尼斯电影节最佳女演员奖,以及第二年的法国凯撒奖最佳女主角。
[英国病人]但若只是在欧罗巴兀自闪耀,也就不可能成为现在的比诺什,而她也的确始终和好莱坞保持着距离。
我们都知道,欧洲女演员想要红遍全球,和好莱坞连线是一条极速快车道,古往今来,一向如此。
这不,去年的[碟中谍5],又让瑞典的丽贝卡·弗格森火遍了全球。
虽说早前的[布拉格之恋],已经让比诺什在国际上挣了点名声,但那部戏里更出彩的人是莉娜·奥琳。
事实上,比诺什也承认自己当时没能用出全力,她在拍[布拉格之恋]时,英语还不过关,经常需要法语翻译才能理解角色。
直到了九十年代中期,比诺什彻底“绽放”。
[蓝]、[屋顶上的轻骑兵]、[英国病人]……期间,[英国病人]更助她站上了奥斯卡的领奖台,那一年,她击败了呼声相当高的劳伦·白考尔。
此后,她的版图也顺势扩展到了北美。
而这等统治级的表现,一直延续到新千年,在[浓情巧克力]里,比诺什几乎是一人撑起了整部电影,当然,“男主角”约翰尼·德普并不吃重的戏份是一种间接的成全。
不过,这一时期的比诺什也不免遭受着一些攻讦,比如《视与听》杂志就质疑“那些导演只会拍比诺什的脸,却拍不出她的才华”,这对于演技派的比诺什而言,实际上是一种侮辱。
但话又说回来,比诺什还真的一直都是大导们的缪斯,出道时就被戈达尔、安德烈·泰西内选中,之后又同卡拉克斯、基耶斯洛夫斯基、路易·马勒、菲利普·考夫曼、迈克·菲吉斯有过合作,再然后又是安东尼·明格拉、莱塞·霍尔斯道姆、阿贝尔·费拉拉、迈克尔·哈内克、侯孝贤、阿巴斯、大卫·柯南伯格、香特尔·阿克曼、阿萨亚斯……活脱脱一个“亚欧美通吃,老中青全收”。
[浓情巧克力]阿萨亚斯以“作者导演”的标准来看,阿萨亚斯在保持自我风格的同时,还能保证一定的观赏性,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
这与其过硬的剧本不无关系。
阿萨亚斯不似新浪潮的前辈那样或随性、或叛逆,也不同于吕克·贝松、卡拉克斯这些同辈的法国导演痴迷影像上的花话,他始终在经营故事,能打动普通人的故事。
但这并不代表他是个八面玲珑的导演,从他为张曼玉拍的那部短片便可知一二。
他自称受到居伊·德波和布列松的影响,但同时,他又极其推崇迈克尔·曼,这位不那么锋芒毕露又不失作者性的当代美国导演。
阿萨亚斯是温和的,他与卡拉克斯那近乎狂妄的“酷”完全不同,在他的作品中,从来不乏暖流。
比如在[清洁]里,当张曼玉饰演的曾经的音乐主持人艾米丽遭遇一连串的挫败,在人生的谷底徘徊时,收获了一段来自陌生者的慰藉:“我是为了你才看那些节目的,我依然是你的铁杆粉丝”,阿萨亚斯借这位“铁杆粉丝”之口,给了张曼玉,也给了观众一个[寻找小糖人]式的感动。
作为一个有《电影手册》背景的导演,阿萨亚斯从来不拒绝展示自己的迷影情结。
阿萨亚斯在他的[迷离劫]里致敬了 Louis Feuillade的那部[吸血鬼]以及港片。
其实,他请张曼玉来演[迷离劫]这件事本身就是对香港电影的致敬,他在[迷离劫]中更是借片中一名记者之口,表达了自己对成龙、吴宇森等香港电影人的看法。
[锡尔斯玛利亚]里也有这些:1924年的[玛洛亚之云],片中出现的[禁忌星球]重拍计划,当然,还有[X战警]。
此外,阿萨亚斯还是最早关注亚洲电影新浪潮的欧洲影评人,他后来还拍过一部侯孝贤的纪录片。
[锡尔斯玛利亚]是一场戏中戏,但戏中戏并非阿萨亚斯首次尝试,[迷离劫]也是一场戏中戏,只是两者的侧重点却完全不同。
[迷离劫]的“矛头”指向法国电影工业,是荒诞而讽刺的,而[锡尔斯玛利亚],则聚焦一名日薄西山的演员,是诗意化的现实。
通过结尾年轻导演的一番“告白”,又及时地让情感没有往“夕阳无限好”的伤感幽谷中驶去,而是实现了精神的超脱。
不知结尾的这个桥段是否源自真实生活,尤其是考虑到比诺什和[哥斯拉]的渊源。
毕竟,结尾登场的导演和爱德华斯这位小成本电影出身的导演,还真有几分相似。
除了这些,[锡尔斯玛利亚]依旧围绕着挣扎在时代里的个体做文章。
就像是[迷离劫]中让-皮埃尔·雷奥演的那个老导演,或是[夏日时光]中死去的母亲(那桩房子)。
[迷离劫]KS“她知道自己正走向堕落,而那又恰好是她内心的渴望,这简直太有冲击力了”。
克里斯汀·斯图尔特很壮实,但她说话的节奏和那股子酷到没朋友的颓废气质依旧是其遮不住的个人标签,当她在讲述乔-安时,就好像在讲述她自己。
这或许是她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时还能那么诚恳淡定的原因吧。
电影最妙的一段,是当斯图尔特和比诺什大谈乔-安饰演角色的复杂和迷人之处。
无论是斯图尔特有点认真又有点羞涩的表态,还是比诺什边听边放肆的大笑喷啤酒,都是无与伦比的演出,用一句很老套的话来说,就是这两位的表演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化学反应,一种独特的喜剧效果,看着很生活化,很舒服。
斯图尔特最终靠着这部电影,拿到了戛纳电影节的最佳女配。
她为瓦伦丁这个角色也是花了不少心思,瓦伦丁身上的三处纹身都是出自她的创意:毕加索《格尔尼卡》里的一只眼睛,David Foster Wallace演讲里的三条鱼以及一枚“梯脚下的微笑”。
但她与这部戏也算历经波折。
最初,斯图尔特受邀出演瓦伦丁一角,结果由于经纪人的失误,该角色被派给了米娅·华希科沃斯卡,而斯图尔特则被指定演乔-安,但她没有答应,后来米娅退出,斯图尔特才再度跟进。
顺带一提,华希科沃斯卡没演上[锡尔斯玛利亚],却跑去大卫·柯南伯格的[星图]里饰演了那个“神经质”姐姐。
那也是部聚焦“演员生活”的影片。
印象最深的是该片的正反打,用了大概有几万次吧,能把观众给打蒙圈咯。
[星图]朱丽叶·比诺什昆汀在看过[哥斯拉]之后对比诺什说,自己在看到后者死去的那个场景时哭了出来,那是他“头一回在看3D电影的时候流泪”,然后补了一句,“我必须把3D眼镜拿下来抹干我的泪水”。
至于比诺什为什么接拍了[哥斯拉],据她所言,能让[锡尔斯玛利亚]里的角色在说出关于大制作的那些台词时,显得更加可信。
但我们实在是无法说服自己相信如此浪漫化的说辞,所以她的另一段解释就靠谱多了:一个原因,是她的儿子是原系列的死忠粉,另一个原因,是导演加里斯·爱德华斯给她写的信让她无法拒绝,在信里,这位只拍过一部小成本[怪兽]的导演将比诺什称作“The Queen of Acting”。
就这样,比诺什出现在了一部“超级大片”里,这和她的履历是如此格格不入。
我想很多人在电影里看到她的时候都会一惊,在[哥斯拉]里见到比诺什的时候,那一刻我忽然回想起当时在[八部半]的评论音轨里听见吴孟达的声音——那种比[八部半]本身还要超现实的感觉。
但说到底,孩子仍然是比诺什为之妥协的最主要原因,就像斯科塞斯可以因为孩子而拍[雨果],波兰斯基因为孩子而接拍[雾都孤儿]一样。
如果没有[鸟人],那么[锡尔斯玛利亚]无疑是2014年中关于艺术自反主题最出挑的作品。
观看[鸟人]的乐趣,大部分都来自片中的那些“inside joke”,因而对许多观众而言界面不是很友好。
比如,一个对迈克尔·基顿和爱德华·诺顿没有了解的人,将毫无疑问地会丧失掉这部电影趣味性,这可不仅仅是几个笑话的程度,更不用说对电影工业现状的陌生,对百老汇现状的不解会遗失多少的观影快感和思考了。
而[锡尔斯玛利亚]有所不同,抛开演员本身的一切附加属性去看这部影片,也能收获一个自成一体、浑然天成的故事。
所以,也可以说,[锡尔斯玛利亚]显然要更“为观众考虑”。
[鸟人]玛利亚不屑那些超级英雄电影。
因为她觉得,表演需要坦诚,“你不认同那些角色却要成为那些角色,这太过简单粗暴了”。
而超级英雄,是她眼中“假得不能再假的东西”。
对乔-安,她也是呲之以鼻,不屑一顾。
阿萨亚斯选择用这个时代的工具(谷歌搜索和网络视频)去呈现乔-安这个角色。
她在那些视频中,暴烈得就像一个不稳定化合物。
而无论是她彪悍的砸车举动,还是在发布会上连导演克劳斯的全名都说不上来的荒唐(台下起哄的记者用“克劳斯·金斯基”、“圣塔克劳斯”来拆她的台),这些都令玛利亚狂笑不止,是可以提升自身那股虚无优越感的饲料。
现实中的比诺什,对于好莱坞,也是拒绝的。
把那些被她推掉的片约堆叠起来,说有《悲惨世界》那么厚肯定是夸张了,但说能比肩《小王子》,恐怕并非说笑。
遭受过比诺什或“无情”或“婉转”的各种拒绝的“受害者”中,最大牌的,还是斯皮尔伯格。
想当初,他在[夺宝奇兵3]的筹划阶段就已经计划邀请比诺什加盟,可这事儿到底还是黄了。
后来,那个“带着异域风情”的角色由艾莉森·杜迪饰演。
随着杜迪淡出影坛,[夺宝奇兵3]里的纳粹如今成了她生涯最著名的角色。
至于比诺什——我们已经知道,她集齐了欧洲三大电影节的最佳表演奖,这还不算在美国人的地盘上拿的那座奥斯卡。
“当我揣着奥斯卡回到法国时,人们像迎接皇室贵族或足球名宿那样迎接我!
”。
法国人民有没有这么热情我们不得而知,但我们知道“手握欧洲三大电影节加奥斯卡的最佳表演奖”这个事儿有多不容易。
事实上,在全人类范围内,目前为止做到这件事的也就只有四个人——两男两女(其中三个是美国人)。
换句话说,直到朱丽安·摩尔凭借[依然爱丽丝]拿到奥斯卡奖完成了这次壮举之前,比诺什一直是历史上做到这件事的唯一女性。
杰克·莱蒙,“大满贯”之一有人说比诺什是伟大的法国女人,她说,“我不是,乔治·桑、杜拉斯、波伏瓦,她们才是‘伟大的法国女人’”。
到底配不配得上“伟大的法国女人”这一称号,我们不去评断,但说她是“伟大的法国演员”,应该没多少人会反对(噢,也许,德帕迪约会举双手反对?
)。
这位“伟大的法国演员”,也有自己的偶像——吉娜·罗兰兹——美国著名独立电影导演约翰·卡索维茨的妻子。
罗兰兹也是包括简·方达、凯特·布兰切特在内许许多多人的偶像。
当年王家卫还在[重庆森林]里让林青霞顶着一头金发去模仿她在[女煞葛洛莉]里的造型。
88届奥斯卡的终身成就奖刚颁发给她,老太太气色不错,还能演讲、说笑话。
罗兰兹是舞台表演当之无愧的女皇,至于她在[首演之夜]里的表演,那也是传说级别的。
尤其值得庆幸的是,胶片得以记录下她的风采,而没有让那些表演也和舞台剧的表演一样,随着幕落而散场。
说起来,[锡尔斯玛利亚]和[首演之夜]也不是不无关系。
后者是电影史上鼎鼎有名的戏中戏,关于女演员自我的精神碰撞,关于如何对抗时间的侵蚀。
而她和卡索维茨在片尾时那次妙不而言的“握手”,足以荡起一阵爱的激流。
[锡尔斯玛利亚]里,老导演写了一出戏,让玛利亚年少成名。
现实中,[情陷夜巴黎]也曾让年轻的比诺什脱颖而出,而该片的剧本,恰是出自阿萨亚斯之手。
后来,比诺什又和阿萨亚斯合作过[夏日时光]。
对于比诺什在[锡尔斯玛利亚]和[夏日时光]里的表演,可以套用今年奥斯卡上,克里斯·洛克赞美保罗·吉亚马蒂演技的逻辑——[夏日时光]里她演的是一个信奉“生活永远在前方”的人,而[锡尔斯玛利亚]中,她演的是一个“思想滞留在过去”的人。
但无论哪一部电影,她的表现都一样可圈可点。
比诺什一直在尝试让现实里的自己介入电影。
[新桥恋人]中的画是片中角色的作品,也是现实里比诺什的手稿。
[情陷夜巴黎]中那个追逐梦想和爱情的少女,就像比诺什在演绎她自己的人生。
比诺什的父亲是导演、演员、雕塑家,母亲是演员、导演、老师,除此以外,她的外公外婆也都是演员。
毫不夸张地说,比诺什从降生开始,身体里就淌着艺术的血液。
比诺什在很小的年纪就接受了表演课程,17岁时,她自导自演了《国王正在死去(Exit the King)》,随后在巴黎高等戏剧艺术学院(CNSAD)学习表演。
高昂的学费迫使比诺什半工半读,她在一家百货商场做收银员。
1980年代初,她经朋友介绍加入了一个剧团,在法国、瑞士和比利时做过巡演。
但这种漂泊的日子没有持续太久,比诺什就找到了依靠。
在戈达尔的[向玛丽致敬]里,比诺什完成了自己的银幕处女秀,那一次,她就像是和电影订下了某种誓约。
[情陷夜巴黎]中,她饰演的妮娜说过一句话:“踏上奥斯德利兹站的时候,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一天。
”初次被封存进赛璐珞里的比诺什,应该也感受到了一种快乐吧。
[情陷夜巴黎]虚谷瓦伦丁和玛利亚,非常近,又非常远。
明明活在同一个时空里的人们,却好像活在不同的时代。
信息时代至少制造了一个谎言:它号称拉近了我们彼此之间的距离。
这个谎言可以成真,前提是你必须跟上“他们”的节奏,一刻不停地刷新,刷新再刷新。
而选择停歇,就是选择自动离队。
这种过去与当下的撞击,就成了电影中瓦伦丁所吐槽的“天啊,我们活得是同一个世界吗?
”当然是同一个世界,只是过去的之于当下,没有时间,而当下的之于过去,只剩厌倦。
所以,当老导演的讣告出现在网络上,其中少得可怜的几条留言是这样的:“他这20年来没拍过什么好东西,我以为他早死了”;“媒体太关心那些名人了,世界上到处都有人死,怎么没人提到他们”;“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还是对他的家人致以深切的慰问”。
与其说,是两个年代共存于世,不如说是本不该有交集的人群,被网络强行拼装到了一起。
在某次邂逅之后,又各回各家,该干嘛干嘛。
但例外总是会发生的,就像玛利亚。
她成为了一座桥梁,连接了Sigrid和Helena,连接了瓦伦丁和她,连接了二十年前的她和二十年后的她。
那看似消失的人不是真的消失了,而是在某个地方重新生活。
曾经,她是焦点,如今,她全程作为配角,坐在那个“超级无敌新生代偶像”的对面,见证一个爆炸性新闻,哦不,是爆炸性八卦的诞生。
折磨?
解脱?
也许吧。
若选择正面硬碰硬,谁也对抗不了时间。
伍迪·艾伦不是也说过,要接受自己的上限。
那是智慧。
一种类似于“出厂设置”的东西,在我们和“永恒”之间竖起了一座叹息之墙。
因而在肉体上,莫说实现,哪怕是接近“永恒”,都是天方夜谭。
不过,在其他地方(如果你运气足够好的话),兴许可以做到。
电影结尾,那位年轻的导演半开玩笑地说道,“我不喜欢这个时代,但我没得选”。
玛利亚听完哈哈大笑,而她——也许才刚刚意识到——自己和时间的关系其实没有那么糟。
这就好比是视角倒置的[午夜巴黎],布努埃尔、海明威、菲茨杰拉德们如果能活得够久,久到看尽沧海桑田天崩地裂、风起云涌,心里的感触,大概也和她差不多吧。
电影的最后,玛利亚走上舞台,带着微笑,靠一张椅,点一根烟,坐看云起,从容不迫。
灯光渐趋暗淡,卡农连绵不绝。
你瞧,总有些东西是不灭的。
故事风格是类似伍迪艾伦的,对于戏剧、电影、表演等的多种探讨或是辩论。
在戏中戏的架构下,对于旧式的表演理解及当下流行,产生了多种矛盾及冲突,可以明显感到故意用老电影中由风景切入故事场景的旧派手法,对比科幻电影的新潮镜头,切故意用代表老戏骨的朱丽叶·比诺什搭档因“暮光之城”走红,依旧是面瘫表演的人气女星克里斯汀·斯图尔特,这种故意的对比不只是为了反应艺术品位上的差异,而是对现代表演艺术低劣、幼稚的讽刺,以及对传统艺术表现形式的无奈逝去的留恋与惋惜。
在奥利维耶·阿萨亚斯执导的《锡尔斯玛利亚》和《双面生活》中,朱丽叶·比诺什是一个十分特殊的存在。
她在两部电影中所饰演的角色都是演员身份,但她又时而借电影当前的对话内容“跳出”情境,成为真正的,现实中的朱丽叶·比诺什。
其实,1999年的《迷离劫》就已经通过饰演自己的张曼玉接近了这一特质,但对比《锡尔斯玛利亚》观众会发现,这种互文属性过于具象,彻底。
而分别在《迷离劫》影版和剧版饰演导演(阿萨亚斯本人的化身)的让-皮埃尔·利奥徳和文森特·马凯涅的互文属性则显得略为简易,没有太多纵深空间。
如此看来,《锡尔斯玛利亚》把其角色之间的互文属性提升到了一种抽象的,极具纵深且若有若无的境界,现实中的演员也得以真正地与角色合并为“一体两面”的全新形态。
在《锡尔斯玛利亚》的开端,两位主要人物Maria(朱丽叶·比诺什饰演)和Val(克里斯汀·斯图尔特饰演)疲于应对各种公事杂事,列车空间的封闭感与焦虑情绪被持续堆积。
而当主角二人来到瑞士马洛亚一带时,壮观的山脉风景和似蛇一般蜿蜒的“马洛亚云”将焦虑感与封闭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清新,舒适的自然主义对话情境。
而正是两种环境的鲜明对比,让这片地区显得隔绝于现实之外,如幻梦一般缥缈,这点为后续的情节和叙事基调打下重要基础。
起初,这些对话情境都呈现出简单的特征,双方观点的数次交换带出了更多人物特点。
Maria开始暴露出自己的“中年危机”。
Jo-Ann,一位暂未露面但却即将与Maria合作《马洛亚之蛇》(Maria演艺生涯的代表作)续集的年轻女演员也在无形中让Maria的心理问题愈演愈烈。
Jo-Ann将扮演Maria曾经出演过的角色“西格莉”。
而Maria则因为年龄过大,只能扮演西格莉的对手角色“海伦娜”。
这恰好是Maria所害怕,憎恨的角色,因为Maria仍认为自己是年轻的西格莉,不愿接受人到中年的海伦娜。
完成对基础设定的铺垫后,电影逐渐在文本层面纵向拓张,开始利用对话情境塑造各个角色间的互文关系。
Marial和Val之间的一次次对词是非常关键的情节,她们二人正好与剧中人物(西格莉和海伦娜)拥有相似的不平等关系(雇主—雇员)。
因此,本应为戏中戏的矛盾与冲突逐渐变得混沌不清,仿佛时刻就要冲破虚构的界限来到现实,这让所有的对词环节都变得真假难辨,难以捉摸。
此刻,观众已然能发现在Maria,Jo-Ann,海伦娜,朱丽叶·比诺什四人间有一种难以捉摸的回路,四人分别处于三种不同的现实(电影,戏剧,真实世界)中,但她们仿佛都拥有不同方面,不同程度上的相同点与互文关系:Jo-Ann似乎是Maria年轻时的化身;而海伦娜既是Maria将要扮演的角色,也像是Maria中年时的化身;Maria是朱丽叶·比诺什扮演的角色,但两者在职业,年龄和资历上都非常一致。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Maria就不能是朱丽叶·比诺什的化身呢?
当观众以此思路出发向外推导,就会发现更多这种回路:“Val—西格莉—克里斯汀·斯图尔特”。
不同维度的角色互相缠绕着彼此,将自身的特征投射到对方身上,又从对方身上看到第三人称视角下的自我特征。
阿贝尔·费拉拉在《帕索里尼》中也同样在同一人物身上构建了这种多重现实的叠加态:“威廉·达福—电影中的帕索里尼—真实世界中的帕索里尼”。
而这种一人饰多角,连通现实与虚构的回路更能激发观众对人物的探索欲。
阿伦·雷乃执导的《你们见到的还不算什么》使用了相反的建构逻辑,即多人饰一角。
两种方法论都各有其优势所在,但阿萨亚斯的方法无疑让观看方式变得高度自由。
举个例子,观众完全可以做这样的猜测:朱丽叶·比诺什面对克里斯汀·斯图尔特,是否也会像Maria面对Jo-Ann时感受到逐渐被时代遗忘的恐惧呢?
正因为此,观众对这位角色的共情是无比强烈的。
观看《锡尔斯玛利亚》就像是观看朱丽叶·比诺什,这位在我们心中留下太多深刻回忆的伟大女演员的生活纪录片。
说得更抽象一点,我们像是能够从虚构的电影中窥探到一位真实的“人”的生活一般,对银幕中发生的一切都深信不疑。
由文本而起,展开对人物的探索,即是观看《锡尔斯玛利亚》时的一大乐趣所在。
Val作为Maria的私人助理,仿佛一直以来都是Maria的附属品。
在Maria逐渐展露自己幼稚一面的同时,她却始终保持着波澜不惊的平和状态。
许多观众可能会对第二段末尾处Val的无故消失感到迷惑不解,因为阿萨亚斯始终都没有说明她为何消失,唯一留给观众的线索,便是Val与Maria之间一次看似无关紧要,芝麻大小的争论。
当二人在山中迷路时,Val积压已久的不满终于爆发了:“我可以陪你对词,但我不懂意义何在…你讨厌这部舞台剧,你讨厌‘她’,你不必发泄在我身上”。
这里的“她”非常耐人寻味,在表面上,“她”指的是Maria憎恨的角色海伦娜;而另一种暗藏的解释则是,“她”指的是海伦娜憎恨的角色西格莉,即是Val在对词中一直扮演的角色。
至此,我们总算可以理解为什么Val会入戏太深:随着时间流逝,Maria变得越来越像真实的“人”(变为朱丽叶·比诺什),Val反之则变得越来越像虚构的角色(变为西格莉),因此Val才会被海伦娜(Maria)伤害。
两人最根本的分歧在于,Maria坚信这部戏剧是虚构且愚笨的,而Val则相信戏剧往往比人生更加真实。
这种分歧最终导致两位角色选择了不同的道路:一位选择回归现实,而另一位则选择生活在虚构的幻梦(即马洛亚)中。
本片也在此刻达到了真实与虚构交界的最顶峰。
在尾声中,观众与人物又重新回到了故事的开端,重新回到压力重重,令人烦躁不已的现实中。
角色的叠加态仿佛消失了,在马洛亚的经历宛如一场幻梦,Maria好像早已忘却了这段回忆。
但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在Maria与Jo-Ann,也就是与“过去的自己”展开一次不愉快的对话时,Maria自嘲自己仿佛活在自己仍是西格莉的时代中:“我以为旧习戒除了,结果又复发,我要彻底戒除才行。
”即使Maria在这一刻显得无比尴尬和多余,但我们看到的是:当Jo-Ann从她手中接过这一角色的那一刻,她好像突然醒悟了什么,又或者说放下了什么:她接受了时代变迁的事实,也对主角的更替坦然。
她开始像一位经验老道的前辈一般,在不愉快的情况下,仍然放心地将自己的舞台传递给后辈,并将来之不易的出演机会留给属于当代的人才。
自己则选择默默地从这个时代中淡出,消失。
当镜头拍下Maria满怀信心地等待开演,神采奕奕的模样时,我们仿佛看到朱丽叶·比诺什回望着自己过去曾所饰演的每一位角色,向她们一一告别。
时光也在此刻永远定格在现实与虚构之间的混沌地带中。
我想,在这一刻,阿萨亚斯和朱丽叶·比诺什共同宣告着比诺什所代表的旧时代的落幕,以及一个全新的,充满无限可能的新时代的到来。
写于2021年3月21日,修改于2022年8月23日。
没有什么大道理,没有什么强硬的姿态,可是影片里的思绪完全渗透到脑海,年轻与老去,如何面对。
Jo Ann也会有老去的一天,她以现在的想法面对并没错,即使唐突不礼。
Maria似乎是个悲剧人物,沉湎于对老去的无奈无力,真实到不行,看开这种事的确太难了,巅峰之后永远是下坡路,想想都无比可怕,身躯的老去,疼痛,衰弱,精神的被忽视,被习惯,被落后。
所以,都在追求的永恒是什么?
二十年前影中的Sigrid?
也许吧。
但永恒又有什么用。
重要的,其实还是现在,开心。
用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来生活,而不是望着得不到的东西兴叹。
最后,恭喜K最佳女配两人对戏与真实的模糊交融,特别打动人。
她的过去——她的缺失之物,也是她的欲望之源。
猝不及防的变故使她深陷入悲伤与回忆之中。
衰老,这才是我们每一个人,也正是她,试图逃避,且最难以克服的心魔。
正如那壮丽的景致一样,虽美轮美奂,却往往预示着糟糕的坏天气。
但她对岁月所怀有的焦虑和逃避越盛,她就越发地像个情绪化的孩子,不断索取着对方在情感上对她的倾注与关怀。
她欲望指向的存在却如幽灵般潜在地推动着全片的叙事。
时间在女人心中埋下的毒蛇。
正是这嫉妒的本能诱使着她不惜借着偏见的嘲讽来掩饰内心对岁月的焦虑。
对于,她,生活毕竟还要继续。
一个女人在岁月之中的双重生命。
一个人的不断索取,不断逼近,不断折腾,总会让另一个人濒临崩溃。
太久了,再没有惬意或诗意可言,时间越久就越是感觉诚惶诚恐,自己的神经似乎每时每刻都是紧绷着的。
至于她一直压抑的究竟是什么,是因为要长时陪伴一个粘人又阴晴不定的老板,还要努力哄着对方,还是因为内心也带有别的不能实现的期待,那就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被这个海报欺骗了多年一直以为是灾难片 结果是文艺片 内容不是我的菜 科洛在里面超美 小k也很适合长发戴眼镜造型很有文青味
2023.7.31二刷,太对白推动了找不到当年的感觉。//神秘飘渺的山间浮云,迷人又危险的戏中戏,最好的阿萨亚斯之一。
这种剧中剧-剧里-剧外的三层人物呼应也是非常有趣了。以及观影中想起以前看悲惨世界的时候的感慨,小时候唱Cosette的演员长大后可以唱Eponine,再年长一些可以唱Fantine,大家都是被年龄推着走的角色扮演。
云里雾里,真真假假,剧中人物和现实中人物过于相似,险些分不清哪里是戏剧,哪里是现实人生,着实高明。
看了一个多小时没太看懂
在入戏的过程中,玛利亚在艾莉丝的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引发了她深深的思考
太细腻走心话痨闲篇了,不太适合睡眠不足的我。
不知名美景之地,在制造迷离奇观时,也让其中的戏中戏显出神秘气息。
山上的雾真好看
难看
太复杂了,直男思维看不懂... 觉得僵脸妹这次演的不错~Juliette老了好多,特别是被嫩肉衬托
很喜欢。人物的复杂对位与互文,自我,年轻vs成熟,现代?、永恒(outside the time)。其中的默片、Sils Maria(也是尼采居住的地方),神秘的自然现象,结尾音乐都很棒。有一组镜头用的很妙,即两次到达Snake观景处(36'与97’),前一次人物消失间隔10+秒的空镜头,为后一次做了预设,但后一次这个gap却很快,然而Val消失了。
想跟克里斯汀谈个恋爱
生动诠释不同阶段女性之美。皱纹也美。“这样的时代我宁愿不要”的话,听着有点欣慰吧,姑娘。
从如果的事来的 相同的母题 如果的事说的简单却字字珠玑
朱丽叶·比诺什气质完爆暮光女和海扁女
同一演员在不同时空饰演截然对立的角色,戏里戏外再次产生奇妙的化学反应;个体人类的线性有限生命在无限螺旋前进时间中的主观感受:蜿蜒的山路,复调的卡农,迂回的云蛇,比诺什所扮演的女演员在最后又被邀请去饰演一个超越时间之外的角色,这些不断强化的细节委实有趣。
台版星光云寂,这样子的字幕字体第一次见,比以往的要大。
单纯不喜欢戏中戏这种结构
#比诺什影展,不能说差,只是与前脚刚看完合法副本那份优雅的暧昧性相比确实相形见绌,所见即所得的对话影像,对话是发生在宴会或是别墅并无设置上的用意差别,只能将摄像机反复僵直在山峰前以攉取那并不明朗修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