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如何祭奠青春的时光。
那看不清的远方。
潮湿粘滞的路途。
氤氲模糊。
未来。
步履阑珊。
暧昧。
颠沛流离。
梦想。
躁动不安。
彷徨。
茫然失措。
你的满腔热血,在何处流逝。
你的纯澈期待在何处湮灭。
没有硝烟的战火。
我们都在韶光流年中壮烈牺牲。
Bright Future.歌声在年轻人无所适从的错乱脚步中呓语般的喷薄。
“ 遗失的旋律,在心中重新奏响有朝一日,我们都会消失不见思念像洁白细雪,慢慢堆积即使是不经意的与你擦肩也足以在我心中引发一场小小的革命拥抱着 ,相恋吧这就是一切边缘都溶解如雪花开放般肥皂泡上升、幻灭、消失让一切都像这泡沫一样,飞向天空穿越一千个夜晚我们共同呼吸现在这世界是无止境的未来是光明的分道扬镳的今天,在重逢之前从这里看到的,是什么都不存在的空白无论到哪里,只要相信 颤抖的手中,紧握信念内心深处,有歌曲奏响我们将会走向 光明的未来…… ”僕ら歩き出す 鮮やかな未来…
电影《光明的未来》是很早以前看过的了,但会时常想起这个叫雄二的男人。
第一次见他,是在一家昏暗迷离的游戏厅。
是第一眼就忘不了的美少年类型,有股震慑人心的凛冽。
没有表情,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摆弄着游戏机的按钮,像是忘记了时间。
我不喜欢游戏,但我想所有的迷恋都是如出一辙的。
像我喜欢的美食和喜欢的光影,迷恋的事物会插上翅膀带着我们逃离时空的烦扰。
游戏一定也是这样。
对于他而言。
他在一家小型印刷厂做小工。
这是一个等级森严的社会,政客耀武扬威上司指手画脚,草根底层的他们流最多的汗拿最少的钱。
他倒没有怨言。
准确的说,他不知道为什么要有怨言。
这个世界不是从来只有强者和剩下的人么。
我们大多数人不都只能成为后者么,这算是宿命吧。
他一贯木讷少言也不懂人情交往,生活单调乏味的可怕。
他生活最大的依靠,是最好的朋友有田守。
那人男人也在印刷厂做小工,却对世界充满了愤怒。
无所不在锋芒毕露的愤怒。
他养了一只水母,一种触角有毒的海洋生物。
后来的后来,因为一些细小却被放大的过错,有田守入狱了。
入狱是社会最权威的惩罚,也带走了他对世界残留的一点希望。
他自杀了。
从此,他要一个人面对暗潮汹涌的生活,再也没有人为他指点迷津。
有田守的父亲是位孤独的老者,每天修理着冷冰冰的电器。
他不懂儿子,儿子不懂他,父子之间在生前陌生得不像话,直到儿子离开人世。
他开始和有田守的父亲一起生活,算是代替着有田守的儿子身份。
他并不聪明,但算能干。
什么搬电器之类的重活,他都可以一个人揽下。
生活平淡也算充实。
他开始接过有田守的嘱托,养起了这只水母。
水温是否合适,盐度还要不要调节,是不是要换下水了,水母成为了他生活的重心。
其实,他们何尝不是水母呢?
像水母适应淡水一样,他们需要适应这个纷纷扰扰的世界,却始终留着本能的触角。
直到有一天,水母意外逃离,到了一条大河流。
他从来都是一个执拗如牛的青年,意气用事永不回头。
他开始每天去河流照顾起水母。
父亲开始也不理解,觉得他是个疯孩子。
直到他看见水母伸展着触角,水底斑斓得妙不可言。
雄二就这样养起了水母,一天又一天。
水母适应了河流的生活,在这里繁殖生息。
景象壮观得引起了东京新闻的高度关注。
他飞奔着跑到河边,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水母,一群连着一群,像一道彩虹。
他知道,他的水母们要回归大海了。
他们要回家了。
而,他的大海呢。
我总是觉得,他走得太慢。
他的孤独和脱节令我慌张。
他也许会追不上他的车。
世界那么大,却容不下一个小小的他。
反抗过,适应过,而光明的未来暧昧不清。
这就是他,雄二。
你我,是不是也跟他一样?
星期天看了两部电影。
2008年的美国电影《革命之路》Revolutionary Road和2003年的日本电影《光明的未来》Bright Future,前者给人的感觉是金玉之中有焦灼;后者给人的感觉是垃圾之中有珠玉。
在“困兽”的状态中,前者试图通过交流从对方身上找支持,口口声声都是爱或不爱,距离越近伤害越深;后者放弃了交流,变成貌似淡静的剧毒水母,受到冒犯就释放剧毒……电影仿佛在说,毒水母也应该有他的生存空间。
后者是很小众的电影,但那种在垃圾当中发现珠玉的感觉,是满光明的。
革命么?
那些穿着切格瓦拉头像T恤的白衣混混少年们,在迷茫和懦弱中,怀着一点点渺小的革命愿望。
雄二和守只是他们中的几个个例!
他们在社会的底层中,怀着迷茫,无论暴躁还是软弱的性格,无论是冲动还是假装成熟,都是生存的弱者,怀揣着愤怒,隐约希望能够改变,或者“革命”!
就像这有毒的“镜花水母”,其实开始很弱小,只能依靠着人类生存。
就像雄二在精神上对守的依赖一样。
水母在雄二的努力下,终于从海水渐渐适应现实的淡水,就像在守的努力下改变的雄二一样。
这样存在的水母学会了适应,就渐渐可以集合甚至泛滥,就像头戴着发光耳麦的那群问题青年们迷茫地集合在一起。
他们是社会的负担,现实需要像消灭水母一样消灭他们。
于是水母们只能逃离东京逃离现实,去奔向理想之地!
相信总有一天会回来。
他们也相信着社会总有一天会像希望的那样“变革”!
真的能够变革么?
别忘了他们永远都是有毒的水母。
在无法真正了解,却又关心着他们的一部分人面前,这些毒是致命的。
伤痛着身边真正关心的人,伤痛着懦弱的他们。
那么怎么办呢?
与其吊儿郎当迷茫着,只好试着走下去;只有走着,才能渐渐清晰,才能没有迷茫,就这么坚定的走下去,一直向前。
这就是革命!
白日太刺眼,只适合睡觉。
而在夜晚睁着一双亮眼,百无聊赖。
父母入睡后独自窝在客厅里将往日所买的一箱碟片反复挑拣,却找不到应景的。
朋友说,你不是喜欢浅野忠信么,这里有张碟拿去吧。
于是喜滋滋地拿回家,熬到夜深人静打开来。
这片子真的适合在一片黑暗中观看。
最初是喜欢配色与影调,说不出好词,就是没理由地喜欢,觉得美。
到后来,就觉得像,很像。
23岁的雄二和27岁的守,是餐巾厂的工人。
很没劲的职业,技术含量不高,每天被厂长使来唤去。
中午排长队买饭盒时雄二对卖饭阿姨抗议,“鸡块太小了!
”他那副执拗的表情有点可笑,不过蛮可爱的。
雄二的业余爱好是游戏机保龄球和音乐。
他说总会在自己的梦里看到光明的未来,所以也喜欢睡觉。
可没见他多开心地笑过,总是一个人专心又忧郁地玩,瞅着像个落单的孩子。
守就稳重多了,人情世故多少懂些。
守养了只漂亮的红水母,有毒的很娇贵的东西。
雄二经常去守家玩,盯着玻璃箱里的水母发呆。
守和雄二从临时工转正加薪,对于父辈来说是值得庆幸的事。
但社会变了,时代不同了,年轻人的心乱了,想安分也找不到那份平静。
守把水母托付给雄二,然后杀了厂长夫妻俩。
出人意料,想想又很吻合。
因压抑而变得分裂,放在日本人身上似乎就不那么奇怪了。
为什么要杀掉厂长夫妻他也没交代,总之是有自认为充分的理由,别人不懂,就像别人不懂我为什么非要去日本看个纪念馆一样。
雄二惊魂未定地来探监,守还像从前那样镇定自若。
浅野那双分得很开的眼,即使凝住眸也飘忽不定,似乎很专注,又似乎心不在焉。
他有种与尘世疏离的气质。
他的驯顺像是敷衍,而神经质却时不时露出马脚。
他教雄二逐渐地减少水的盐量,让水母适应淡水。
雄二一一照做,细心照顾水母。
雄二还牢记着守教给他的“等待”和“前进”的暗号。
他隔着铁栏对守说,我等你,十年二十年都行,等你出来了我们干什么都行。
守做了他不敢做的事,守不在他一个人面对世界会害怕。
我也会害怕,自己一个人。
“彼”死了七年,那个做过很多我不敢做的事的人。
我还记着“彼”说过的话,盘算着有朝一日去日本看“彼”。
我一直在“等待”,等自己有钱了就去日本,等上十年二十年都行。
我认为自己是“彼”的孩子,就像我爷爷认为自己是上帝的孩子一样无可厚非。
耶酥死了两千年,人们不是还在追逐他么?
我只要追上 “彼”,跟着“彼”“前进”就没错。
但是守没让雄二“等待”,他很冷酷地赶走了雄二。
雄二没了依傍,彷徨无措,烦躁不安,失手打碎玻璃箱,水母流进木地板的缝隙里。
守在牢里吊死了。
他用铁丝把自己的手固定成“前进”的姿势。
同多年前“彼”向歌迷发出前行的号召后吊死家中如出一辙。
雄二跟着守的父亲回家。
他们每天开着小货车到垃圾堆捡废家电,然后运回店里修好再卖。
一天半夜,雄二掀开家里的木地板,发现屋子底下汪着一坑水,守的红水母在里面优美地游着。
它在黑暗中发出亮光,照亮了他迷茫的眼。
雄二欣喜若狂。
几天后,水母从他家溜走了。
他认为它一定还活着,便每天精心饲养盐水虾,再倒进附近的河水中喂水母。
和守的父亲在废弃工厂里躲雨时,他又看到了水母,美丽的红水母。
日复一日地拾荒,雄二并没有看到光明的未来,连在梦中都看不到了。
他梦到自己在沙漠或森林中行走,实则是行走在东京的钢筋水泥群中。
风猛烈地刮着,他艰难地前进,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一个人也没有。
梦醒之后,雄二发现他的盐水虾全死了。
梦想破碎,他绝望至极,不知道自己一个人该向哪里走,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在这样的世界中生存下去。
他歇斯底里地砸着守父亲的钱箱,“给我钱!
我需要钱!
”“给我钱!
求求你给我钱!
让我去日本看看‘彼’!
”当我突然得知“彼”的纪念馆即将关闭时,也曾不顾一切向父亲乞求。
守的父亲大声训斥着雄二。
“有些事可以做有些事不能做。
如果你认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就大错特错了!
你有什么权利怀着这种企图来要求这个世界?
就因为它肮脏,龌龊,你就可以拒绝么?
有没有想过,我也同样经受着这一切?
水母是很美,但是它们能改变现实吗?
它们能给你想要的东西吗?
逃避?
你能逃到哪里?
你只有两条死路,一条在梦里,一条在监狱里!
”拉门刷地开了,日的白光闯进幽暗的工作室。
雄二冲出工作室,冲进一片刺眼的光明中。
天下的父亲果然都喜欢跟孩子说相同的话。
雄二回家一睡不起。
妹妹硬是拉他到妹夫的公司里做清洁工。
他活得犹如行尸走肉。
一天夜里在路边遇到一伙无事可干的青年,就领他们去妹夫的公司偷钱。
黑暗中,他们抱着钞票乐颠了,就像小男孩集体干坏事开心不已。
突然灯火通明,刺眼的白光划破他们的美梦。
警车到了楼下。
他们全蒙了,回过神才慌不择路地逃。
落网了,除了雄二。
雄二逃回工作室。
“对不起。
”他扑进守父亲的怀里哭得像个犯错误的孩子。
老人也哭了,“我原谅你。
”东京的河道泛滥起巨毒水母,引起居民恐慌。
雄二和守的父亲却被水母群游的景象深深感动。
他们沿着河堤一路追逐。
“它们要逃离东京,奔向大海呢!
”雄二说。
生活在海中的水母,被迫适应淡水,在肮脏的沟河中繁衍生息,但它们向往的仍是大海。
“它们还会回来吗?
”守的父亲问。
“会的。
”雄二说。
“要多久?
”“不知道。
”“十年?
二十年?
我等不了那么久就死了。
”老人不顾阻拦跳进河中一把拎起水母,随后中毒倒下。
雄二惊慌地跳进河里将老人拖回岸边。
他紧紧抱着老人倚在河堤边上,无助得快要流下泪来。
怀中的老人,双目紧闭脸色苍白,他很憔悴,比雄二更无助。
我忽然想到父亲对我说的话,“你爸爸我老了,就像棵朽树,不但不能依靠反要你扶持。
”当时好想笑也好想哭,不到五十岁的男人却在我面前说出这种话,我还是未自立的孩子呢我怎么办?
而现在,不想笑他了。
是很累也很怕吧?
要求每个做父亲的都勇敢面对世界大概苛刻了点,是人都有软弱的时候。
守的父亲没有死,雄二大概还在从事着没前途的工作,路边的青年照样百无聊赖着,未来到底是什么样子?
没法评价这片子的好坏,连一点点都说不出来,因为它太像我的生活。
置身其中的人是说不出所以然的。
太习惯躲在黑暗中,黑暗像母亲安全的堡垒。
对于未来身处的“光明”,不知道该怀抱怎样的态度。
这光明好暧昧。
《光明的未来》。
黑泽清。
2003。
这是一部属于小田切让和藤龙也的电影。
整部电影弥漫着青年的迷惘,而这迷惘,如同繁殖力惊人的水母一样,又美又毒,传染扩散。
惺惺相惜的两个年轻人。
都穿得花里胡哨特别妖娆。
浅野的“有田守”看起来成熟稳重一点点。
小田切的“雄二”蠢萌蠢萌的。
雄二总是做梦,他在梦里看到未来。
有田守养了一只美丽的毒水母。
跟雄二在一起的时候,有田守总是要看顾着他,免得他蠢出乱子来。
他们还为此约定了“红灯停”“绿灯行”的手势。
两大男神同框的时候,浅野忠信看着小田切让的眼神永远充满宠溺。
虽然我痴迷浅野,但是我也承认他的帅是“化学”的而不是“物理”的。
(但是“化学”的帅杀伤力更惊人吧?
)小田切让却确实拥有物理上完美的五官。
迷惘的雄二冲动好斗,有田守似乎是他的灯塔,他什么都要问一问有田。
有田总是对他说“你自己决定”,但是还是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他。
两个无所事事男青年的小世界。
不识相的老板却总想插到年轻人的世界里来。
各种讨厌的琐碎之后,有田阻止雄二提醒老板水母有毒,老板籍此开除有田。
愤怒的雄二去老板家取CD的时候顺手抄了根棍子,却发现老板夫妇已经被杀——这一次,“稳重”的有田比他先出手了。
入狱的有田交代雄二好好养着水母,逐渐减盐,执著地想要培育水母在淡水里生存。
心慌意乱的雄二却失手让水母跌进地板缝隙。
当他发现水母在地板下的下水道口依然生存着时,欣喜若狂——有田拆开淋浴管的弹簧铁丝,把自己的手势固定在“绿灯行”,上吊自杀。
艰难生活并且与儿子疏离了五年的老父亲和失去“灯塔”的雄二在监狱外相逢。
雄二帮有田的父亲打理旧货店。
他发现从下水道离开的水母在河道里发光。
固执地想要完成有田的水母梦想的雄二,和不相信淡水里会出现水母的父亲,互相取暖的生活。
父亲终于看到了在河里发着光的水母。
他开始渐渐接近儿子的世界。
虽然,他还是会对着癫狂的雄二说,“是的,我看到了那发光的水母,但是那又能说明什么呢?
那又能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吗?
”——水母就像梦想吧?
美丽。
有毒。
有人相信。
有人不相信。
在刹那触摸到的梦想,——在现实里,依然百无一用吧?
这才是真实的世界。
不只是东京。
不只是某个年代。
但是水母渐渐繁殖了整个河道。
像迷惘和幻想的迅速传染。
连暮年的父亲,也开始失去理智似的,冲到河水中,他想触摸的,大概是疏离过那么多年的儿子吧?
蠢萌的青年和无助的老父亲,彼此传染,又彼此治愈。
街头穿格瓦拉T恤的混混们,还在怀念某一天偶遇的“在梦里可以看到未来”的年轻人。
他们嚣张地行在路上,是尚未被捕捞的“毒水母”。
小田切让精致的脸,褴褛的衣服,又帅又衰的气质,把那种“迷惘”演绎得淋漓尽致。
而浅野,整场留下的,是一个宠溺的眼神。
老父亲,每一次在悲伤中开着破皮卡,唱着“红眼的蝎子/展翅的雄鹰/蓝眼的小狗/缠绕的蛇”的歌,有种令人心碎的力量。
电影里的毒水母,沿着河道逃回大海。
而苍茫的世界里,曾美丽过迷惑过我们双眼和内心的“毒水母”,又去了哪里?
那双眼睛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里。
我挥之不去。
二村蹲在地上,恍然不知所措;旁边都是废旧的、待修的家用电器,古老的款式落满了灰尘。
他抬头看着真一郎,怯怯地低声恳求,“我可以留下来吗?
”。
真一郎看着这个孩子,看着他破破烂烂的衣服,看着他破破烂烂的心,看着他那双充满了迷惘和稚气的眼睛。
这个不能应付社会的孩子。
这个总是焦躁不安,好象困兽一样的孩子。
这个拒绝接受现实的孩子。
他颓废,任性,迷茫,暴躁。
他会莫名其妙地从饭桌前跑出去,蜷缩在沙发里。
他会愤怒地拿起铁棍,冲到老板的家中,只因为老板开除了真守。
他会任性地打翻养着水母的鱼缸,又无比后悔地把地板掀开找寻它的踪迹。
他会因为便当里的鸡块少了而跟人打架,他会因为电动游戏打输了而生闷气,他会带上一群快闪族,洗劫自己妹夫的办公室。
他总是在莫名其妙地发脾气,他的情绪忽左忽右忽上忽下。
他是这样的空虚。
可是他有那样一双眼睛。
那是怎样的表情?
简直像是迷路的孩子。
高反差的画面上,白色白得刺眼,黑色又黑得浓郁。
真一郎跑出破旧的铺子,找寻赌气离开的二村。
他跌跌撞撞地跑在桥上,年龄令他不胜负荷。
他的脸,黑白分明地,棱角清晰地,离镜头越来越近。
那是一张父亲的脸。
他疲累地坐在桥面上,风吹着他灰色的头发。
那一瞬间,无法承载这样沉重的苍凉!
这个一直想要去了解自己孩子的父亲,总是试图跟倔强的儿子沟通。
可是大儿子已经五年不见。
小儿子跟着母亲走了,在他眼里父亲不存在所谓的尊严。
面对监狱里冷冰冰的真守,真一郎胡乱说着亲戚们的近况。
面对叼着烟大大咧咧的小儿子,他显得委琐迟钝,充满了悲凉的讨好的神气。
他不是个称职的父亲,或许。
他不了解他的孩子们。
但同时他又是那么一个孤独的人。
他少言寡语,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感情。
开着一家布满灰尘的维修家电的小铺,被工人说成是一个没有前途的职业。
寂静的马路上他一个人开着车,在车里唱着自己的歌。
他去超市买来食物,站在桥上独自吞食啤酒,让风把手吹得冰凉。
可是无论如何,他最终紧紧地抱住了无处可去的二村,深沉地说,“我原谅你,我原谅你所作的一切。
我原谅所有的你们。
”影片结尾的时候,真一郎走过真守鬼魂坐着的沙发。
一直以为他不能看见的我们,赫然发现真一郎伸出粗糙的手,静静地抚摸着空荡荡的空气里,真守的鬼魂或许存在的部分。
然后他转过身去淡淡地说,“你可以一直留在这里。
”这位老父亲,他是彻底地原谅了所有的儿子。
看完电影留在心里的是长久的苍凉和幻灭。
这样一部电影,传递了那么多不同的讯息。
以至于要写的时候,言犹未尽。
仿佛在拙劣地描述某天听到的一只不知名的乐曲,耳畔净是久久不散的旋律,心头塞满了空荡荡的感动,但是张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
就个人的不完全研究而言,黑泽清导演面临着叙事技巧被其潜在主题推翻的窘境。
当然并非总是如此,他早期的恐怖电影之所以总能奏效,就是得益于其潜在的主题表达:《X圣治》里的恶之本性,《回路》中关于丧失和孤独的探索等等。
然而近来,他的主题和意象表达不再微妙含蓄,尤其是在2003年的《自视性幻觉》中,它以一种不友好的方式探讨了二元性和内在自我的问题,几乎杜绝了观众的解读空间。
也就是说作者有意弱化恐怖元素而留下的一片空白,转而以主题性的底色作为填充。
《光明的未来》成片于《自视性幻觉》之前不久,他们都有一个直白的片名,隐隐透露着影片真正的含义。
仁村雄二是一个散漫游离的年轻人,在一家洗衣公司兼职,梦想着充满希望与和平的光明未来。
他有一位同样懒散的同事有田守(万人迷浅野忠信,曾主演《死亡解剖》和《杀妻总动员》),后者养了一条毒水母,试图让它逐渐适应淡水。
因为帮了老板一个忙,两人得以转正。
这两人之间维系着某种古怪的关系,守和雄二之间约定了一种手势暗号,“红灯停,绿灯行”,意为生活的进退。
守残忍杀害老板一家人之后,告诉雄二此时应该“绿灯行”。
守承认了罪行,在极有可能被判死刑的情况下,嘱托雄二继续他关于水母的淡水实验。
但有一天,水母意外掉进东京的下水道系统。
守有意让老板被水母蛰伤,以及雄二对接下来守离职的不满,所有这些听起来都像是一部环境惊悚片的预演。
但严格来说,影片从来不是关于这些,而是一出极简的人物戏剧。
其影像风格和自然主义的表演风格几乎有着一种纪录片的质感。
但同时,影片缺乏戏剧冲突和明确的意图,极大地考验着观众的耐心。
随着守父亲的到来和一个现在不便透露的转折事件,故事逐渐聚焦于雄二对游离状态的摆脱,并 且发展成对水母愈演愈烈的热情。
水母的丢失是一个信号,意味着影片进入了一种象征性和形而上学的领域。
这个发光的生物既是这个年轻人的喻体,又是一个灵魂过境的载体。
我不了解任何日本传统宗教或神话思维的任何基础,至少不能确定,佛教中的转世是否取决于其人生前的行为活动。
正是基于以上这一点,以及守向雄二传达手势信息这一安排,显示了影片最大的矛盾点,即低调平实的表演和巧妙处理有时会与直白道来的叙事技巧相抵触。
总之,雄二的生活找到了方向,守的父亲因为他不肯面对现实而将他赶出家门,以及,此时水母的象征性本质回归了家庭。
由此产生的叙事只能以隐喻的方式联系起来——抛去其中的象征意味,你能得到的只是一个略显贫乏的故事:一个倔强和不满的年轻人学会承担责任,找到了人生的目标和方向。
在雄二与守父亲产生分歧之后,妹妹的男朋友为雄二担保的工作被他搞砸了,因为他带着一群颓废青年深夜闯入公司玩闹。
不确定性与确定性之间的冲突在此时达到了最高点。
这一连串运动镜头最终以老套的方式收场:雄二认识到错误,并开始意识到或许老一辈的人知道他们到底在表达什么。
《光明的未来》是一部充满有趣想法和积极元素的电影,尽管没有凝合成一个满意的整体。
黑泽清以单色镜头和分屏摄影来表达孤立、友谊以及代际冲突的缓和,简洁而富有成效,这种隐于无形的观察方法使得影片在某些时刻的风格显得抽象化。
在影片后半段,东京的河流出现大片的发光水母,画面富有积极的解读空间,很轻易地便引发情感上的共鸣。
这一点虽然有趣,但也令人沮丧,因为影片真正着力于表达的是那些深植于内心的挫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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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那只水母了,真的看到了。
它很美。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那会改变现实吗?
它会帮你得到你想要的吗?
” “你真让我厌恶,你为什么不试着看看你眼前的事?
啊?
为什么你不能试着面对现实?
因为那很肮脏污秽?
那可太过分了,因为我面对的也是同样的现实,你没有权利如此蔑视它,你这个傻瓜!
” “未来是暧昧的。
” “这是一个,小小的革命。
” 但我实实在在的活在此地,肮脏污秽且市侩满足,不屑梦境。
第一次看黑泽清的片子是《东京奏鸣曲》,观影结束的压抑让我喘不过气。
最近翻起joe桑的《时效警察》,惊为天人!!!
再多的感叹号都不足以表达我的心情,当yan啦,三木聪园子温作为导演编剧主把脱力风,但是小田切让的演技也实在是太合适!!!
(再次感叹号。
于是回到光明的未来中,猛地反应不过来,再加上时效里面客串几十年都是一张老脸的警察在这个里面演了浅野和joe的老板...整个氛围都不太对了...正题= =:好不容易找到了影片的资源,看完之后还在怀疑是不是自己下的片源质量太差了。
非常之低的饱和度加上如同手机前置30万像素摄像头拍出来的画面真的是太适合问题青年的压抑迷茫了。
影片从始至终唯一有点shai的大概就是那头红色水母,象征意义不必多言,是死在鱼缸还是融入海洋这样的选择就如同浅野和小田切。
只不过,鱼可以游进海洋。
人,真的能吗?
黑泽清让浅野忠信作为守做出的选择是放弃,情愿自己的灵魂赋予到水母的身上。
而雄二幸运的有了一个新的“父亲”作为支撑,就像是打破鱼缸水母恰巧游进新的水池。
守的离去让雄二失去了生活那个所谓的目标,而此时“父亲"的到来又让他渴望那个久违的怀抱。
守的父亲在与两个儿子的交谈中无不体现了自己的渴望亲情的那种卑微,然而无论是对世间早已放弃的大儿子还是同父亲没什么亲情的小儿子来说,他们都给予不了他想要的那份爱,甚至不能让他用自己的方式去爱他们。
雄二的出现对于父亲来说也是了无生气中的一阵旋律,乱糟糟没什么节奏但仍打破了平静。
守说雄二做梦太多,可是,没有梦真的活的下去吗?
至于以后如何,反正干什么总比一潭死水要好。
8年前看这部电影,那时我还年轻,对青春的认知一片懵懂。但两位主人公的表演深深打动了我,而且从那时起,我喜欢上了水母,真是太美了。
1.红灯停,绿灯行;2.梦见未来的男人;3.铁丝缠绕自己,上吊自杀的杀人凶手;4.红色水母逃离东京,奔向大海;5.影片散发着颓废的无力感。
大师们的青春,永远是些忧伤和无用的朋克。
翻版《斗鱼》
虽然闷了大半场,最后还是蛮动人的,被驯化的水母成群结伴回到大海,穿着格瓦拉T恤的年轻人带着无意义感走上街头
the back horn的片尾曲唱到,“就此别过,直至重逢。” 真是无所事事,毫无缘由,未来是有多暧昧多么🉐 看不清。有人已经没了明天,而剩下的,要如何度过有梦没梦的每一天,或许应该一直向前,奔向大海?很迷黑泽清,也喜欢空虚无望的小田切让和难以捉摸的浅野忠信,还有暗含隐喻的发着红光的水母。可还是没懂,这一切的发生都是为了什么。
黑泽清真是自己完全无法get到的存在
坦率的表白,没看懂。。。顺便感叹下打酱油的两位。。。ケンイチ桑还是在结尾才被我认出来的。。。辛苦了
结尾穿着切格瓦拉头像T-Shirt的少年们走在路上,就像水母结群从河川游向大海。而这是不是就是守临终前的前进手势,いけ的意义。回归盐度高的海水是水母的本能。雄二对此并不像守父亲那么悲观,就像等守时一样,十年,二十年后相信它们还会回来。如此循环。生生不息。而这不是就是光明的未来。
色彩灰暗,但却还是泛起些些小温情三位演员的力度都不错……
水母游向大海啦离开东京啦 也!万岁!当中一段我结实的睡过去了 不是不好看 真的太累了
二村的未来或许是光明的了,但是对于松山ケンイチ的那一帮依然暧昧。有田桑倒在水母边时真切地为二村感到担忧——如果有田先生没有再站起来那他的未来得多么没有方向。全篇最大的起伏就是水母的美了。瓦看过的第一个跟水母有关的电影是《七磅》,这部是第二个~
彼时的小田切还是太青涩 我之前到底在干什么呀 只有从青春里走出来的人才会这样问自己吧 但看他的样子 却像刚走进青春一样
极度丧极度灰暗极度疏离到最后又觉得极度浪漫(水母最终游向大海,我们扔掉书本上街去)
本来想养只宠物水母的。一看电影发现这么麻烦,算了……
不错,黑泽清的一个非常温馨的鬼片哈哈,黑泽清将目光聚焦于社会底层的年轻人的迷茫,同时也并没有把老板和高层人士设定为“恶”的刻板形象,而是巧妙的通过环境的塑造给予主人公莫名又无形的压力与愤怒。在这一片冰冷的钢铁丛林的下面,未来是充满希望的,未来是危险的,未来是抓不住的,但是未来也是真实存在的。
镜花水母,极美极毒,游离未来。浅野若无其事的杀掉上司一家,落狱后心心念念的却是托付给朋友的水母,这种对人的隔膜和对物的执着、两者之间的模糊界限在日本作品中频有体现:樱冢护,《在一起卻很寂寞》。过命的友情,父亲与儿子的和解。隔断的驾驶室。上吊前自我捆绑凝固的手势,那意味着,向前进。
迷路的孩子啊,向前进。梦里的幻想中虽然有光明的未来,但是那不是属于你的世界啊。记得一首歌中有这么一句歌词「夢ならこのままずっと覚めるな」。但是同样也是这首歌,唱的却是「幻はとっとと消えて無くなれ」啊。
浅野忠信演技高于小田切让 但是我还是更爱小田切
光明的未来在哪里呢?像水母一样游向自由的海洋?相信未来,相信梦,相信它们是光明的,其实就是相信自己,认为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可以主宰未来的一切的。说到底,还是自己的世界。人和人之间不必保持复杂而长久的关系。或明或暗,其他人不过生活在自己心中的阴影里,就像那些黑白分明的凸显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