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萨吾奇
拉康提出过这样的理论,小孩子在婴儿阶段,通过不断在镜子中观看自己的影子,通过自己能够控制的身体的动作和其在镜子中呈现的一一对应的反馈,确定了一个“自我”。
稍微大一点之后,这张镜子就变成了父母的表情,身边各色人物的语气和态度,老师手里的皮带,以后又变成被人类奉为真理的传统和各种训诫,你的工资和对家人的责任等等,这面镜子告诉你可以各种这样,不可以那样。
因此拉康认为这个“自我”是伪的,因为这是镜子或别人塑造/要求的“你”,是按别人的看法扭曲一个更真实的你自己的愿望而表现出来的“伪自我”,如相同一个人如果生在藏族,他不能喝马奶,如果生在蒙古就能喝,人还是一样的人,但是镜子对你的要求不一样,你按照从小培养的习惯表现出来的“你”也就是他者定义的“你”,不是真实的你自己,拉康还有一个专门的名称给这个“你”,叫他者。
“做真实的自己!
”这个口号意味着,你要服从自己最深处的想法,甚至是潜意识,拉康自己就认为把潜意识实现出来才是真的自己。
但是我们始终无法摆脱那个控制我们的镜子,即便在青春期的逆反时期,我们不过是用另一个镜子去对抗之前的镜子,当我们为了反抗父母这面镜子强加给我们的“自己”时,不过是去学“反面人物”开与之抗衡,认为这次我们做了真实的自己,但这个“反面”依然是另一个镜子。
嘿玛嘿玛中,男主角前往的密林就是这样提供展现“真实自己”的聚会地,象征地狱狱卒的人来迎接他,将他带入一个和以往世界不一样的地方,他的身份被隐藏,在这个密林之外,人的身份就像拉康说的那样是一个他者,隐藏这种身份才能真的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去行事,或许还可以按自己的意愿去思考。
在聚会中,除了主线主角的状态以外,另一个副线是“主办方”表演的戏剧,这出戏剧围绕死亡和中阴展开。
佛教给出的中阴概念,中阴是死亡到重生的过程,按照佛教的解释,中阴期间你才会有一次机会展现真实的自己,那个阶段你将不受任何东西的控制,甚至因为阎罗要计算你的善恶德过,要判定即将去往哪里,你即便想不展现自己都是不可能的。
聚会中,每一个参与者真正表现了在另一个世界隐藏的自己。
在密林之外,他们不能窥探别人,不能随地交媾,也不能让别人喝尿,即便我们的生活中无时不刻都有窥探的欲望、性冲动和恶作剧的快感,但是这些都被整体社会的那面镜子给压抑了,不能随意的表现出来。
但在密林之中,你再也没有压抑自己的可能,就像戏剧中的死者没有隐藏任何自己善恶的可能一样,每个人完全的追随自己的内心的召唤,没有节制,没有他人的牵制。
当故事发展到高潮时,戏剧舞台的死者被投入象征痛苦的地狱铜锅里,为自己生前的所行受罪。
这暗示了主线即将步入恶业当中。
果然,主角的被面具所迷惑,误把前来和男二约会的同面具女二当成和自己暧昧的女一,在女二的反抗中他再也不能自已,犯下罪恶,又因为这个起因的蝴蝶效应而杀掉男二,男二的面具是代表善的静相白色神灵。
“做真实的自己!
”这个被西方推高到绝对真理位置的口号,却没有伦理和道德上的正义性,正如男主角的恶行是真实自己的结果一样,后现代以后的现代社会常常面临着这样的难题:我们精明于所有的知识,却同时撼动了善恶的根基,再也没有什么是善和恶,如果不是各种传统力量的缓冲,那个理性、科学、无教无神的新世界,是一个可怕的地狱,是一个没有人前来指引的中阴之道,每一个人将不得不在赤裸裸的自我的欲望下,遁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西方世界的一声“上帝已死”,让伦理成为利益的考量和暴力的规范,离开了利益,离开了诸如警察这样的暴力机器,再也没有道德的立足之地。
密林中,那个听见呼救就奋不顾身的白面神一死,道德还将如何拯救我们?
作为一个仁波切编导的作品,嘿玛嘿玛直指人性。
它让我们思考,不管在他人的规范当中还是自己的欲望当中,没有任何解脱的可能,只有无尽的轮回让我不断做出无论如何都不会正确的选择。
我们猛然发现,那个两千年前在菩提树下证得解脱之道的佛陀是那么的正确,无论你多么自由,如果离开正确的指引,那还有什么结果可得,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犯错。
二十四年后,男主角戴着双面面具再次回到密林,双面面具是一喜一悲,主面为悲,因为他还有心结未了,背面为喜,因为毕竟他在心结中似有所悟。
最后他愿意脱下自我的这张面具 ,而开始救赎的道路。
匿名是一种力量,就是这种力量在让我们轮回。
在匿名状态下,我们没有了身份,没有了底线,有了为所欲为的力量。
而这种力量,它的原动力在哪里呢?
其实就是生生世世的业力和习性。
这就是轮回的真相,我们被习性深深禁锢,无法逃脱。
男主喜欢上了女子,其实只是喜欢上一副面具,当别人戴着同样的面具,就完全无法分辨了。
我们所谓的爱情又何尝不是这样?
因为无知的感情做出傻事,强暴、杀害,同时使自己的人生也陷入绝望。
其实折射了很大一部分人的状态。
自认为那是爱,其实不过是被带有原始欲望的业力牵制罢了。
女人因为无意中换了一副面具,就招来被强暴、丈夫被杀的厄运,看似是阴差阳错,运气不好,其实还是因为业力,她为什么恰好戴了那副面具呢,所以其实都是自己的选择。
在这种五浊恶世,到底是要被业力拖着浑浑噩噩的轮回,还是要寻求自主,便是这个电影的大命题吧。
24年后 火猴年当你选择戴上一个面具后,你后面的人生好似和它真切的呼应了(看带着惊恐面具的女生有感)24年后,欢愉取代了严肃?
想直接用一句没看懂来带过。。。
对导演的采访:希望观众多支持这些晦涩的、非主流的电影,并没有精彩的电影,没有大咖加持有时候你应该看一些你看不懂的电影你为什么总看一些你看得懂的电影呢悲伤、快乐、救赎,试着审视自己和他人,是我们生命的一部分。
当你试着去说一个和人类生命经验相关的故事,你就无法逃离这些元素当我们觉得所有一切的希望都丧失的时候,如何重新获得灵感?
有时候当所有的希望都破灭时当你跌倒谷底的时候也许这就是你再次爬升起来的最好时机
从实修中解读电影。
当处于社会活动中,我们会给予“自我”虚假的社交面具,以此来伪装成利于自我生存的模样,同时也分散了自心的注意力与觉知力;在密林中,我们戴上面具从而面对的是更真实的自己,因为剥离了社会价值,反而在面具之后展现深层次的自我——就连曾经的自己都不曾注意过的贪嗔痴,我们的觉知与注意转到了自己的内心。
不再为生存谋利的场合下,“自我”的欲望会极大地展现。
所以护卫对戴上面具的人说:“你的力量来源于此。
”没有人知道你是谁时,你不需要向别人展现你是谁的时候,你只需要面对你自己。
在进入之时到朔月之间,超过一个月的时间,上升或堕落,全看你自己。
可超越可缠缚,可救赎可杀生。
当男主与女一在暧昧纠缠时,分成了几个阶段,每个阶段都有随时举行的派对、舞蹈、篝火晚会。
在第一个篝火晚会上,他们探知了彼此身体的性别,暧昧渐生;第二次表演生死仪式上,男人愈发追逐她的躯体与身影;第三次,男主围着女主打转时,女主引诱他入密林时,护卫敲起了鼓提醒了表演的开始。
这三次,男主的欲望都没有得到疏解,因为每一次舞蹈或仪式都在提醒他,他有欲望但经由“觉性”而克制,最后一次的鼓点提醒了他没有进入密林深处共赴欢情。
但是性欲的驱动一直都在,随地角落里交媾的男女、女人躯体的线条锁骨白腿,都在刺激着他的渴求。
带着面具的他围着带着面具的女人打转时,没有语言也没有人性的感情,而只是出于性欲的驱动,好像公狗围着发情期的母狗打转一样,只是因为性欲。
终于,在夜深人静四处无人,黑夜将一切隐藏,再没有仪式、鼓声、篝火来提起他的觉知之时,对于换了面具的女二来说,强暴发生了。
完全的欲望的发泄。
只要那个女性胴体之上的头颅覆盖着的是同一个面具,那么对男主就意味着“可交媾的”信号,所以不管她当时到底是谁,他只想发泄、也只需要发泄。
贯通全剧的经文是《中阴闻教得度》,在第二次的生死仪式表演上,男主追随女一的身影时,表演审判者对“死者”念着:“你可曾引诱你的母亲……你可曾强暴过你的父亲……”可是被欲望牵引的人们,并不再顾忌面具下的身份,也不在意与ta在静默无声中调情交媾的对象是否有ta的血缘至亲。
他们只想要欲望被满足,无暇思及其他,或是根本不再需要顾忌,因为面具掩藏了自我、掩藏了一切。
欲望被扩大,社会伪装被扒下,人们的上升或堕落,就在心念之间。
即使男主杀死被强暴者的丈夫之后,他只需换一个面具就可以不被发现,也没有人追究,因为良心会一直谴责他。
直至二十四后,他依然背负着愧疚与痛苦,杀人的罪恶感如同咬在骨缝上的毒蛇一般,追随了他半生。
如果说入密林时的准则是戒律,篝火晚会、生死仪式表演、护卫的鼓声是觉性的提醒,那么在密林中放下社会身份全然地面对真实的自我是修行的话,那么——有人坚忍度过了朔月,直至出关;有人轻微破戒,只是说话交流;有人严重破戒,偷窃窥探;有人则犯了重戒,奸淫杀生。
朔月之时,所有人都可出去,回归俗世与社会角色,但每个人的心境或升或落,各各不同。
无论有多少佛祖菩萨还是仁波切,修行终归关乎一心,各别自证智行境而已。
光看情节,其实是一部很乏味的电影,需要自己延展想象很多情节去弥补,很难搞清楚到底在说什么。
如何想表达现代人带着面具生活的无奈和虚伪,欲望与放纵,可以有更好的方式。
显然这些都不是导演的真实意图。
在我看来,这是一个关于成长的故事。
关键词①:十二电影中那个神秘的集会,每隔十二年举行一次,这个细节至关重要。
对应到人的年龄上,从1岁开始,每12年是一个本命。
每当到了这些节点前后,人的身心状况会发生剧变,在自我认知上突然迷失方向,不知道何去何从。
12岁,发育期。
人的先天意识从此时大幅度觉醒,过往的习性像决堤的江水,拦也拦不住,与后天意识的环境相冲,于是形成了叛逆和善变的反差。
这是第一次产生对“自我以及这个世界”的怀疑;24岁,成人期。
意味要进入社会这个新世界,开始组建家庭,承担责任。
从单身的无忧无虑,到四涌而来的压力,产生了第二次对“自我以及这个世界”怀疑;36岁,壮年期。
要面对婚姻,孩子,事业的三重焦虑;48岁,中年期。
身体每况愈下,精神上也难以为继,对很多事有心无力;60岁,老年期。
经历了大半辈子,什么都尝过,懂得世事无常的道理,面对随时可以到来的死亡,充满恐惧。
成长是迷茫而充满困局的。
每当到了关键的节点,就只想暂时逃离一会,弄清楚生活和生存的意义,以及自我这个东西。
这就是男主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山上的原因,他从尘世逃避而来,想寻找一个答案。
关键词②集会地电影中的集会地,就相当于这样一个梦想中的“逃避所”。
这里没有身份、性别、长相上的任何差别,也没有人追究你的善恶,既不存在社会义务,也没有家庭责任,大家各安其事。
就像再次重生一样,可以彻底回归自我。
剩下的问题就是,当一个人拥有这样的逃避所后,会怎样?
升华还是堕落?
这才是电影所要说的。
关键词③长老长老这个角色,一些解读版本认为象征的是社会统治者的角色。
显然谬以千里了。
长老代表的是人性中神性的一面,或者说正是因为神性的召唤,人才会在焦虑和迷茫中,想要寻找一份清净。
电影多处暗示这一点:1、首先,集会的每个人都是自己找过去的,但长老决定让谁进去。
并提前山上放好了各种面具和衣服。
2、长老在演讲中不止一次提到这样一句话:3、只有长老自始至终都没有带面具。
关键词③护卫护卫象征着戒律,或自我约束。
人在世间成长中遇到的那些烦恼,就是因为缺乏自律。
要么遇事就想逃避(比如那个要逃走的人),要么对别人投入过多兴趣(比如那个翻别人包裹的人),要么被情欲所扰(比如强奸和杀人的男主),要么饮酒过度(电影中的女人A,就经常偷酒喝),要么纵性乱情(比如梁电眼和女人B)。
关键词④口哨长老给每个人发了一个口哨,遇到危险就要吹响。
这个口哨实际上象征的是警觉,如果一个人想要在清净中寻找自我,那就要对自我的贪嗔痴以及外界的危害时刻保持警惕。
男主只有在开头的时候用过一次,这是他怀疑人生时的一种觉醒,但后来就再没有用过了。
关键词⑤面具电影中除了长老,其他人都带着面具。
一般都解读为隐藏内心。
其实恰恰相反,是表露。
面具是每个人内心的映照。
像梁朝伟饰演的弓箭护卫,带的是龙头面具,与多名女子有染,正好说明他好淫的特性。
男主在犯下强奸罪和杀人罪以后,换了个狗头面具,这时候他就如同一条丧家之犬。
女人B带的饿鬼面具,看起来忧郁多愁。
而在电影中,她的性格也的确如此,嫉妒女人A,极力想讨好梁朝伟饰演的弓箭护卫,被侵犯和遭遇爱人去世的打击后,更是愁容满面。
还有长老身边一个白袍人,电影中他负责仪式的唱词,带的是半面具。
说明他的内心已慢慢变得明朗了。
或者更宗教一点说,业消除了一半。
面具的设计,也可以理解为过去的业相。
有人是龙,有人是狗,有人是饿鬼......他们都投胎到这个世界里,又开始造作。
关键词⑥仪式电影一共有三场仪式,或者说三场舞台剧。
第一场:超度。
白袍人唱道:听我说啊,你最惧怕的死亡已经来临,别害怕死,已畏惧生,你身陷中阴,那里是死与生的交界,你孤身在此,如果你听得见我说话,那是你的心在作祟,就算你已经死了,你的心仍然能听到我的召唤,你的六根虽然离你而去,你仍会听到亲人的哭喊,放下他们,因为他们不知道如何对你放手。
不知何时何处才有尽头啊。
第二场:审判。
这场说的是进入地狱后,生命要经历的审判过程:蛇狱卒会用丢骰子的方式,去看一个人生前作了多少恶;诸狱卒有一面镜子,会如实看到所有恶事;白衣女神会点出一个人的善行;猴狱卒则用秤来衡量一个人的善恶之重。
第三场:因果。
白袍人唱道:没有什么是命中注定,没有什么是自由意志,世上没有意外巧合。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下恶行,结出苦果。
这三场戏,很有针对性,既演给集会的人看,也演给观众看。
一个人在成长的过程中有烦恼,逃避不是办法,最重要的是懂得因果的道理。
无论是前世的习性,还是今生的善恶,都在因果当中。
作恶则烦恼不断,为善则清净自心。
可惜,无论是集会中人,还是观众,都没听进去。
在这个本来可以发现自我的集会上,每个人的心都暗流涌动,难以自控,制造了另一个“尘世”。
这或许就是众生无明和执着的地方。
关键词⑦女儿周迅饰演的,就是女人B生下的女儿,她可能是男主的,也可能是那个弓箭护卫的,身份未明。
这是一个既没有爹,也没有妈的角色。
在这样一个世界中,要如何存活?
这是个问题。
生活没有给她太多选择,为了谋生,只能出卖色相,当了一名酒吧的侍应生。
电影最开始,就是一段周迅的个人秀。
看她的穿着,显然下了一番功夫。
清纯可人的连衣裙下面,是魅惑的网袜;在需要展现女人味的场合,却是中性化的短发。
显然她并不喜欢这份工作,不得已才去取悦酒客,同时,最大限度保持距离。
趁工作的空隙,跑到卫生间数一下赚了多少小费,刚有点开心的情绪,但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虽然无一处不熟悉,却又像个陌生人,顿时感到迷茫而落寞。
这一年,她正好24岁。
另外还有一个隐藏的情节:
男主的脖子上有一颗黑痣胎记,长满了毛发。
都说胎记是过去留下的伤痕,说明他过去可能也是被人捅死的。
被谁呢?
可能就是梁护卫的前世。
如今冤冤相报,一刀还一刀。
拉康提出过这样的理论,小孩子在婴儿阶段,通过不断在镜子中观看自己的影子,通过自己能够控制的身体的动作和其在镜子中呈现的一一对应的反馈,确定了一个“自我”。
稍微大一点之后,这张镜子就变成了父母的表情,身边各色人物的语气和态度,老师手里的皮带,以后又变成被人类奉为真理的传统和各种训诫,你的工资和对家人的责任等等,这面镜子告诉你可以各种这样,不可以那样。
因此拉康认为这个“自我”是伪的,因为这是镜子或别人塑造/要求的“你”,是按别人的看法扭曲一个更真实的你自己的愿望而表现出来的“伪自我”,如相同一个人如果生在藏族,他不能喝马奶,如果生在蒙古就能喝,人还是一样的人,但是镜子对你的要求不一样,你按照从小培养的习惯表现出来的“你”也就是他者定义的“你”,不是真实的你自己,拉康还有一个专门的名称给这个“你”,叫他者。
“做真实的自己!
”这个口号意味着,你要服从自己最深处的想法,甚至是潜意识,拉康自己就认为把潜意识实现出来才是真的自己。
但是我们始终无法摆脱那个控制我们的镜子,即便在青春期的逆反时期,我们不过是用另一个镜子去对抗之前的镜子,当我们为了反抗父母这面镜子强加给我们的“自己”时,不过是去学“反面人物”并与之抗衡,认为这次我们做了真实的自己,但这个“反面”依然是另一个镜子。
嘿玛嘿玛中,男主角前往的密林就是这样提供展现“真实自己”的聚会地,象征地狱狱卒的人来迎接他,将他带入一个和以往世界不一样的地方,他的身份被隐藏,在这个密林之外,人的身份就像拉康说的那样是一个他者,隐藏这种身份才能真的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去行事,或许还可以按自己的意愿去思考。
在聚会中,除了主线主角的状态以外,另一个副线是“主办方”表演的戏剧,这出戏剧围绕死亡和中阴展开。
佛教给出的中阴概念,中阴是死亡到重生的过程,按照佛教的解释,中阴期间你才会有一次机会展现真实的自己,那个阶段你将不受任何东西的控制,甚至因为阎罗要计算你的善恶德过,要判定即将去往哪里,你即便想不展现自己都是不可能的。
聚会中,每一个参与者真正表现了在另一个世界隐藏的自己。
在密林之外,他们不能窥探别人,不能随地交媾,也不能让别人喝尿,即便我们的生活中无时不刻都有窥探的欲望、性冲动和恶作剧的快感,但是这些都被整体社会的那面镜子给压抑了,不能随意的表现出来。
但在密林之中,你再也没有压抑自己的可能,就像戏剧中的死者没有隐藏任何自己善恶的可能一样,每个人完全的追随自己的内心的召唤,没有节制,没有他人的牵制。
当故事发展到高潮时,戏剧舞台的死者被投入象征痛苦的地狱铜锅里,为自己生前的所行受罪。
这暗示了主线即将步入恶业当中。
果然,主角的被面具所迷惑,误把前来和男二约会的同面具女二当成和自己暧昧的女一,在女二的反抗中他再也不能自已,犯下罪恶,又因为这个起因的蝴蝶效应而杀掉男二,男二的面具是代表善的静相白色神灵。
“做真实的自己!
”这个被西方推高到绝对真理位置的口号,却没有伦理和道德上的正义性,正如男主角的恶行是真实自己的结果一样,后现代以后的现代社会常常面临着这样的难题:我们精明于所有的知识,却同时撼动了善恶的根基,再也没有什么是善和恶,如果不是各种传统力量的缓冲,那个理性、科学、无教无神的新世界,是一个可怕的地狱,是一个没有人前来指引的中阴之道,每一个人将不得不在赤裸裸的自我的欲望下,遁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西方世界的一声“上帝已死”,让伦理成为利益的考量和暴力的规范,离开了利益,离开了诸如警察这样的暴力机器,再也没有道德的立足之地。
密林中,那个听见呼救就奋不顾身的白面神一死,道德还将如何拯救我们?
作为一个仁波切编导的作品嘿玛嘿玛直指人性。
它让我们思考,不管在他人的规范当中还是自己的欲望当中,没有任何解脱的可能,只有无尽的轮回让我不断做出无论如何都不会正确的选择。
我们猛然发现,那个两千年前在菩提树下证得解脱之道的佛陀是那么的正确,无论你多么自由,如果离开正确的指引,那还有什么结果可得,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犯错。
二十四年后,男主角戴着双面面具再次回到密林,双面面具是一喜一悲,主面为悲,因为他还有心结未了,背面为喜,因为毕竟他在心结中似有所悟。
最后他愿意脱下自我的这张面具而开始救赎的道路。
/结语/“宗萨仁波切将电影视为现代的唐卡,万般都寓佛法于其中。
他以电影的虚拟实境,巧妙的比喻我们身处的幻想世界;而证悟的过程就仿佛脱去妄念所带来的层层蔽障,了解因缘的善变与无常;因而放下我执,迈向觉醒之路。
”
如果是我头戴面具,我的第一反应,心底的本能欲望,就是尽量辨别哪个是女人!
然后就是:啪啪啪!
讲真,是内心第一反应。
看来还是本能性欲望驱使,而且脱离伦理道德法律,就像在梦中潜意识一样,知道这是梦会醒,所以肆无忌惮,欲望潜意识的体现吧。
(不知有人有同感吗)这才是真实的本我吧,回归到现实,谁又逃的过救赎忏悔的内心呢?
那么宗教性就出来了---修行。
同时我也很好奇,如果是你女性,戴上面具到那里的本能第一反应,面对周围这些面具,是什么呢???
他进门的时候,戴着一顶黑色巴拿马毡帽,半张脸在帽檐之下,人不高,背着一个单肩包,脖子上系了一条紫罗兰色的围巾,身上穿了一件可爱的蓝色波点衬衫,一条宽松的黑色阔腿裤——是的,仁波切当然也可以穿裤子。
他的出场没有丝毫宗教色彩,他就是这样轻手推开玻璃门,站在了那里,一些工作人员甚至没有认出他来。
也许是因为以导演身份参加电影节,所以身边没有任何随从或弟子,只有几位记者、电影评论人、主演和制片人在场,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种少见的舒朗氛围里。
他微笑地朝大家打招呼,的确就是一位绅士,随意平和,也很酷,在众人掐着时间带着他去采访室的路上,他还多看了几眼墙上藏族当代艺术家贡嘎加措的拼贴佛像。
直到他入座,摘下帽子,那颗醒目的“空灵”脑袋才露了出来。
“他记性很好,博闻强识,比如他能记住所有弟子的名字和每个人最新的情况,脑子里能装下那么多东西,恰恰是因为他有一颗空灵的脑袋。
”他的翻译悄悄对我们说。
按照往常,人们总是尊称他为仁波切,但采访当天被问及否可以称呼他为“先生”或“导演”时,他看起来对此建议尤为高兴:“当然可以啦!
你尽管想叫我什么就叫我什么。
”当今世界公认最具智慧和创新精神的藏传佛教导师、藏传佛教萨迦派喇嘛、第三世钦哲传承的主要持有人……在这些为人熟知的身份之外,宗萨蒋扬钦哲仁波切还是一位别具一格的电影导演;在他的电影海报上,总是以钦哲·诺布(Khyentse Norbu)署名。
在跟随著名导演贝托鲁奇学习电影制作后(宗萨曾任Little Buddha一片的顾问),他于1999年创作了自己的导演处女作《高山上的世界杯》,这也是第一部由不丹本国出品的电影,荣获了第四届釜山国际电影节国际影评人协会大奖;2003年的第二部电影《旅行者与魔术师》,奠定了其奇幻禅语故事叙事的独特风格;2013年的《瓦拉:祈福》又将镜头从不丹转向印度,以古老而玄奥的婆罗多舞与卡纳塔克音乐贯穿了一个爱情故事。
而来到此次上海国际电影节的,就是他去年制作完成的新作《嘿玛嘿玛》,该片在洛迦诺、多伦多等诸个国际电影节上放映时就已引起了不少关注,中国第四代电影泰斗谢飞看后赞叹他为“最会讲故事的喇嘛导演”,谢老还说,“我还真没听说过其他宗教里的在职的牧师、阿訇等做电影导演,运用这一现代艺术手段去表达自我的。
藏传佛教里出现这样的现象,值得研究。
”“嘿玛嘿玛”是不丹语“很久很久之前”的意思,以这句为影片之名,似乎也暗含了某种有关时间与因果的意图。
故事发生在喜马拉雅山脚下的丛林深处,有一个每十二年才举行一次的秘密仪式,被挑选出来的人们戴上面具,抛下世俗身份,开始为期两周与世隔绝的奇异生活。
在这段日子里人们体验着真实与虚幻的边界,而一些蠢蠢而动的欲望似乎正要爆发。
该片在形式上奇幻神秘,延续了宗萨在电影叙事上的实验性。
不过对于中国大众而言,这部影片的另一特别之处,就是周迅和梁朝伟的免费助力出演——尤其是梁朝伟,他在片中扮演的是一个始终带着面具的角色,这也撩拨起了观众想要探索这部电影的好奇心。
然而梁朝伟实际只在片场呆了两三天,他的角色由多达7名替身演员完成,但主演Tshering Dorji告诉我们,梁朝伟在拍完最后一场戏后对他说,他忽然发现自己非常后悔没有全程地参与拍摄,因为就在他戴上面具的一刹那,他似乎明白了整部电影想要说的东西,心里受到了强烈的震动。
总之,宗萨在这部《嘿玛嘿玛》里埋下了很多有意无意的禅机,对视听元素的敏感把握,与其强大而独有的文本所结合,也为观众提供了多种欣赏与解读的通道。
我们以宗萨的电影作为起点,与这位传奇艺术家(不论是在佛教、电影、还是作家层面上的)进行了一场既严肃深入又天马行空的对话。
在这一次面对面的过程中,宗萨的彻底坦诚令人印象深刻,在许多佛教哲学相关问题的演绎上,他使用了看似深入浅出但实质对智性要求极高的精妙譬喻,他的许多观点也打破了诸多传统的壁垒,充满了开阔的现代性。
与此同时,他那自称为双子座特质的语言天赋和幽默感,最终又能将深刻与轻盈一笔化合。
专访部分Q:在《嘿玛嘿玛》的开头,周迅走进夜店的洗手间,清点完丝袜里的小费,抬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她似乎认出或感知到什么;在秘林里,祭司说:“猴狱卒将在镜子里清算你的业报”——镜子多次出现在影片中,你觉得镜子这种意象到底代表了什么?
A:当我让周迅演绎那场戏的时候,我首先想到的是“预感”。
人有时总会忽然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你好像感知到一些事情,但你不知道这种感觉为什么会出现,也不知道如何用语言描述它,但它如此强烈,就像周迅在剧中忽然预感到的——她那位从未见过面的父亲此时似乎正离她越来越近,并且在实际剧情中,的确就这么发生了。
当然也因为那场戏是正好是在洗手间里拍的,而女人在那儿化妆照镜子是最自然不过的事。
不过你所提到的镜像的含义,其实与我们的视觉有关——它展现了“幻象”这一主题。
在镜像中,那些事物看起来似乎都如此真实、如此富有逻辑,你动它也动,不论你做什么,它也会保持完全一致,但你要意识到,镜子那一边,其实没有任何东西——这在佛教中是非常重要的概念,不过我在这部电影的拍摄中并没有太试图强调这层意思。
Q:在片尾字幕揭下面具的影像中,我们发现男主演Tshering Dorji其实在这个片子里扮演了两个角色,一个是周迅的父亲即主角本身,另一个是舞台上主持超度的祭司,这两个角色的对立统一的特质,很容易让人想到《金刚经》里佛陀对须菩提所说的那句“须菩提,莫作是念,何以故,实无有众生如来度者”,而影片中也有句重要的台词与之契合:“你是自己的主人,自己的建筑师”,你是否有意图通过这部影片传达“只有自己才能度自己”这一佛教理念?
A:虽然我不想声称这部电影就是为了传达这些东西,但说老实话——我已经被佛教彻底洗脑了(笑),所以,的确,“你是自己的主人,自己的建筑师”——这是非常标准和经典的佛教思想。
不过呢,我让我的主演扮演两个角色,一方面也是为了省钱啦,反正这电影里的人都带着面具,你也看不到谁是谁,就比如梁朝伟那个角色,前前后后差不多有七个人在演,而且,其中一个替身演员还是女的,因为这部电影成本实在有限,我们必须在这种限制里做一切我们能做的。
Q:对于中国观众来说,在大银幕上发现梁朝伟扮演的是一具死尸,这非常有意思,您当初是如何想到这个角色设定的?
A:我当时邀请梁朝伟来演这部电影,他立马就答应了。
但这是一部戴着面具的电影,你看了半天其实也不知道梁朝伟到底在哪儿,所以在影片最后,角色都揭下面具,然后观众就有机会去发现“啊原来他演的是那个人!
”这像是一个玩笑,似乎有点“碰碰运气”的意思。
梁朝伟是一个非常好的演员,他也启发了许多年轻的导演,这是一个机会,而我抓住了这个机会。
Q:影片中,人们抬着梁朝伟扮演的死者,一步一蹲一升地前进着,似乎是在进行某种和死亡有关的超度仪式,为什么会着重表现这个过程,影片中的这段奇异的步法源自哪里?
佛教?
当地的萨满教?
A:仪式,在所有人的生活中是不可或缺的,作为中国人,你们的体会会更深,比如泡茶也是一个仪式,仪式能让人专注在某个事物之中,一个孩子出生伴随着仪式,结婚也伴随着仪式,死亡也是,尤其是死亡,它对人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情境。
你注意到的影片中这个超度仪式,其实……是我自己发明的,并不真的来自于某一个宗教。
Q:这部电影里充满了性、杀戮和人的各种欲望,您对此怎么看?
你觉得是否应该摆脱这些欲望?
A:这部电影没有任何有关该对这些欲望采取什么态度的建议,这部电影想表达的其实是导致这一系列事情的因果,一个行为总是引向另一个结果,就像火山喷发一样。
片中的这个故事是关于一个男人,戴着面具,他周围的人也戴着面具,他做了某些事之后开始感受到折磨,而且这些折磨变得越来越深,一个错误发生,就会引发一系列的因果业报。
而佛教从本质上来说是驱动你去发现并意识到世界的真相,而所谓的摆脱欲望或情感并非是它根本的目的,如果它们在这个过程中成为了障碍,你当然就应该克服或平衡它,反之如果它并不构成障碍,其实也就没有关系。
Q:您是否认为自己已经做到了这点?
彻底平衡了自己的欲望?
A:并没有,我希望自己能做到,但我也还在修行之中。
Q:包括《嘿玛嘿玛》在内,您的其他作品包括《旅行者与魔术师》《瓦拉:祈福》在内,都经常会有一个女性角色怀孕,以及一段三角恋情关系的出现,为什么?
A:为了体现“选择”——这还是得回到我们之前说到的“因果”。
佛教相信因果,不承认神或所谓的造物主,我们认为事情的起灭都源自因果。
比如我面前的这杯茶,我始终可以决定去喝或不喝它,如果我不想之后一直去上厕所,我就会选择不喝这杯茶,一旦我决定并喝了这杯茶,那我或早或晚肯定会去上厕所,没的选。
所以这是非常重要的一条佛教逻辑,而电影中的这些情节就是为了体现这个道理,至于为什么最终选择怀孕的女人作为隐喻,是因为我认为它可能是普罗大众最容易理解的概念,是所有隐喻里最跨文化、最宽泛的。
Q:您有没有想过会要一个孩子?
A:……好像并没有特别想过,可能我认为自己不一定会成为一个好父亲吧。
(笑)Q:为什么这么说?
是因为您的身份?
A:也许,也可能因为我的性格。
但我很喜欢别人的孩子,而且我现在正着手于一项研究:我试图创造一种为儿童专设的全新的教育体系,我希望我能给孩子提供帮助。
Q:影片中有一个重要的概念——“没有身份就是你最大的力量”,可否进一步阐释一下?
A:身份,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现象。
人们希望变得有名,但当人真的变得有名后,反而会身陷麻烦,这时你的身份就成了监狱,你想做很多事,但碍于这个身份,你却不能做,因为成千上万的人正在看着你;那么相对的,当你是个没人认识的无名小卒时,你反而有可能变得强大,比如一个小偷或强盗,他当然不希望大家能认得他,这样他才能获得更多财宝;身份是个非常矛盾而有力的东西,尤其是在当下,比如在网络聊天室,人们不希望完全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人们享受这样一种权力——只表达自己想要在别人面前营造的那个形象,而《嘿玛嘿玛》的灵感恰是来自于现代社交网络。
Q:您自己使用社交网络吗?
比如微信?
您受得了么?
A:为了这部电影,我去网络聊天室体验过一两天,但因为我同时还有很多其他事需要做,所以没法把精力集中在这个上面,体验还算不错,但我也遇到了一些非常可怕的言论,不少来自于欧洲人,我看到许多暴力、仇恨、古怪的思维,人们往往容易会为一些古怪的事物兴奋着迷。
微信我现在用得最多,多到差不多已经快变成我的一个器官了,我有时也会厌烦时间大量被分散牵制在微信上,不过我也不会完全摈弃这些工具,在必须的时候我会使用它们,其他情况我就尽量不用。
Q:也算是一种在当代日常生活中试图取“中道”?
A:是的,我一直努力并学习着如何在生活中保持中道,但这真的非常非常难。
Q:您怎么看待充满占有欲的亲密关系在修行过程中给人带来的障碍?
A:障碍是非常主观的东西,爱情可以是障碍,寺庙也可以是障碍——在寺庙里,你会发现有一种“灵性的物化”(spiritual materialism)系统,这很危险,你以为这是纯粹灵性层面的,但其实它不是,它比其他障碍要更具有催眠性。
Q:您前面说佛教不承认造物主,您会如何去解释并说服人们佛陀并非神明,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
A:其实这对知识分子佛教徒来说很好理解,对于其他人,我只能倾向于保持沉默。
即便他们暂时把佛教当成某种有神论的祈福工具,我觉得这也OK,因为一旦他们之后想要更提升自己一点时,他们就会渐渐明白佛教的哲学立场。
当一个人希望真正关照自己的内心而不仅仅是外部的表象时,他们很可能会选择亲近佛教。
Q:我以前总会害怕业报这个东西,但现在似乎有了点变化,业报似乎变得友好起来,我发现它对我认识自己这件事非常有帮助,在《嘿玛嘿吗》中对业报的展现似乎也是比较中性的态度,您个人怎么看待业报这个东西?
A:完全不需要惧怕业报。
因果业报,完全在你的手中,它站在你这边,你的一切都可以由你自己选择。
我认为人们害怕业报可能是因为一种错误的理解,好比把业报解读成了一些宗教里的上帝,好像他会对你进行审判,只有他才能决定你是个好人还是坏人,然后他也会对你进行惩罚,你深信你无法控制这种权力,于是你害怕了,但记住,佛教是不承认上帝的,所有的业报全然地掌握在你自己手里,就像你说的,业报就像是你的朋友,因为有了业报,世间的事物才得以组织、变化,并且最终得到提升。
Q:佛教中的轮回到底是个什么概念?
A:当我们讨论轮回时,我们其实是在讨论时间,而时间是相对的。
昨天的你和今天的你是同一个你吗?
既不是也并非完全不是,你是连续流变的,轮回也是,它其实只是一个“概念”,今天的你不可能和昨天的你一摸一样,不然你就不用抹护肤霜了,昨天的你已经远去,就好比,你在昨天杀了一个人,今天你被抓进了监狱,因为你不再是昨天的那个你,这其实就是一种世俗谛(Relative Truth),可能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是最难理解的部分。
Q:所以佛教并不真的相信有“灵魂”这个东西对吗?
A:对的,不相信。
Q:中国有句老话,“置之死地而后生”,死亡的境遇是最好的改变的起点,又回到“恐惧”这个概念,人们在日常生活中还是害怕各种形式的“死亡”,生病、去世、物质的破产、某段关系的消亡、愿望的破灭……您觉得我们应采取怎样的态度应对死亡,从而让我们摆脱对它的恐惧?
A:要摆脱对死亡的恐惧,首先要做的,就是要谈论死亡,我们不能隐藏死亡这件事。
实际上,我们谈死亡谈得还远远不够。
我们每一个人,都在去向死亡的路上,甚至我们现在面对面谈论着死亡的时候,我们也正在死亡的过程中。
我们所经历过的都将一去不复返,就像你和一个姑娘聊完天,各自回家,你说“再见,明天见哦”,如果今天的这次见面是最后一次呢,也许你再也见不到她了呢,那你就会把和她共度的时光当成是唯一的一次,你就会珍视你们之间的这段相遇,并把它当作一段真正的友谊来对待,这就是我建议人们面对死亡时可以采取的态度,对于佛教来说,死亡绝不总是负面的,反而它有非常正面的意义。
所以,去喝下这杯茶吧,这也许是最后的一杯茶,享受当下,去全身心地感受它。
Q:您怎么看待人们使用某些致幻剂,不论是为了逃避日常生活还是利用致幻剂更快的获得冥想的高阶体验?
比如最近又风靡起来的亚马逊死藤水。
A:我真的建议那些人应该试试在不用致幻剂的情况下进行冥想,自然的冥想所产生的效果要远远长于任何药物,蘑菇也好、死藤水也罢。
最简单的冥想不但安全,而且你不需要借用任何外在的物质,你所需要的一切就是使用你的心,而你早已拥有,多么经济划算啊,但人们总是太缺乏耐心,他们总是希望能立竿见影。
使用致幻剂的效果最多也就维持六个小时,之后你又会回到原处,甚至进入一个更低落的情绪中。
所以,为什么不直接就进行最简单的冥想呢?
为什么不呢?
你体内那碗自己的“死藤水”,将会是用之不竭的。
Q:有一个艾伦·金斯堡曾经问邱阳创巴仁波切的问题,“你是否在爵士乐、摇滚乐中看到任何佛教的可能性?
” 您的答案是?
A:当然,非常多的可能性,比如摇滚乐,非常非常多。
Q:目前存世的作家里您最喜欢谁的作品?
A:村上春树,特别喜欢他那本《没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礼之年》。
Q:最喜欢的电影导演呢?
A:哇这个实在太多了,一定要说的话,小津安二郎应该是不能撼动的。
Q:您怎么看待同性恋?
A:这就像有些人喜欢吃葡萄,有些人喜欢吃羊角面包,这对佛教徒或者佛教来说都不构成任何问题。
Q:您怎么看待人工智能?
A:我觉得人工智能很好啊,完美,即便有时会给我们造成一些小麻烦和困扰,但这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对此很乐观。
Q:您是否认为宇宙有一个终极目的?
A:目的是一个基督教的、亚伯拉罕式的议题,目的是你创造的,这对佛教来说不是一个对的问题。
Q:您有没有希望自己是一个普通人,而不是宗萨仁波切?
A:我现在几乎已经不去考虑这个问题了。
因为我有一个无法辞职也无法被解雇的工作,所以去想这个问题是没有意义的。
Q:在您曾经接收到的那些“八万四千问”中,哪一个问题给您留下了最深的印象?
A:……我不知道,有很多问题都很好,这取决于它们被发问时的不同情境……比如,有一次,一个孩子来问我:“水是什么?
”这个问题让我很印象很深,当然,我可以回答“水是H2O”,这样一种科学性的解释,但这个答案其实意义不大。
那时我决定给出一个我的回答,即便我猜孩子可能不真正理解我在说什么,但我还是决定要给出这个佛教式的回答。
我说:“水就是空行母。
”因为在金刚乘里,元素都是空行母。
那孩子似乎很喜欢这个答案,他想了想后认真地对我说:“那我们就应该去尊重水。
”我对那个孩子的回应非常有感触。
Q:谢谢。
这就是今天所有的问题了。
非常感谢。
A:也感谢你。
(本文首发于公众号醍醐TihhoArt)
观看带宗教色彩的电影时,总感觉有股力量迫使我一再把画面关掉。
影片就像一个黑暗的深渊,召唤着我体内的恐惧,但其实,深渊下面,可能是光明。
取决于你是否敢跳下去,探寻真理而已。
场景设置在原始森林,在只有男女,没有“你我”,没有“规则”,没有“追责”的情况下,我能想到的是,人们脑袋里想的唯一事情就是无克制地满足最原始的肉欲。
假设把场景设置在物欲横流的现代都市,没有“你我”,没有“规则””,没有“追责”,我想,人们脑子里会生出100种欲望与无数种为了满足这些欲望而产生的行为。
但无论场景设置在哪里,主题都是:当你不知道我是谁的时候,当这个世界没有规则的时候,当你不需要为你所做的任何行为负责的时候,你还是现在的你吗?
从进化论的角度来看,生物是从无生命到有生命,从低级到高级,从简单到复杂的过程。
那么这次考验就等于把作为高级生物的人低级化,简单化。
低级生物的一个最明显特点是,它们的所有行为都靠本能的欲望支配,人与之不同的地方在于,人具有社会性,懂得用脑思考,在做出每一个行为之前权衡利弊,进而取舍。
电影中男主显然释放了体内的“兽性”,被肉欲操控,强暴女二后杀死女二的丈夫。
他在犯错之前或许有做过权衡利弊,也想到这个行为会产生的最坏结果,但面具给了他力量,这时候的他没有身份,没有姓名,没有脸,也就没有什么约束,此时的他就像森林里的一只雄狮。
社会的规则与法度也不复存在,于是他大胆地越出了雷池。
最后,也没有人要他负责,死者就像两头博弈战败的动物,迎来死亡的号角。
宗萨钦哲仁波切说,这部电影想表达的其实是导致一系列事情的因果,一个行为总是引向另一个结果,一个错误发生,可能会引发一系列的因果业报。
他并不是想要强调人们摒弃自身的欲望,因为欲望本身无善恶,他希望驱动观众发现并意识到世界的真相,从而对自己的行为作出正确的选择。
主角示范了一个错误的选择,和他自责的24年。
电影没有所谓的结局。
阿弥陀佛,佛家以慈悲为怀。
扎西拉姆·多多在《喃喃》写道:“一定要找机会去一个完全没有人认识你、在乎你、要求你的地方。
没有人认识你,是你开始认识你自己的最佳时候;没有人在乎你,是你开始照看自己的最好机会;没有人要求你,你才拥有空间审视自己的真实需求。
”如果你去到一个新奇的地方,周围全是陌生人,你不认识任何人,也没有人认识你。
之前所有一切归零,这是一个新的开始。
你会怎样对待自己?
怎样对待别人?
怎样对待周围的世界?
电影英文名是《Hema Hema:Sing Me A Song While I Wait》,“Hema Hema”是不丹人说故事的口头禅,意为“很久很久以前”。
这部电影的导演有些不简单,是不丹活佛宗萨钦哲仁波切(仁波切即为珍贵之意,可引申为“活佛”,他本身自称钦哲诺布),这可能是世界上唯一拍电影的活佛。
钦哲诺布于1961年7月6日出生不丹一个拥有众多伟大上师的佛教家族,7岁时被认证为19世纪西藏最伟大的佛教上师,著有《正见》、《佛教的见地与修道》、《人间是剧场》、《朝圣》,电影作品有《嘿玛嘿玛》、《高山上的世界杯》等,他只是拍了几部电影练练手,为了最后拍佛陀的一生。
《嘿玛嘿玛》这部电影不长,90分钟,故事不复杂,但可能看一遍看不懂,那就多看两遍咯。
电影里的对话是宗喀语,自带宗教神秘感。
先回顾一下情节:故事发生在以喜马拉雅文化为单一文化背景的不丹,在个神秘的封闭的地方,每隔十二年举行为期半个月的神秘集会。
这里不定期会庆祝生与死的仪式、舞蹈派对以及戏剧表演。
“你来这里,是为了发现自己到底是谁,如果没人知道你的身份,你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集会的核心人物是“阿界”,唯一不戴面具的人,其他所有人,必须戴面具——为了隐藏身份。
每个人都是阿界亲自挑的,大家互相之间不知道对方是谁。
在这里,所有人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要保护自己的身份。
如果窥探别人的身份、违反规则就会被处置。
我们先从男主这条主线出发,男主这条线大概讲得就是——性,成年人最基本的生理需求。
简单概括男主这边的故事——男主几番试探以后和女主交好,一次约会时阴差阳错把换上和女主相同面具的女二号当成女主,并且强行与之发生关系,又失手杀了女主的丈夫,最后他悔恨懊恼寻求救赎解脱。
水猴年时男主被阿界选入参加神秘集会。
第一晚睡觉时男主看见别人裸露的肚皮,内心深处的原始欲望开始着床。
第二天白天看见三人拿着木棍围殴另外一人——暴力在面具的掩护下开始作祟。
第二晚的舞会上遇见女主,两人跳舞时有了身体接触,十指最后松开时不忍离开,情意绵绵春心荡漾。
男主仿佛遇见了自己的阿尼玛(心理学大师荣格认为阿尼玛是男性心中的女性成分,包含着男性认为女性的所有好的特质),一见钟情,念念不忘。
夜晚睡觉时看到有人做着不可描述的运动,甚至隔天上午看见有人在敞开的帐篷下共赴巫山云雨。
然后眼尖的男主看见男二号和女主在一起,内心有了小波动。
回到帐篷,看见有人在偷看别人私人物品,最后这个人被暴露身份并关进牢房。
男主还看见有人做恶作剧,喝完水瓶里的水之后撒尿在水瓶——在面具下为所欲为。
男主看见男二号在岸上偷看女主洗澡,本想离开,却被男二号叫过去一起看,男二号甚至往河上丢小石子示意女主,女主并不在意(洗澡时只戴着面具)。
尸陀林主之舞,日间戏剧表演(庆祝生死),此时看到女生内心更加受到诱惑。
戏剧表演结束在帐篷里看见女主要喝被恶作剧的“尿”时,趁着她洗碗时拿走水瓶避免男主被作弄。
他看见女主离开后就东张西望,恰巧看到女二号和后面男性调情。
后来那两人分别离开,男主偷偷跟上,发现他们在树下交媾。
隔天起床见到女主角主动示好,正想“寒暄”时却收到召集信号。
在看表演时男主时刻关注着女主,还盯着女主婀娜多姿的臀部。
随后的舞蹈派对上男主的眼光也一直停留在女主。
舞蹈派对结束后女主主动招手约男主,女主走向小树林等男主。
同时女二号换面具换上和女主一样的面具,女二号的丈夫(梁朝伟饰)也换上面具——他们是约好了换面具的(上面才说世上没有巧合,真是毒奶粉,看来悲剧是注定的)。
白天男主并没有找到女主。
直到夜晚,男主错把女二号当成女主,强行与她发生关系。
女二号的丈夫闻声赶来救女主,最后男主在防御的过程中把女二号的丈夫杀了。
(白天的表演:“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下恶行,结下恶果。
”)故事的高潮就是这里了。
然后阿界召集所有人,宣布有人死亡,但没指出凶手(其实也不知道凶手)。
此时女主向男主打招呼时男主才知道自己犯下大错,于是男主偷偷换面具。
阿界给死者举行隆重的葬礼,男主一路跟随送葬的队伍。
女二号伤心欲绝摘下面具,却因为破坏规则而被关进牢房……二十四年后,男主再次到来,带上当时杀人的刀,戴着双面面具。
他将帐篷点火,调虎离山,然后挟持阿界。
也在阿界面前脱下面具,暴露自己的身份(其实也是暴露自己的罪行)。
二十四年来他饱受心灵煎熬,无时无刻不痛苦着,他希望知道女二号的下落。
女二号生下女儿(周迅饰),难产而死,女儿如今在酒吧工作。
于是男主去找女儿。
男主:“我是说,你可以不干这份工作吗?
”女儿:“什么意思?
你养我啊?
”女儿:“等着吧。
”电影到这里就结束了,结局是开放的,每个观众心中可能都会有自己的答案。
《嘿玛 嘿玛》高度集成了音乐、戏剧、舞蹈、欲望、因缘和合、控制与失控、偶然与必然等戏剧元素,90分钟讲完了一个完整的故事——一个看似偶然却可能是必然的悲剧故事。
有人看到了希望,有人看到了绝望,有人看到了救赎,有人看到罪恶……电影带给我们的,远远不止这个故事。
导演钦哲诺布曾说:“身份,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现象。
人们希望变得有名,但当人真的变得有名后,反而会身陷麻烦,这时你的身份就成了监狱,你想做很多事,但碍于这个身份,你却不能做,因为成千上万的人正在看着你;那么相对的,当你是个没人认识的无名小卒时,你反而有可能变得强大,比如一个小偷或强盗,他当然不希望大家能认得他,这样他才能获得更多财宝;身份是个非常矛盾而有力的东西,尤其是在当下,比如在网络聊天室,人们不希望完全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人们享受这样一种权力——只表达自己想要在别人面前营造的那个形象,而《嘿玛嘿玛》的灵感恰是来自于现代社交网络。
”(导演其实是立足在自己的身份而拍这部电影,因为他是有头有脸的人,受万人爱戴,但却也更加受限制,他的一举一动似乎也被监视着。
)人类,以姓名和面孔作为最简便的辨识系统。
面孔,的确包含着非常大的信息量——吸引力、表情、眼神等等。
这部电影的立足点在于:如果我们所有人失去了身份(带上面具),隐藏了身份,会是怎样?
“匿名是一种力量,一旦你暴露了身份,你也就失去了力量。
”当戴上面具,有人开始围殴别人,有人把尿当水做恶作剧,有人偷窥别人洗澡,有人光天化日之下贪欢交媾……性与暴力开始粉墨登场。
其实这又何止于隐藏身份呢?
如果给你一个身份,又会怎样?
且用心理学上著名的“模拟监狱实验”来说明。
心理学家菲利普·津巴多于1971年在斯坦福大学进行“模拟监狱实验”——为了看环境是怎么影响人的。
9名学生扮演囚犯,9名学生扮演看守,其他6人替补,津巴多教授本人扮演监狱长。
两天后扮演囚犯的大学生开始挑衅看守,看守最后也对“囚犯”们进行各种非人的虐待……一切失控了,所有人暴露恶的一面,有的变成了施虐成瘾的狱警,有的变成了自怜自哀的囚犯……最后原本计划进行两周的实验不得不在第六天时提前终止。
恶之花总是能在温床上疯狂生长(心理学上叫“路西法效应”)。
作恶的成本太低了,为善却总是需要自己付出很多。
心理学大师弗洛伊德把人的原始动力归结为“力比多”(即为“性”),认为人有生的本能(包括性本能和生存本能)和死的本能。
按我看来,生的本能表现为欲望,性是最原始的动力;死的本能表现为破坏,最终指向死亡(结束别人的生命或结束自己的性命)。
影片中,戴上面具隐藏身份的人,有的开始围殴别人搞破坏释放死亡本能,有的偷窥别人洗澡或在光天化日之下贪欢交媾,满足原始“动物性”欲望……人性是善是恶?
我看二者皆非,人性本兽。
我们不过是一团欲望的主体,在成长的过程中,在社会化的过程中,我们由“自然人”逐渐变成所谓的“文明人”。
我们赤裸裸来到世上,本无面具,最后戴上了“人格面具(persona)”,恰如其分地生活在文明世界统领的星球上。
人性其实是不可探讨的,认真你就输了。
当然,如果人性本兽,倒也不完全是坏事,为兽方有更大的可塑性。
生而为人,固有其动物性,在文明的熏陶下,我们亦有社会性。
不管怎样,我们要相信真善美,拒绝假丑恶。
世间若为恶所主导,注定是场悲剧。
我辈还须乐观,尽我所能,纵不能使世界变好,也不该为恶。
如果按照佛教的教义,此生为善,六道轮回,来世则有善果矣。
我们不过是一团欲望的主体,有生的本能,也有死的本能。
一切是欲望在作祟,文明这一层袈裟,让我们看上去不那么像动物罢了。
至于人的动物性与社会性该怎么权衡,就看诸位心里怎么想了。
看到后面才明白这个面具的设定是真好,真佛。无明苦啊,诸行无常,有漏皆苦。
隐喻很多,完全看不懂。
周迅的客串是亮点。面具兜得住相貌,却藏不住人性。
退去标签时,隐藏身份后,我们在陌生中相处的是否还如滚滚红尘般处事?仁波切用冷静平实的影像,讲了一个远离俗世却又如在俗世的故事。7.6。
匿名的隐秘氛围、能指(面具)的l流转、网络链接的任意。当然重要的还不是这几种社会状态的类比和对应,而是树林中二十四年前的那段缄默与动荡的时光的营建。
匿名是一种力量。整部片子都是一种窥探的视角,不要去测试人性,总能让你失望。
RBQ的电影so far最喜欢的一部~~不愧是manjushri呀
催眠神器,睡醒来打分
佛教和夜店这么另类的拼合,可能在于二者拥有共同的主题:虚无。
什么鬼
面具真好看啊!
影片真是简练、形象到爆,只有跳脱出电影陈规的真正的艺术家能奉献如此般影片
看完我也想上山出家了
不喜欢
包裹在神秘面纱下的一坨屎
匿名,身处萦绕死亡的氛围,普世目标失效,指导仅来自内心的欲望和直觉。我会是什么样的存在?——基于此,即便电影没有如此错愕的冲突设计,也足够吸引人的。
隐藏身份和性别。万圣节的日常。戴着面具生活,不累吗?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下恶行结出苦果。不要因为茫茫人生而灰心。寓言故事?
内核过得去……但我基本上是1.5倍速看完的,还觉得慢
犹如在暗自观察一群被置于特殊情境下的人们。片名颇有意味,“嘿~玛~ 嘿玛”,不丹人说故事的起始语,“很久很久以前”。在丛林中被戴上面具的人们,被禁止彼此打探,你究竟是谁,而你又做了些什么,你所具有的力量又带着本能和不确定性。戴上面具更像是藏匿在其后,从而看清心底最根本的欲念。导演钦哲诺布说这是一部晦涩的影片,可能不太容易看懂。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解,这与知见与阅历都不无关系。
藏独导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