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他们,我乘白鹤去了》脱胎于苏童的同名小说。
原著小说很短,影片最后的二十分钟忠实地再现了原著小说的全部内容。
但如果把影片就浓缩成二十分钟或者三十分钟,会略显突兀,而现在给人的是急转直下的惊悚感,恰如小河配乐中那嘶嘶拉拉而又嘎然而止的琴声。
前一个小时的故事无非是让我们走近这一家人的生活,了解子女对于老马身后事的看法,智娃和苗苗的个性,以及老马那关于死亡、白鹤和烟解不开的心结。
如果只留下最后一场戏,那影片就很容易变成“固执的老人不可救药”或者“不懂事的孩子最残酷”之类的主题,而当我们有了之前一个小时对老马的情感代入,体会到他对烟的认识(旱烟)和恐惧(炊烟),他对子女不尊重他遗愿的担忧,才能理解他最后的决定实在是在情理之中——每个人都怕死,但和怕死比起来,老马更怕变成烟。
或者说,和怕死比起来,老马更怕死后升不了天。
老马的工作是做棺材,影片开始就是老马在棺材上画白鹤的片段。
可以想象,老马画了一辈子棺材上的白鹤,一定是饱含着对死者的祝愿,从另一个角度讲,他比谁都希望死后能驾鹤西去。
老马的工作性质也决定了在家里可以坦然地谈论死亡,因为他见得太多了,女儿在把他接去家里过中秋节的时候就直接说道:“你还能死在我家里?
”不过子女应该没有想到,火葬对他们来说是移风易俗,驾鹤西去对于他们可能只是美好的传说,对于一个认真画了一辈子仙鹤的老人,如果告诉他仙鹤永不会来,那就是对他一辈子的否定。
老人和小孩一样,会调皮捣蛋,会逗来逗去,老马的仙鹤就和智娃的孙悟空似的。
只不过老人让人更不忍心拒绝,就像画面几次三番提醒我们的——树欲静而风不止。
其实尊重老马的遗愿也不能算是溺爱,虽然我是个无神论者,但如果抛开文化语境来看这么一个“老人临死前想象着仙鹤会来接他归天”的故事,不失为一个浪漫的童话,如果他能得偿所愿,会很感人。
如此天真的一个老人,却得不到应有的临终关怀,是本片的悲剧性所在。
当然,不是所有想入土为安老人都有老马这样美好的想象和浪漫的情怀,就像不是所有老人都能在73岁的时候挑出女儿菜里的头发丝一样。
但这又引出了一个问题——人有没有权利按照自己的愿望处置自己的遗体?
毫无疑问,如果在塔尔寺的人们有这个权利,那整个国家的人就都应该有这个权利,便于管理不应该是粗暴执法的挡箭牌。
说说表演——有专家诟病本片的表演不精彩,不如专业演员——我觉得这种原生态的表演配合上现实主义的摄影方式对生活的还原度极高,在高原风景下映衬下老马展现出了真实的苍凉感,智娃也相当有灵气,让人认可这就是生活本身,继而认同片尾那一片飘过核桃树的浪漫羽毛也是生活本身,让这个全片唯一具有形式感的镜头也有了实感。
白色的羽毛轻轻飘过,土黄的大地却压在了观众的心头,带去沉重的观感。
不禁要吐槽一下,诺大的放映厅只坐了稀稀拉拉十来个人,文艺青年们都去哪儿了?
偌大的影厅里只有8个人,以“友好而自然”的安全距离散坐在相互隔离的位置,冷气倒是开足了马力,人太少,一股寒凉不时沿着脊背上窜。
透过浑厚的音效,偶尔能听到不远处吮吸可乐和咀嚼爆米花的声音,让人突然觉得眼下情境渗透着几丝无法言说的荒诞。
没错,此刻我正坐在成都一家影院欣赏一部名为《告诉他们,我乘白鹤去了》的影片。
听名字就是一部注定不卖座的片子,可是它偏偏得到无数的好评,不知影院排片是出于一时头热还是什么情结,如此的上座率,对于一家新开张的影院,怕是场血本无归的梦魇。
这是文艺片的宿命?
谁说的?
比较一下隔壁厅的《小时代》,同样的当年文艺风骚情,恶评如潮却异常火爆,虽说已然奇葩一朵,但四娘厉害之处就在于最懂得如何撩拨文艺骚年们那颗蠢蠢欲动的玻璃心。
什么?
他的文艺是拜金伪文艺?
你的文艺才是真文艺?
真是可笑,什么时候文艺一词也被独家解释了?
其实大家都知道当今的现实荒诞到什么程度,身处其间,唯有观棋不语、见怪不怪才是最好的态度。
好了,把游离的思绪拉回影片。
祁连雪山下的西北农村,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谋划着最后的死亡方式,他不想在西关的火葬场里化作一缕青烟,在他的信仰哲学里,肉体深埋土地,灵魂驾鹤西去才是最幸福亦最理所当然的宿命,为此,他与家人赌气挣扎、他面对政策迂回反抗,他认定村旁的小湖边是理想的葬身之地,于是每天到这里守候仙鹤的降临。
在生命的最后时期,这位老人的孤僻怪异无人理解,世间唯一能对话的,似乎只剩下两个稚嫩懵懂的孙儿,也正是他们成全了他的最后念想:以活埋的方式。
听起来是不是诡异荒诞,魅力非凡?
故事的张力处处隐忍埋伏,最后爆发得异常直接惨烈,却让许多人从中看到了禅味、诗意、神性……是的,那个偏僻而鲜为人知的村庄,是导演的故乡;那些质朴的有些僵硬的演出,是家乡的亲戚,他们被用以呈现出这样一个如梦呓般的生命故事。
乡土、本色、方言、以及贾樟柯式的镜头处理和叙事方式,这些最被认同的文艺方式,全在其中,如何不诗意?
大多数的场景,被清晨的柔光氤氲,更加深了这层朦胧诗意和淡淡的神性,小河宗教感的配乐,则直接导向了彼岸的禅意。
(天画画天最近制作的几部作品,似乎带有相似和相近的气质。
)诗意、神性、禅味,大概就是此片被褒扬的“三位一体”。
缓慢不经的叙事与近乎停滞的中国乡村,渗透着那“哀而不伤”的诗情画意,让每一个观众安静并沉浸,然而说实话,这多少得益于苏童小说本身就充满诗意的名字,它为本片预设了导者和观者共同的感情基调。
只是,我实在没产生出神性和宗教上的共鸣。
不管怎样,我们已经习惯从影片延伸出哲学命题,而对电影的观感一旦牵涉形而上的概念,仿佛就来到了一片自由安全的领地,思维与话语可以实现一种近乎无限地扩张,尽管到最后也许已经永远偏离了本体。
所以没关系,你们谈诗意,我来说死亡。
毫无疑问,死亡是贯穿这部影片最显性的线索。
没有人可以回避死亡,也没有人在死亡面前能镇定自若,我不相信宗教所谓生命形式转化的理论可以真正让人无畏,因为死亡如果不是让人从内心深处感到深刻恐惧,那么它便不会成为一个如此重大的命题。
死亡可以宏大深邃,也可以具体而微,但是最让人不寒而栗的是,它的来临不可名状却能被生命所感知。
老人在生命最后时期的喃喃自语,表面上是固执实际上是面对宿命时茫然无措的恐慌与无助:流动的生命即将枯竭,去不知所从,不知所踪,从存在主义的角度来讲,这是海德格尔口中那种“深刻的烦”,密布于每一刻的当下,老人无法看透并体味,那只好去皈依一种理想体验。
于是从某种意义上讲,老人对自身死亡方式的抉择,绝不仅仅是出于对传统的坚守(事实证明,这些所谓深厚的传统,在强大蛮横冰冷的国家机器面前,如何不堪一击);而仙鹤的意象,也不仅仅局限于得道成仙,归于极乐的浪漫信仰,而暗含着灵魂何处栖息的终极思考,况且这其中似乎又彰显着人格的自主和独立。
然而死亡的命题,向来是容易引发追问却难以解答甚至无法解答,没有人能声称自己能经历死亡,或者就算言之凿凿,因无法印证,也就无法被固有的思维所接纳。
在某些信仰中,死亡意味着结束,也意味着新生。
我甚至在猜想,片中爷孙俩的角色,不仅象征着死亡与新生,他们之间的互动,更像是一场生命两端的对话。
今天看到一位网友的分析,孙子的行为更像是一场蓄意地谋杀,这肯定是有些调侃的解构。
但是你可以看出,爷孙俩的思维观不同,却指向一致,指向一致的死亡,这种死亡它埋葬了过去,也获得了新生。
奇怪的是,这场“孙子埋葬爷爷”的情境,本该如此诡异乖张,却最终呈现出成一种温暖祥和的美学意象,树下的新鲜土堆,让观众默默地与这出违背伦理的情节达成了和解,理解了其中的黑色幽默和深刻哀伤,如果说诗意,这也是一种死亡与不朽纠缠的悲凉诗意。
不同于《樱桃的滋味》,本片故事中对死亡的追寻更有另一层现实悖论。
在近乎凝滞的中国乡村,一位老人蹒跚在黄土之间,为自己寻找死后的栖身之所,这本身就有一种中国人死无葬身之地的现实凄凉。
中国人曾经如此“事死如事生”,从帝王将相到平民百姓,恨不得将现世的荣耀、名利等等一切完完整整地带到另一个世界,然而如今等候他们的却只剩下一缕青烟,这是一种肉体与精神的双重溃败,陡然落入荒凉到虚无的境地,让中国人倒退回最野蛮的一群。
摧毁这最后的死亡的现实,才是最罪无可恕的荒诞。
影片结尾时,一片羽毛飘过来,毁灭了所有自由的意象,它本不该出现,却偏偏那么生硬地来了,还以一种刻意为之的飘逸姿态,这不得不说是一大败笔,至于本片中许多让人动容的细节,许多亦像是刻意安排的符号,以及稍显磕磕碰碰,不算流畅的节奏,无大碍,有小伤。
前有大神侃侃而谈,不再拙笔分析。
一部影片的成功,在于它能引发观者多向度的思考。
当然,我还是更多地喜欢这个饱蘸情感与诗意的片名:《告诉他们,我乘白鹤去了》。
有时候感觉也挺有意思,小孩子哭着说孙悟空要被关五百年,不就是和咖啡馆里人们被火车吓跑了一样吗,经过时间的推移,有些东西被刻在骨子里,但也消失了一些电影的奇异。
非专业演员拍成这样真的挺好,孙子和孙女都很有灵气 。
寻找仙鹤 ,有了仙鹤就能埋在槽子湖旁边。
实行火葬, 不再有棺材。
小孩子的游戏, 暗喻土葬。
越是寻找死后的生活 就是对现实的更加绝望。
割草的那段戏 ,异化界限 ,老人走向心灵的死亡。
阻止割草, 阻止捉鸭子,阻止一切 一种荒诞 运镜与音乐 大片绿色 走向诡异。
“他们还要欢闹好多年 我却快死了”烟雾的凝视 死亡象征 影片运用了大量的隐喻,整体拍的非常的精致。
我不认为这部影片主要想讲述土葬和火葬的冲突,这只是一个载体,只有对现实充满绝望的人才会对死亡报以幻想,土葬也是,厚葬也是。
孙子给爷爷挖坟,看似荒诞,实际上正是每一辈后代亲手把前人推向死亡,然后如此反复循环,以来构成这个世界。
堵烟囱相呼应 孩子是觉得好玩 老人是恐惧死亡的表现化中国无数的农民为了农民为了国家付出一切,却决定不了自己死亡后的归宿。
复杂的社会环境所表现出的悲哀。
两部都是天画画天资助的,也都在TIFF2012上映,我又是差不多连着两天看的,难免会做些对比。
整体评分的话我觉得差不多,因为两个电影其实很多地方来说是完全相反的。
焚尸人属于手法特别中国的,不论画面还是氛围,都是典型的中式艺术片,很沉重。
构图和颜色,都是高浓度而沉稳的,特别工整。
故事内敛而平缓,冲突都被缓缓的放出来(在保证速度不会太慢的同时),每步都很踏实。
而我乘白鹤去的手法几乎不像是一个国内导演拍的。
随意很多,而且氛围也一直轻松。
一个很容易被拍成太过煽情的剧本和题材,导演几乎是朝着反方向走,让人没有一处哭得出来的(因为稍一沉重小正太就会立即爆出笑点超可爱哈哈哈)。
故事线也随意的到处晃,直到最后十分钟,小孙子突然冒出的鬼主意和老爷子突然改变出的同意。
两部都以火葬/火葬场为切入点,讨论中国当代人对死亡的态度。
我个人感觉讨论的都蛮有深度,很棒的两个case-study。
虽然没感觉到需要满分的地步,但是4.x是绝对有了!
中国地下电影现在拍的其实很不错嘛。
:)
还没看过小说,但从叙述倒想起了伊朗电影《白气球》,一个讲老人,一个讲孩子,一个是解脱之鹤,一个是希望之鱼。
有机会会看。
本文首发于微信公众号——税税碎碎念乘船而去,白鹤飞翔:两部影片中的生死观与文化碰撞 在生命的长河中,我们如何面对死亡?
昨日,我观看了《乘船而去》这部感人至深的影片,它与《告诉他们,我乘白鹤去了》互为补充,映照出生死观念和文化冲突。
《乘船而去》:江南水乡的温柔与决绝在江南水乡的柔波里,周瑾老太太的生活如同一叶扁舟,平静而孤独。
当她被确诊为癌症,她的子女归家照料老人。
女儿苏念真,在上海经营留学咨询机构,因经济暴雷,关闭生意,回到母亲身边。
小儿子苏念清,一个在外漂泊的导游也回到母亲身边,尽力顺从母亲心意。
孙女是女儿和第二任丈夫所生,是混血,在校学生,老人家最后的时光里,孙女陪伴在身边。
孙子苏涛,是女儿和第一任丈夫所生,是一个北漂的青年,坚持着演艺梦想,老人去世也在外拍戏没回到家中。
影片中最让我动容的两个场景。
一是周老太太在病痛中挣扎,试图摘下氧气罩,她的儿子在迟疑中重新为她戴上,这一幕展现了生死边缘的挣扎与无奈。
二是老太太滚下床去,找钞票,一家人闻声赶来,忙着把钱给老太太。
可见年轻时老太太的生活一度拮据。
念真抱着老太太,嘴里喊着妈妈。
不知道我是不是幻听,听见老太太也喊着妈妈。
如果不是幻听,这场景让我最动容。
老太太没见过父母,这份对“亲情”的执念贯穿老太太的一生。
《告诉他们,我乘白鹤去了》:西北农村的坚守与释放在西北的苍凉大地上,老马和老曹的故事如同一幅古老的画卷。
老马,一个木匠兼画匠,他的生活与棺材紧密相连。
当政府推行火葬,他们的生意日渐萧条。
老曹预感到自己时日无多,请求老马为他制作一副棺材。
老马在完成这最后的作品后,去女儿家过中秋节,回来时老曹已经去世。
老马在槽子湖边拜祭老曹,他告诉孙子,他希望自己能被埋在湖边,等待白鹤将他驮向天堂。
老人和孩子玩起了挖坑埋人的游戏,小孩纯真的“无知”戏谑地完成了老马“入土为安”的心愿。
这部片子看的时间有点久了,但老人寂寥的身影总在眼前,还有那场独特的挖坑埋人游戏……
探讨死亡的角度这两部影片都以不同的方式探讨了死亡。
在《乘船而去》中,死亡是家庭团聚的契机,是对于家和家乡的最后怀念,而在《告诉他们,我乘白鹤去了》中,死亡是老人对传统坚守的最后表达,是对亲情的释怀。
文化碰撞与亲情的纽带两部影片都深刻地描绘了传统与现代的冲突。
《乘船而去》中,娘舅和村里其他老婆婆建议按传统习俗安排老人后事,而周老太太一家人对传统没有那么纯粹的坚持。
念真信基督,老太太好像信佛。
最后丧事从简。
整体可以看出这家人对不同文化的接受度较高。
《告诉他们,我乘白鹤去了》中的老人坚守传统,坚信白鹤象征着超脱和自由,这是传统文化中对死亡的一种美好寓意,坚持入土为安。
老人对传统的坚守与现代社会的变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亲情在两部影片中都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在《乘船而去》中,亲情是家庭成员团聚的纽带,而在《告诉他们,我乘白鹤去了》中,亲情则是老人对生命循环的接受和对亲情的释怀。
此片沉默寡言坚守传统的爷爷和天真无知的孙子形成对比,孩童与老人最“天真”。
《乘船而去》主要以儿孙的视角来拍,在面对死亡时,家庭成员之间的亲情被放大,后辈因老太太得癌症而聚集在一起,回归家庭,亲情成为凝心聚力的“吸铁石”。
《告诉他们,我乘白鹤去了》主要以老人视角来讲述,老人通过与家人的互动,逐渐释放了对亲情的依赖。
他告诉家人,他将乘白鹤而去,这是一种对亲情的释放,也是对生命循环的接受。
意象《乘船而去》的生活背景设定在江南水乡,温婉细腻,柔情似水,现代与传统交叠。
船是交通工具,是家也是家乡。
《告诉他们,我乘白鹤去了》的生活背景设定在西北农村,粗犷传统,质朴苍凉,传统和现代之间的冲突更强烈。
白鹤是老人对传统的坚守,是老人对死亡的美好寄托。
片尾曲的深意两部影片的片尾曲都出自小河之手,这不仅是音乐上的巧合,更是对影片主题的深化。
《乘船而去》片尾曲是小河演唱的《摇船》。
《告诉他们,我乘白鹤去了》片尾曲是小河演唱的《秋色赛春光》。
两首歌曲,如同影片的回声,让人在影片结束后仍能回味无穷。
结语在生命的旅途中,我们终将面对死亡。
通过这两部电影,我们可以看到,无论是宁静的告别还是超脱的接受,死亡都是生命旅程的一部分。
亲情和传统文化为我们提供了面对死亡的勇气和智慧。
这两部电影是对生命意义的深刻探讨,也是对人类情感的深情颂歌。
《庆祝无意义》里写道“你的性别不是你自己选择的,还有你眼睛的颜色,你所处的世纪。
你的国家,你的母亲,重要的一切都不是你自己选择的。
一个人只对无关紧要的事拥有权利。
” 不置可否。
不过在中国传统的观念里,还有“死生亦大矣”这么一句话。
是的,我们仍旧拥有选择死亡的权利,我们仍旧可以选择如何死。
这部电影,讲述的就是一位老人择死的故事。
看之前以为是个大闷片,甚至做好了会睡着的准备。
结果没想到,直至片尾曲结束我还在面对屏幕发愣。
嗯,很负责任地说,这部片子你尽可放心的睡,醒来了有惊喜。
充满灵气的长镜头,愣是把大西北拍出了烟泽水乡的感觉;悠扬的长调把夕阳拉的无限长;浓郁的乡土方言,明丽的色调,稍稍填补了沉重的主题;一年四季都在呼吸的泥土则暗示着最后的归处⋯⋯ 电影一开头,就是老人在描画棺材上的仙鹤。
传统文化里有驾鹤西去这种说法,不过随着村里火化政策的推行,棺材几乎很少人用了。
老人是不希望火化的。
这种想法,从传统观念中来,从自小的教育环境中来,也是从老人内心深处对土地的归属感中来。
村里有的老人为了不火葬,偷偷下葬。
唢呐也不吹了,仪式也不办了,就怕被人听到要给拉到火葬场去。
结果,在秋季的大丰收中,坟包被发现,要给刨出来火葬⋯⋯ 这时强制推行的火化政策就显得不那么可爱了。
政策是个好政策,但不得当的推行手段总会遇到感性的阻碍。
老人怕了,儿子女儿都决定待老人死后就拉去火葬。
于是老人幼稚地数次用稻草堵住家里冒白烟的烟囱,哪怕屋里烟熏火燎。
只是因为这烟囱的白烟和火葬场的一样,老人家就怕死后什么都没了,只化作青烟散了。
这时老人不想火化的想法就慢慢根植心底,变成对仙鹤的执念。
据说,人死了,埋到土里,仙鹤就会架着那人上天去。
⋯⋯ “爷爷,再埋不了了,再埋你真的就透不过气了” “再埋一掀,回去了就给他们说,我乘白鹤走了。
” 伴随着往生咒的欢快曲调,老人自此长眠于大地。
是因为死的方式是自己所希望的吧,所以才会那么安心。
写于最后其实,对于我们这一代来说,对火葬和土葬都没有特别的需求,甚至是海葬都可以,但是个人认为天葬还是略难接受。
我私心是想着,等到死了,就火化,然后把骨灰做成钻石的。
机缘巧合,最近在中国电影资料馆影院看完了一部艺术片。
名字很长,叫《告诉他们,我乘白鹤去了》。
也忘了之前是在哪儿看到的安利,反正就在我list里躺着,刚好来一趟北京,一看小西天竟然有放映,左右也没有别的安排就带着队友去了。
去之前凭借模糊的印象,我一直以为是部纪录片来着,开场了才知道是改编的苏童的小说,采用了一种近似纪录片的镜头风格,挺有意思。
但是看到最后,竟然一时间不知道作何评价。
隔了一周,这才多少回过味儿来,敢做一做判断,也敢妄言一些批评了。
故事发生在本世纪初期的甘肃偏远农村,一名在当地擅画白鹤的老人身患疾病,时日无多,却心心念念着想要入土为安、“乘鹤西去”。
但当地已经开始厉行火葬,儿女们也对老人的固执颇感无奈。
老人只好在与孙辈们的情感互动,和对“白鹤”的希冀幻想中犹豫徘徊...最终走向了一场苍凉的悲剧。
泥土的反叛这部片子打眼一看,很有“黄土地”味儿,又有几分贾樟柯味儿。
但又更个性,在如今满屏的蓝绿色调或黑色美学、低饱和轰炸、高对比风格之中,发出了一声泥土的嘶鸣。
电影的画面很好看,真实的西北风物之中,又有炽烈的阳光。
这种阳光不仅是画面中真正的毒辣的日头,还有如同泥水横流的野草般的生命力。
明亮的色彩、强烈的饱和,勾勒出一幅符合现实形象又不在刻板印象之中的西北画卷。
看到孩子们光着屁股在泥里打滚,在水渠里洗澡,看着男人女人们在阳光下水波中割水草、看着老人们在大树下下闲棋、嚼舌根,你可能不会立即想起C'est la vie,但一定也会想起炊烟和茅草的气味。
▲个人认为全片最美的画面伪纪录片的美学风格也很好地放大了本片全部由业余演员出镜的优势,这些真实生活中的乡亲、友人、亲人,在互动中有笨拙、有羞怯,但又有细节处的熟稔和信任。
像孙子和爷爷之间互相轻扇巴掌的玩闹,像兄妹之间通电话时委婉的埋怨和试探,像老头们聊起死亡和安葬时的随性和直率。
以及我个人非常喜欢的、原汁原味的乡音,而不是后期配音和别扭造作的“播音腔魔改方言”。
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像一群风格鲜明又憨态可掬的陶土罐罐,平日在角落里蒙尘,看似不起眼却透露着你不得不亲近的稚拙之美。
但当你拂去偏见的尘土细细打量,突然感到心脏被攥住,好像你们理所当然地与他们共享着同样的祖先,你也品尝过今年地里种多了的西瓜和中秋要献给月亮的花饼子。
你也会躺在茅草堆上正对大太阳暴晒而无所事事,也趁着大人不注意摸了刚下的鸡蛋去土灶里油煎后囫囵吞下,唇齿留香。
因为天然,所以理所当然,因为理所当然,所以美得自然。
村落里有不听话的羊群,有土坯的矮房和苍蝇乱飞的后院。
小巴和金杯车在土路上狭路相逢,远远的墙上画着白底的广告语,村头破落的小卖部被汽车的尾气慢慢熏黑。
▲祖孙的互动成为全片最甜的段落,谁不想这样晒一次太阳呢?
泥土的反叛无声无息,就像老父亲脸上岁月的刻痕。
真实无避忌的镜头之下毫无矫饰,但又看到粪土里顽强地长出来的美,导演对家乡的爱坦荡而赤诚。
我真心赞成这样的美学,我盼着它在我们的银幕上更多一些。
音乐性的悖论但视觉上的美无法挽救节奏和结构上的空白,对音乐和自然音效的依赖也并不能实现导演意图中缓和的效果。
这是非常失败的,至少让电影的评分凭空减了一星。
这里的标准当然是基于艺术片来要求的,但艺术片也要讲求基本的叙事线索和影片节奏。
文学性和艺术性可以包容时空的琐碎和跳跃,但不能赦免空中楼阁式的放任自流。
本片使用了很多的乡土音乐和自然音响,但并不能弥补影片音乐性的匮乏。
导演对音乐性的理解似乎陷入了某种奇怪的误区,刻意拖长揉碎的叙事线索几乎成为互不关联的闲篇。
音乐性对流动的要求被割裂开来,塞满了景观展览式的“推销”。
对,推销,将叙述的重心和焦点强行模糊,然后塞给观众一些不是奇观的奇观和不是奇情的奇情,或者没有毒性的奇观。
既没有早已泛滥的感官刺激,更没有因果发展带来的悬疑,实在把艺术片容易自说自话的雷区来来回回地趟了一遍,又一遍。
毕竟如今的城市青年即使再悬置于乡土,也不完全是没有见过猪跑的“摩登儿”。
▲令人印象深刻的光屁股沙土版憋气大赛音乐性是什么?
就是以某种韵律结构起来流淌的时间,是后退一步看待所展现的生活。
而不是音符之间机械的拼凑和尴尬的配合。
你不难发觉本片陷入了这样一种“音乐性悖论”:被切开的叙事没有流淌起来,但视觉上的展演却比刻意的配乐更有韵律感。
但这还不算最要命的问题。
在上述的这样一种美学上的失衡中,故事的焦点也随之发生了漂移和模糊。
全片直接展现核心矛盾的段落除了结尾高潮之外只有一处,但这两处合在一起的画风又和全片那种盎然的生命赞歌式的美学取向发生了断裂,像交响乐团中故意捣乱且自以为幽默的鼓点和管乐器,让人不知如何是好。
仿佛演出的指挥已经年老色衰,又像一位面对满屋子荷尔蒙爆炸的青少年而气急败坏的班主任。
似乎主创们陷入了对留白和话外之意的某种偏执,但忘记了暗含褒贬不是没有褒贬,批评可以成为弦外之音但不能成为杂音。
可以大鸣大放的时候,请不要再捏着嗓子说话。
艺术片的含蓄也正是它的特权,该上硬菜的时候,就别放料理包了。
此地空余?
这个故事可以用悲剧二字概括,但这悲剧讲得不能让人信服,甚至让人一头雾水,实在是可惜的事情。
就像本文的题目,我不禁想问的是:故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什么呢?
我们的创作者饱含热忱和汗水做出的作品,却不能很好地传达自身的艺术追求,这实在是奇怪。
是不是我们对艺术片的标准和要求,也出现了模糊和失焦呢?
独标高格或者阳春白雪,对于艺术片来说是可以有的任性。
但所谓“艺术片”,不过是为了反抗市场加诸于商业片的枷锁,为创作者留出自由喘息的空间而已,并不意味着艺术片的好坏标准与其他影片完全不同,还是要遵循基本的逻辑。
否则那就不是艺术片,而是影像实验了。
艺术片也要讲故事,更要讲好故事,不要在好不容易避免了标签化、类型化的窠臼之后,又陷入了孤芳自赏、自我论证的怪圈。
偏远老旧但生机勃勃的村落、淳朴固执安土重迁的老人,新时代推行火葬的要求和乡土社会中对竖碑立坟的安全感,最终堪称极端的故事走向。。。
本讲出优秀故事这一切要素却在扭曲的音乐性中莫名其妙地就那么“浮现”了。
比如本片中白鹤意象的展现。
西北地区固然没有白鹤生活,但以寿木上出现的形象而言,作为传统文化中“沟通仙界的坐骑”的白鹤,自有其合理之处。
但“白鹤”与“往生安息”概念上的唯一对应,以及“等待白鹤”这一相当后现代的戏剧桥段而言,却没有展现其逻辑基础。
▲片中老人是村中有名的木匠和画匠我最感到奇怪的是,如果说老人执着的是“入土为安”,那和“驾鹤升天”之间没有建立足以让人信服的必然关系。
是当地有浓厚的白鹤文化意涵吗?
还是白鹤有着其他“往生”意象不可替代的特质?
除了可以推测出老人是当地有名的寿木画家,擅画白鹤以外,用且仅用白鹤来代表人物认可的“安息”,却不充分说明理由,哪怕是镜头远景或者边边角角中的细节、对话行动的蛛丝马迹都没有,这可不是电影该有的“留白”。
而如果说老人想要的是树坟立碑、有棺有椁(也只有这样才好和“火葬后化为飞灰”相对应),结果却采取这样一种“谁都找不到”的“办法”以实现与现实的妥协。
那除了加强情感性上对“一刀切”的控诉,好像也不能使所有观众认可。
▲斯人已成白鹤去需要说明的是,我没有看过苏童的原著,因此不知道原著中的处理和逻辑为何,因此仅仅针对影片的处理和展示的来龙去脉而发出批评。
并非扩大化地对原著的批判。
我只是希望,艺术片的创作者们在追求艺术之外,也能明白自己的受众需要的不仅是美的展演及其享受,更有善与真的信服。
后者不仅能使美与艺术得到完全,最终也可以丰富人。
而这,也是电影艺术最大的价值所在。
那个时代的悲剧太多了。
可又应该怎样去定义这样的“悲剧”,不过时过境迁,我们眼里的淡淡的遗憾而已。
在小农意识与工业文化的交叠中,他还是选择了这样一种极端的方式去结束自己的一生。
他宁愿如此,也没有勇气去尝试一个崭新的时代。
固守传统的死亡理想,终于在孙子的帮助下,实现了。
片子的铺垫略显的冗长与苍白,文字表达与图像表达的断层的确不能使之完美。
结尾那一片新鲜潮湿的土壤,与从天而降的一支羽毛,让这略显生涩的前奏终于有了另一种圆满的平静。
苏童故事里的人都是寂寞的,他们常常以自己独有的姿态去表达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与脱节。
几乎他所有的小说里,都充满了一种跳跃的想象与优雅的抑郁。
在简洁利落的节奏里,引你坠入剧烈的高潮。
而电影,看起来总少了那种澎湃。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无法理解那个时代的。
苏童、余华,还有最近红火的莫言,他们的作品背景常常源自于动荡的时代。
女作家的作品常常流于表面的敏感,而男作家却能以更细腻的表达去呈现。
不曾经历过从骨子里散发出的惶惶不安,终是不能了解。
但愿那一支羽毛,能载着他的灵魂远去。
我还是愿意给它五星的,看见很多人都认为太闷,情绪表达不够,或者太缥缈,可是电影里的很多场景都让我仿佛置身于那个真实的农村,虽然是南方人,可能不会有电影里这样的旱地,但我生活着的农村确确实实给我这样的感受,或者说,更多的是爷爷每天坐在土地上,使我想起了我的爷爷,他就是像电影里一样,不说话,说的时候有点像胡诌,没有人会去想他在想什么,有时候,他坐在门口看远方的天,看远方的田,眼睛流眼泪了,就用脖子上的帕子擦擦,下葬的那天,黄土是碎碎的,看起来并不牢靠,一点一点地变高,我想或许他这样能够一直看着天空了。
我个人认为,不是什么都要和现实完全贴合的,一些所谓的奇怪情节,对于我来说正是它之所以成为文学并富有魅力的一个重要原因。
最后,一千个哈姆雷特,我认为影片给我的感受不是克制,也不是暗示,只是向我展现了一个时刻都无聊无趣,却又时刻都难以忘怀的村子,它使我哽咽,那么于我而言就是五星。
完全是主观感受了,很抱歉可能不会给大家更多的参考价值了。
不知道是否导演意思,我觉得这老头一真在模仿鹤的行体动作。
这部比《家在水草茂盛的地方》有意思一点儿——真的只是一点儿而已。后面一串字幕表示,所有演员均是导演的家人或亲戚,看来,找不到投资的情况下,家人也要一起受折磨。台湾的魏德圣就是最典型的例子,动不动就让妻子签个什么房产抵押同意书啥的,呵呵,家人难当啊。最后孙子埋爷爷镜头给的很长,似乎没有那必要吧?
入土即安,随鹤而去,本一个荒诞而诗意的故事拍的太实,反而显得很嗲。
匠气过重。这调色生生要把甘肃调成江南水乡。。而且如此民风民俗的电影配个这么超现实惊悚的结尾真的好吗!不了解原作情况就先不说导演脑子有包了吧。。
小男孩挺自然,即使是為壓在五行山下的猴子哭泣,「不是明天,是五百年啊」。
我觉得拍得很一般。精神传递也传歪了,一心想土葬不想火葬的老头,被表现得更加像个封建老顽固,而不是那种土地精神。
小河做了配乐,也一并贡献了段子。
不喜欢,看似自然实际上感觉有点做作,埋葬方式这事儿是个人选择,但是千万别拔高,非要留全尸的宗教不在印度在古埃及
单薄,没有节奏感
呆滞的镜头只会显得内容和主题故作深刻。
演员均为导演的家人、亲戚和朋友。小河配乐
仙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中国人”这个统称应该是不存在的
下面某篇影评的题目好残忍,哈哈哈
没很强烈的感觉,大部分时候我习惯不了节奏太慢。
【2.0】眼高手低式的学生作业水平,选题上所占据的优势几乎完全被空洞又笨拙的执导给抵消了。对于天资有限的电影创作者来讲,就该在什么样的年纪拍什么样的片子,《家在水草丰茂的地方》才是现阶段乃至于未来一段时间内的李睿珺该拍的片子。
对生死没有太多感觉但害怕火化,不知道该说真实还是什么别的。欠缺些张力,但业余的演员们能到这个程度已经不错了。
比较失望。苏童的小说很意象化但看得很明白,电影拍得很具象却云里雾里。一口方言但是看不出什么泥土气。有观众提问说感觉表演是硬伤,导演强硬回答表演部分最满意,我只能赞成那观众的。。。导演老婆说我们先学习表演但是忘记表演,这种武侠小说里的虚空话其实没有意义。
男孩看到孙悟空被压下去了后哭出声来,我才回味过来,我从没有为孙悟空哭过。
比《美姐》好,只是缺了一点儿最终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