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到内地语境,《枯草》《枯叶》从去年同时入围戛纳的主竞赛单元开始,就在片名的混淆性中结下些许缘分。
当然,两部电影,一部是「Dry Grasses」,一部是「Fallen Leaves」,英文用词各走各路,本不相干。
但本质上,干草与落叶,都是自然轮替里败落、死亡、离别的象征,而有无生机,答案都在枯萎的图景里。
如此这般的意境,又注定可以共同步向许多值得探讨的领域。
《枯草》再说了,这两部最近能看的电影,表层的巧合性还不止于此。
它们都在竞逐金棕榈的时候,败给《坠落的审判》,而戛纳给了其他大奖作为肯定,《枯草》的米尔维·迪兹达尔获封最佳女演员,成为土耳其首位戛纳影后,《枯叶》则得到评审团奖。
从主创来看的话,两部电影的的导演,土耳其的努里·比格·锡兰和芬兰的阿基·考里斯马基都有欧洲背景,都在上世纪五十年代末出生,都另外身兼演员、编剧,都功成名就,且都还活跃。
他们的新作,自然都会受到影坛与影迷的高度关注,而这两部电影无意中黏连的巧合性,也最终被作品印证出内里深层次的一些相似。
《枯叶》在推向这一层次之前,恰恰需要先从不同之处说起。
内容上,《枯叶》是讲安萨、霍拉帕这两个捉襟见肘的人,在孤独的日子里依然相信爱,寻找爱,哪怕通达爱的路上充满阴差阳错的重峦叠嶂。
《枯草》则是通过小学教师萨密的视角,见证个人生活、职业前景因为关系亲密的女学生写了一封情书且被校方发现而迅速崩塌,他对学生、同事、朋友、上层的看法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而曾想给好友凯南撮合的女教师努蕾,成了他以爱情名义征服、毁灭的对象。
《枯草》两部电影都关涉爱情。
阿基的《枯草》可谓《天堂孤影》《升空号》《火柴厂女工》这「无产阶级三部曲」三十多年后续写的第四乐章,继续用冷静、诙谐甚至荒谬、童真的方式,来探索、呈递无产者的爱、需要和温暖。
在他的镜头下,爱情是绝无仅有的救赎,是在周遭一切变得刻薄、残酷之后唯独幸存的美好,爱情是爱情,也是希望、人性等等更大意义的明亮象征,可以抵抗生活对人的疯狂屠戮。
《枯叶》锡兰电影里的爱情也不只是爱情,并且同样是某种工具,甚至武器。
萨密与年纪尚小的女学生施芬之间,最初表现出来的就是亲厚但单纯的师生情谊,学生喜欢跟老师开玩笑,老师也更偏宠学生一些,常常提问,多多表扬,同班同学直言不讳地说出他的偏心后,一切都还控制在调侃的范畴。
然而,性质的变动很快就被锡兰颇为出人意表地表现出来,而这仅仅需要一封情书。
情书没有道明谁写谁收,但是由施芬写给萨密却未递交的事实,并不是太难揣测。
《枯草》关键是,情书之所以被察觉,是因为学校以侵犯隐私的手段例行检查。
这种过时但普遍的检查制度充满伤痕式批判,校方对学生,上层对下层,不仅有不由分说的操控,而且有单一道德对多变现状的僵硬限定。
批判性迅速挑高。
情书本来处于未发状态,要不要表白,要不要更变现下关系,本来带有天赋的自由,结果一检查,一没收,一传阅,恃强凌弱且沾沾自喜的不自觉性,就以现实痼疾的形态剖露在外。
更可怕的地方在于,当观众看到萨密以包容之心指斥两位正在八卦的女同僚时,讽刺的是她们没有青春、过分古板,可转头他便以一种近乎窥淫的姿态享受来自女同僚被呛声、女学生被征服的胜利,而当施芬突然前来索要,没读完的他还试图以正人君子的形态宽慰对方信件已被撕毁,尽管一切早被看穿。
《枯草》施芬愤恨离去,不只宣示单纯的信赖关系破产,还宣示爱情在权力面前只能是软肋,再满纸仁义道德的人,一旦得了这根软肋,都很容易激发自身不正当的权欲,走向病态。
这也是为什么当萨密偏颇地对流言蜚语应激,想要施行报复的时候,选择的是以所谓爱情作为手段。
他听信流言,疯魔地咬定好友是自己当下衰败生活的罪魁祸首,于是设计夺取对方心仪的女孩,视上床为摧毁对方爱情的不二法宝,幼稚得来又很阴险。
他的所作所为,预示了爱情被贬损破坏后的危险,这危险是跟人性沉堕勾连的,又恰恰对上了整部电影内在的疯癫。
《枯草》锡兰对爱情的处理,跟阿基可谓南辕北辙。
如果说后者仍然愿意把爱情当作救命稻草,前者就愿意把爱情当做压垮人生乃至人性的最后一根稻草。
基于此,在情感温度上,他们自然做出了相反的取舍。
阿基在视觉表达上是偏暖的,尽管生活如同废弃的机器那样冰冷,他体恤无产者,体恤大多数人,因此选择在本该冰冷的世界与处境里找到一些看似鲁莽、轻简实则豁达、敦实的人生哲学,用幽默和美好结局点燃一些暖意。
《枯叶》锡兰则是偏冷的,像是片中那些从不终结的寒冬。
他需要用这天寒地冻来对接人本身的负面遭遇,甚或是心性上的普遍冷淡,由此往底部、往深层挖掘,以实现对人与世情的考察,或者说,印证一些在日常生活中不难判定的境况,又以电影才有的提炼手法,为人事注入更深刻的剖析精神,越冰冷,就越清醒。
如果说阿基大道至简,只取一抹暖色,锡兰就是彻头彻尾地把冷调贯彻下去,而且越来越冷,越来越狠。
在这样的节奏下,旨意自然不同,枯叶可以有疾风中的浪漫瞬间,枯草就只有雪下无从萌生的命运。
一上一下,落点就又有了区别。
《枯草》又因此,他们电影的长度存在差异性,也很自然。
《枯草》这一类电影,需要足够的篇幅去营造气氛,罗列细节,如同种植,会有漫长的铺排与等候,直至收成,或者说覆水难收,叫人惊骇不止。
人心就跟气候一样,锡兰给足了时间,在萨密心田种上一些偏颇得冒出腾腾恶意的种子,让他跟丝毫没有回春迹象的长冬一样,渐渐变成自己嘴上抨击的低等生物,正是有那一场又一场深刻的争辩,一个又一个疯魔的心眼,才让他最终的抉择变得尤其沉重。
《枯草》锡兰需要这样一个物我不分的同化过程,便于自然存在主义、生活单调性交缠体现,构成自身强烈的美学风格与批判精神。
阿基恰恰需要斩钉截铁地把万事万物圆在一个框架里,需要掐准节奏感完成起承转合,才能给结尾走势最强烈的刺激,并且通过截留做到事实的不容改变,更有童话格调。
毕竟很多时候,美好的爱情恰恰生发在刚开始时。
通过老派约会的串联,《枯叶》已经在各种诙谐的错落起伏间,做到了结局对观众的强烈吸引。
对此,这么多年,尤其是在拍摄穷人的爱情与幽默时,阿基做到了选材与主旨的呼应,相当稳定地输出这类动人的情感小品,让人在欢愉之间对资本社会的是非善恶,有从个体到整体的判定。
《枯叶》两部电影,两位导演,不管选择的形式有什么不同,直面人间的巨大人文关怀是一致的。
他们都在聚焦各式各样的失败者,安萨、霍拉帕、萨密这些人在社会地位或经济条件上都是底层,都在时代之下不堪一击,或者干脆像努蕾这样,因为对抗,被截了肢。
《枯叶》这些人群的聚合,《枯草》这些人群的分化,承载的都是审视目光,推断变与不变的人在思想交锋、时代变奏间会做出这样的决断。
与此同时,阿基刻意营造接近老式童话的温馨氛围,以此作为对抗污糟现实的屏蔽门,譬如以非现实线性模式加入的俄乌战争背景,凸显崩塌现实周而复始的不确定性与持续性。
《枯叶》或者是跟锡兰那样,以硬碰硬的手法走向更现实、更逼真、更繁杂的表达,其实二者都指向了那个之所以需要屡屡思考甚至争辩的现实,是糟糕透顶,而且难以沟通、难以变好的,而人在其中,难免会有其受限之后所感知到的倦怠、愤慨、虚空,这又构成了集体创伤和共同语言。
整体上,两边都是既沉陷又解脱,既严肃又温慈,而我们在老牌电影人交予国际影坛的最新答卷里,看到新世情在新故事里的植入,而世界即便仿佛转了个方向与方式,很多东西在本质上也还是没有什么变动。
(原载于虹膜公众号)
原谅我没有看出来去喜剧。
我以为只是爱情小品额。
两个底层男女在平淡平静且艰难的生活中如何蹦出爱的火花的故事。
两个临时工,穷的都快吃不上饭的两人,是怎么样遇到爱情的呢,如电影中这样,很真实,很“不浪漫”,却挺幸福,爱的能量满满。
对比现在对“爱情”复杂的解读,这样的电影很有启发性。
欧洲电影中的爱情小品真的和我们接触到的中美电影还是挺不一样的,对爱情的理解不一样。
时不时看到这样的电影挺不错的。
不知道这部电影为什么会有“喜剧”标签,从头至尾,我不仅寻不到笑点,反而觉得有一种无处遁形的压抑感,这一切都要从她和他的相遇说起...ansa和holappa相识于一间酒吧的拐角,她是超市临时工、他是工厂工人,同样阴郁的表情诉说着生活的不如意,他们的初见看起来像是“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的莫名缘分,实际上不过是两种苦楚的相互凝视,从此红色成为主色调,但故事却朝着蓝色狂奔...ansa与holappa的情感和生活空间都是严格意义上的“蜗居”,不大的空间只能容纳一副躯体、一个灵魂,收音机里不断传出“俄乌局势”的消息,他们仿佛与世界相连通,但却被逼到更幽闭的角度,这种物理层面的挤压与被迫接受,呈现出普罗大众的真实困境,然而,爱情不会因为现实而怜悯三分,等待她们的是一次次嘲弄式的擦肩...holappa弄丢了ansa的电话号码,让燃起的爱火遭遇冷空气;兜转的晚餐,让ansa看到holappa令她受不了的一面,不欢而散;戒酒后的holappa终于鼓起勇气为爱主动一次,却被飞来横祸扔进医院;即便在影片结束时,holappa与ansa好似实现了某种并肩,让观众对她们的未来有了憧憬,但,谁能保证前方没有意外发生呢?
如此,一种在物理与情感空间都无法兜底的现实,就这样被导演阿基考里斯马基丢在观众面前,宛如一片枯叶,等待着一踩即碎的命运...
阿基·考里斯马基 的《枯叶》很大,场景空旷,横平竖直,让我想起苏联建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芬兰靠近俄国,都具有北国的凛冽气质。
《枯叶》又很小,好多近景,近到女主人公那么小一个公寓我都看不见全貌。
影片里只有两个人,满打满算四个人,全是小人物,没有亲属关系,没有社会关系,在社会里消失了都不会有回声的那种小。
情绪也小——没有大哭大闹,悲惨剧情,狗血情节,最戏剧化的情节也不过是男主中途转身走人,其余时间,只有一点谈话,一点电影,一点共同度过的时间。
可是这部电影拍得舒缓,抚慰人心,适合一个人夜晚半躺在沙发上看,随眠一般。
社恐国家的两个社恐小人物,一个超市货架整理员转洗碗工转成工厂工人,一个建筑工地转成工厂工人,两个贫穷、无聊、单调、孤独、自由的人生。
周末夜晚,他们在酒吧遇到,开始了一段和形而下完全能不沾边的感情奇遇。
看这部电影,你会惊讶发达国家也有这样的穷人;然后会惊讶,穷人的生活也可以如此简单;最后会惊讶,穷人的爱情也可以这么美好。
当然,发达国家对穷的定义不能与我们同日而语,正如我们的穷人也不能与非洲国家的贫穷同日而语一样。
但无论如何,为生存所奋斗的、贫瘠的土地上也可以开出美好的花,像夜色中的车头灯光,像女主最后不经意的一个眨眼,像Edward Hopper夏日清晨空荡荡房间里那个独自坐着的女人,隐去了她的社会关系,隐去了她的亲人朋友,只有那个抬眼或低眉的瞬间,观众从她望向的角度里得知她内心那一刻的渴望。
影片大量镜头中只有两个人,远景,中景,近景。
背景是电影院的座位,影院门口的海报,空旷的公园,狭小公寓里的两个人。
女主穿着蓝色的风衣,男主穿着黄色的衬衫,都不贵,感觉随手就能去优衣库买一件,但配色都好看,同样是Hopper的调色。
导演的光线用得妙,也让人想起Edward Hopper的画。
爱情片都用暖色光,主打温馨浪漫,考里斯马基偏偏看中冷色光,不管是女主八平米的公寓,还是工作地点的超市,甚至本应该是乡镇歌舞厅气氛灯球闪耀的卡拉ok厅,白天或夜晚,晴天或阴天,全都是高亮的光线,像Morning Sun一样冷冽的光线照在主人公身上,一点没有昏暗暧昧的劲儿,毫不浪漫,就像他们的生活一样全是必需品。
戏剧性的灯光代替了戏剧性的情节,直截了当地照射在主人公身上和他们身后光秃秃的墙、人际关系和反狗血的情节上,让他们的一切只剩下爱情,而爱情变成一切的终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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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FH#LFF #Specialpersentations 现实主义题材的爱情片,实在太喜欢极简主义风格作品了,片中爱情故事中的抓马部分基本也是去戏剧化处理了,台词虽然极少但实在是太搞笑了,表演也遵循模特化但角色都极其鲜活。
影片以战争为背景把人物置于其中,以大环境的压抑来展现人与人的关系太美妙了。
视觉上,基本固定镜头和摇镜头,没有废镜头,有一场两人同位剪辑的镜头印象非常深。
少有的镜头运动,特写镜头剪的很细节。
影片整体呈现暖色,但饱和度偏低。
最喜欢的肯定是那空镜,出画如画我们似乎都有期待,就如那落叶。
构图和光影感觉没有特别突出。
听觉上,好像只有一场配乐,其他都是现场演奏收音,歌词契合爱情主题。
非常喜欢现场收音的小细节,那个灯的电流声都非常细,第一场戏那个电流声就听着很难受,之后因为心情不佳女主也感觉到了,不开心的她把电源关了,之后路边路过路灯,电流声也随着走进放大远离减小。
导演的品味真好,电影海报张张都是经典,《相见恨晚》《洛可兄弟》《蓝脸人》《钱》《蔑视》《丧尸未逝》,这可能也是《丧尸未逝》最严重的一次碰瓷儿,先不说戈达尔…这《乡村牧师日记》是几个意思?
《枯叶》(看了这部最伟大的爱情电影,其他一切的夸张的恋爱喜剧,感觉都是自欺欺人。
就像《乌龙派出所》动画第265集,两津勘吉对灰姑娘故事的嘲讽:“这个故事是因为灰姑娘是美人,所以才能成立。
因为她是个美人,所以王子才能够在数十个女人当中注意到她。
如果她是个丑女的话,王子连瞧都不会瞧她一眼。
”“灰姑娘这个故事只是在告诉世人,只有美女才能够得到幸福的日子”相反,一个性格暴躁、长相平庸的女人,一个酒精上瘾、虚荣心很强的男人,居然能够彼此相爱!
“真正的爱不是一种感觉,而是行动,人会有无私舍己的施与。
最伟大的爱就是为别人舍弃自己的生命。
我们怎样才能“为弟兄姊妹舍命”呢?
就是服侍别人而不期望得到回报。
有时,真正为别人而活比说要为别人去死更难。
为别人而活要求我们放下自己的需求,将别人的需求放在前面。
”该电影最有趣的情节,在于只有“失业”状态、接受“孤独”的人才可能去相信、去爱。
当女主在超市被恶意举报/在酒吧被恶意欠薪,再次失去工作时(可以说,阿基导演对中国社会非常了解),她仍然选择相信人,答应见也没见过几次的男主(去喝咖啡、看电影)。
当男主因两次喝酒失去工作之后,他选择为了女主,改变过度饮酒的坏习惯。
只能说这才是真爱,太伟大了。
还有一个有趣的地方在于,男主每次在表达自己的虚荣心/炫耀有钱时,总会遇到挫折。
比如第一次约会后丢失联系的纸条、久别重逢时强调自己的鞋都换了第三双,之后暴露自己过度饮酒的缺点,遭到女主的厌恶;借别人的高级外套和汽车去二次约会,却在赶往的路上遭遇事故。
这也是导演想表达一个中国人永远理解不了的观点:“现代人再怎么去消费,都不可能让人相爱。
”(参考电影女主去超市买餐具,以为这样就促进感情。
但女主发现自己用心安排的晚餐不如他的一瓶酒,然后愤怒地把用完的餐具丢进垃圾桶。
事实上,她也承认物质主义者的爱只有失望。
我们只有变得坦率,承认自己过度饮酒的缺点,承认自己是孤独的,才有可能彼此相爱。
《枯叶》似乎散发着某种与东北相似的气质,同样是冷峻、压抑、萧瑟的城市环境与人际关系。
但不同于东北题材面对变迁,造成的下岗环境。
考里斯马基巧妙的用收音机里的广播,把一场发生在远方的战争与现实生活联系在一起电影中的男女主角是沉默的大多数,他们日复一日的工作,挣扎在生活与生存的裂缝中。
尤其以两人的第一次亮相,都是与同事冷漠的告别结束。
在这座城市里,人与人似乎都保持着刻意的距离甚至相约聚会的酒吧,台上的表演者是呆板的,台下的聆听者也是默然的。
娱乐只是打发时间的工具,没有人真的享受欢乐电影中有两个最让人窒息和无语的情节。
一个是 Ansa为了重新找工作,不得不到店里管人租电脑上网。
物质的贫乏与现代科技的桎梏,让人恍惚电影里的故事到底发生在21世纪还是18世纪。
然而,这样黑色幽默的情节,却可能是现实生活的缩影。
你以为的现代生活,在他处,可能是触不可及的生活另一个情节是男女主角相约看电影,虽然看的是贾木许的《丧尸未逝》,但所有的观众都神情木讷。
甚至电影散场后,两个形似影评人的观众还在电影院门前大加评价“电影不错,让我想打了布列松的《乡村木事日渐》”“我则想起了戈达尔的《法外之徒》”完全不相干的两部电影被拿出来比较,既是对当下影评人的讽刺,也是对电影中人们呆板思想的嘲讽但电影中仅存的人性微光,又唯唯诺诺的向观众宣誓着,生活还有希望。
女主偷拿超市临期食品被告发,她的同事会第一时间站出来维护。
刚受伤就被老板找理由开除的男主,也会被同事请去喝酒人和人之间仅存的善意,让这个冷漠的社会保存最后一丝温度直到两人相遇,分别,重聚,分手。
这个过程漫长又平淡。
因为丢失了联系方式,男主会每晚在曾经一起看电影的影院外等待,等待可能的重聚。
两人也会用一顿简单的煮土豆当做第一次约会的晚餐木心说“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似乎很适合形容两人的关系”可是慢不代表无坚不摧。
一句劝酒的话就能导致两人分手。
因为对于男主来说,因为郁闷才喝酒,可是喝了酒更郁闷生活似乎就这样平淡且无趣的蔓延下去,人们无望的生活,努力寻找可能尚存的意义,却总会戛然而止欣慰的是,导演善意的给了一个阳光的结尾。
分手的男女主角走向远方,面朝夕阳。
这段关系能否维持下去,无人知晓。
但在这个冷漠的世界里,有希望总比没有强
在日历上看到2024真的是不敢置信,这居然是今年的电影,我和朋友都很惊诧哈哈哈。
导演真是有种不用力就达到的美感,古朴典雅,配色美得确实像枯叶一样干脆。
开始我以为会是比较忧伤的类型啦,毕竟时时播报的残酷战争新闻,和生活下不易的工作,还有说话像机器齿轮传动的下令者,都感觉挺压抑的,好像鲜活的灵魂要被榨干颜色。
但是音乐响起的时候,能感受到导演的意味不止于此,因为那些配乐真的有在传递浪漫,属于漂泊的贫穷的工人阶级的悸动,导演的歌品真好。
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白纸被风掠走,一次踮脚轻轻吻上脸颊,相遇和等待就像跳探戈舞动的裙摆,轻快又曼妙。
男主长得好内敛哦,我和朋友都这样觉得,感觉不像是会酗酒的那种人哈哈哈明明情节那么简单,但是为什么韵味那么足呀哈哈哈大导真厉害。
小狗、眨眼、走向公园的背影,像秋叶卷走,那样薄而脆的命运,忽然有了青叶的筋脉,生力在里面流淌。
ps:很喜欢女主在公交车上的镜头,不是特别漂亮的长相,但非常适配稍暗的光影,向下走的法令纹、垂着的眼,我感觉我光是看这个场景就能看一下午哈哈哈
原文出自:《电影手册》801期-2023年9月刊原文标题:LA FORTUNE DES DÉMUNIS原文作者:Marcos Uzal译文首发:公众号“远洋孤岛”
《枯叶》 阿基·考里斯马基(图源《电影手册》正文)译文如下:在《希望的另一面》上映六年后,《枯叶》标志着这位日益罕见的电影导演的回归。
那些喜欢阿基·考里斯马基的人会高兴地发现,阿基依然如此忠实于自己,因为这种不受时尚与潮流影响的坚持,是他电影在美学和政治上不朽的首要特征。
至于那些批评者会责备他总在拍差不多的电影,他那独特可辨的风格似乎并没有任何发展。
然而,这种批评适用于任何导演(从小津到韦斯·安德森),总是基于一个非常普遍和肤浅的观点,只关注风格特征而非实际的导演调度【mise en scene】。
因为考里斯马基电影的美感和情感并不在于主题的重复或意象【Imagerie】的延续,而是在于每个镜头的细节,在于特定的剪辑或省略、每个转瞬即逝的动作或是脸部微妙表情所产生的效果。
故事和角色同样如此:我们似乎早已熟悉这些“考里斯马基式”的无产者,但它们每次都以如此强烈、如此独特的形式存在,以至于无法在如此符合逻辑的叙事中简化为特定模式【archétypes】。
因此,考里斯马基的风格并非陈词滥调,相反它是一种美学和政治不可分割的深刻理解:在僵硬【rigidité】的景框与身躯中——就像灯光和道具明显的不合时宜,或是角色不受时间限制的沉着镇定【Stoicisme】——表达出一种坚定不屈的态度,来对抗社会和时代中所有试图塑造形式和压迫群众的力量。
和考里斯马基大多数电影一样,《枯叶》讲述了在各方面受剥削的无产者们的故事,他们遭受着资本主义逻辑的阴险和不公,在这个恶性循环中总是失败。
工人Holappa(尤西·瓦塔宁饰演)因为抑郁所以喝酒,但他又因喝酒而感到抑郁;雇员Ansa(阿尔玛·波斯蒂饰演)因工作不足以维生所以偷窃,但她又因偷窃而失去工作。
然后毫不夸张的——就像在许多不幸中一个幸运的意外——他们相遇并且相爱,这种爱不会拯救整个世界,但将拯救两个孤独的灵魂。
与导演其他电影相比,这部电影给绝望感增加了些许复杂性:这里的暴力更加广泛与普遍,而不仅仅是小混混的个别行为,(在《浮云世事》和《没有过去的男人》中所表现出的)阶级团结主要体现在酒吧的温暖氛围中,或是通过一些美妙的小动作,例如刚被集体解雇的女孩们手牵手离开超市,因为其中一个人遭受的不公正对所有人来说都无法忍受。
至于在其他地方遭受苦难的兄弟们所经历的不幸,不再像《勒阿弗尔》和《希望的另一面》那样通过非法移民来展现,而仅仅通过收音机冷冰冰的乌克兰战争新闻来概括。
《枯叶》电影截图我们明确是说收音机而非电视机,这表明考里斯马基电影中不合时宜的程度:通过广播而非通过拍摄来报道,当前的战争不仅变得更加残酷抽象,而且立即让人想起其他更古老的战争。
当然,这并非要将现在与过去融合来消除当下问题的严重性【relativiser】,而是要将当代的不幸和暴力融入历史之中——比当下媒体“新闻”的即时健忘性更广泛更普遍。
因此,将考里斯马基电影中时代融合简单归结为怀旧崇拜是相当狭隘的,因为电影中当下是由多个时代的沉淀所构成(尤其是他钟爱的20世纪50年代和60年代)。
所有伟大的导演都是不合时宜的,因为他们弯曲、折叠、展开和重塑时间,这是电影最具特色的功能,但考里斯马基走得更远:他将不合时宜作为其诗意的本质,他坚持认为在美学、政治或情感上,都没有任何根本性改变。
他始终坚信阶级斗争,并直接表达了这一观点,与当代的反驳相对立,后者宣称在新世界的复杂性中阶级斗争已得到解决。
他电影的坦率、清晰和锐利之处在于,不让自己被模棱两可的相对主义、共识的模糊性或新自由主义所维持的政治不透明性所征服(所有的“既不是也不是【ni-ni】”和“既是也是【en même temps】”)。
而且,正如这位伟大的无声电影爱好者向我们证明的那样,我们没有理由不相信阶级斗争,也没有理由不继续希望像卓别林、茂瑙或鲍沙其那样简单、直接和感性地拍摄人类事务【affaires humaines】,换言之就是以最残酷的清醒态度关注最天真的人道主义。
事实上,Ansa和Holappa在一家电影院中彻底坠入爱河,而《枯叶》中还充斥着电影海报和电影引用(从卓别林到贾木许,再到《洛可兄弟》),这说明电影史可能已成为考里斯马基电影中的主要时空,这一时空引起了所有其他人(芬兰、西方、现在……)的共鸣。
《枯叶》电影截图在这里,没有潜意识需要分析,也没有诠释需要展开。
除了一些关于考里斯马基式动作的概括外,我们只能深入细节来理解或定位情感。
那么我们看到了什么?
我们看到一切都以一种反抗的形式呈现:一句一针见血的话,一个优雅的动作,一个正直的姿势,都和愚蠢、庸俗(即不正当【injustesse】)和不公正【injustice】相对立。
这是一个不与压迫者同流合污的问题,毫不动摇直到达到极端克制或夸张滑稽的程度。
尊严在这里体现在对他人给予的微不足道的东西上——一个眉毛的轻微移动,两句话间的沉默时刻,一个简单的头部摆动——这可能是一种至高无上的反抗形式,也可能是一种令人心碎的谦逊表达。
因此,情节的强度可以体现在Ansa丢失然后又找回的微笑中,或是体现在Holappa沉迷酒精然后又重振的眼神中。
这种对每个细微变化的重视,有时甚至达到身体几乎静止或面部表情的减少,说明这部电影绝非“反电影”,而是基于对可见性的绝对信念:克制首先是一种极端精确的形式,它使一切都能在图像中呈现,允许观众在脸上、身体上和每一帧的独特光影中读到一切。
人物的尊严与他们持续意识到自己被观看的事实是不可分割的:在老板羞辱你时昂首挺胸并直视他,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保持优雅,过分担心女人(如Ansa的朋友)给你定的年龄……而爱情不仅仅意味着被看见,还意味着最终被认可;考里斯马基知道如何在简单的眼神交流中拍摄这一点:从一个镜头到另一个镜头,从被注视【regardé】到被看见【voir】。
就像在无声电影中一样,剧情并不是通过道德问题或内心变化来推动的,而是通过偶然(如风吹走写在纸上的号码)和意外(火车撞倒着急追求爱情的人)来拖延Ansa和Holappa再次被对方注视并在同一画面中重逢的时刻。
《枯叶》电影截图其余则表现在身体的克制和情感(爱情或愤怒)的爆发之间、角色的持续反戏剧性和剧情的逐渐升华之间的紧张关系中。
而且也是在对话语言的简略和歌曲的情感流露之间——因为在考里斯马基的电影中,所有含蓄的情感都毫不掩饰地表现在音乐中——演员的僵硬【rigidité】与音乐的流露间的对比也许在《枯叶》中达到了顶峰,因为其中既是那么沉默【non-dits】又有那么多歌曲【chansons】。
所有这些差异、对比和张力在很大程度上构成了这部电影的重要基石:幽默。
这种幽默不仅仅是一种调性,它是对不服从的最高且不可剥夺的表达,是穷人永远无法被剥夺的回应。
它经常出现在对话中,能够立即将悲伤时刻转化为笑声。
如果说考里斯马基电影中的语言非常谨慎,那是因为它们必须像箭一样精确而锋利,无论是冒犯、反抗还是爱情。
PS:《电影手册》801期评分表中手册编辑对《枯叶》的评分(四星制):
油管上有歌单 🔗不贴了怕被夹 1. Takedan kehtolaulu (Takeda No Komoriuta)2. Hurriganes - Get On3. Syyspihlajan alla4. Serenade (Ständchen)5. Mambo italiano6. Arrabal Amargo7. Tchaikovsky: Symphony No. 6 in B Minor, Op. 74 "Pathétique" - IV. Finale – Adagio lamentoso8. Tchaikovsky: Symphony No. 6 in B Minor, Op. 74, TH 30 "Pathétique" - I. Adagio - Allegro non...9. Etkö uskalla mua rakastaa10. Aamuöiseen sateeseen11. Kylmä rakkaus12. Syntynyt suruun ja puettu pettymyksin - Maustetytöt代表作 电影里两个妹子(歌手本人)面无表情唱的那首13. Arpiset Haavat14. Kuolleet lehdet - 电影名由来 Iskelma真的……不好评价结论:考导喜欢Olavi Virta和Maustetytöt 果然是50年代出生的芬兰老年人
【3.5】无论是苦难、意外或爱情,还是属于这个时代的战争背景音,在个人面前,生活全都一如往常。w/c
今年最差没有之一
我永远被造化弄人又眷顾的时刻感动。(ps导演走红毯前下车先抽了根烟,然后扛起官方摄影机拍了30秒哈哈哈哈太喜欢了
犯老毛腔:如扁舟漂浮于时代播报之中,的确过时到不能再过时了。
色彩和音乐很好,但好像只是把《没有过去的男人》又拍了一遍,而且是低配版
好像世界很小,只能遇到一个不如猪的人;好像世界很大,得紧紧抓住这个人。虽然主打一个纯爱,上来就是:“你会死的。”这是戒断反应下写的吧哈哈
我是真没搞懂,这部开着上个世界滤镜的电影,如何会获得豆瓣8.0的评分?就是个很简单的故事,欧盟国家中,沉默寡言的底层女和底层男,因为一系列偶然事件互相错过,这么点稀松平常的爱情故事,跟我吃饭拉屎睡觉一样平淡,这特么也能被文青们吹上天?还上升到战争的角度?豆瓣文青们还是吃的太饱了。
作坊食品,专供戛纳,食之无味,网红打卡~
刚看完片就见朋友圈说阿基考里斯马基隐居葡萄牙,我看这片也有点像葡萄牙新导演模仿阿基拍的。纯爱部分有点太无聊了。
80多分钟的电影在戛纳简直是人见人爱,本片更是可爱无比,阿基简简单单讲了一个总是在错过的爱情故事,一部工人阶级谱写的恋曲,与此同时,男女主角又是爱得如此高贵,生活在当今战争时代的他们却有着上个世纪的自尊得体,机械而摇摇欲坠的工作并没有抽空他们的灵魂。
徬彿看了一部上個世紀的電影,它依然相信著人們熟悉的色彩、音色和純真。戰火在燃燒、生活在倒塌,但是愛令人克服了內心的陰影與環境的陰影,粘連起突如其來的裂縫,讓兩片落葉可以在秋風裡結伴翩然。懷舊的事物有什麼不好呢,有很多美好我們過去都懂,只是漸漸在遺忘。
太美了,太美好了。阿基仍然这么简洁、准确,又华丽,对话中有一针见血的颓丧和坚定。非常感慨男女主角各自随手打开收音机听俄乌战争报道然后转台的设置。倒二十分左右的酒吧女子乐队太棒了。最后给狗子取名“卓别林”太有意思了,面对这个破草台班子,要幽默,要有一种荒谬的、我亲吻一下你的额头你会从昏迷中醒过来的乐观。其实是童话,是世界这片废土上用酒红靓蓝蓝绿靓黄染出来的童话。枯叶在一点点阳光下会变成金子。外部世界的战争阴影和经济低迷,个体生活的困顿和性格的障碍,在交汇之中有了一种神奇的变数。
#弃 名导演评审团奖吗 演员调度跟机器人一样
7/10。喜剧做表,孤独做底。在僵硬的景框和身躯中,表达出一种坚定不屈的态度,来对抗资本主义的阴险和剥削。每处话语间的沉默、动作的细节和脸部微妙表情所产生的效果,以及贾木许僵尸片、卓别林和[洛可兄弟]电影引用的怀旧崇拜,都是阿基诗意情感的本质,从眉毛的轻微移动到简单的头部摆动,从超市雇员丢失又找回的微笑,到工人沉溺酒精又重新振作的眼神,这种感性、直接的爱拯救了两个失败的灵魂,他们挣扎于资本和政治暴力的恶性循环,正如收音机里冰冷冷地概括乌克兰战争的平民伤亡。但人物持续意识到他们的尊严被观看的事实:雇员昂首挺胸地直视羞辱她的老板和保安,和刚被集体解雇的女人们手牵手离开超市,任何一人遭受的不公只会让无产者更团结。但有些古早的情节,如推动剧情的意外(风吹走写了电话的纸、爱人被火车撞倒)让人觉得阿基落伍了。
无产阶级三部曲的延续,阿基镜头里的芬兰仿佛凝滞在了八九十年代,而收音机里的俄乌局势又不断直指着当下,时代的噪音无法与看似隔绝的空间分离,化作隐隐的愤怒,融入依旧麻木冷漠的底色,在孤独驱使下所产生的人与人之间的联结,又在冰冷与巧合下迸发出淡淡温情。
入围戛纳主竞赛的标准这么低了吗?(LFF2023,NFT2)
@ Bangkok House Samyan 240107|《老派约会之必要》。简单得不能更简单了,但好看。美中不足影厅银幕亮度老感觉不够点……
像这么老派的电影可不能断了传承啊,导演的音乐品味是真好。
阿基从发明梗到玩梗
这么苦了,说说童话可以吧。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