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这一年,女性导演的电影在世界范围内显然比以往更受推崇。
从玛缇·迪欧普荣获戛纳评委会大奖的《大西洋》,到王子逸笑傲北美颁奖季的《别告诉她》;从瑟琳·席安玛引领LGBT新一波热潮的《燃烧女子的肖像》,再到梅尔·图琪挑战世俗伦理的《红心女王》,每一部都堪称年度口碑之作。
玛缇·迪欧普《大西洋》
王子逸《别告诉她》
瑟琳·席安玛《燃烧女子的肖像》
梅尔·图琪《红心女王》但在这一众女性导演的作品中,杰茜卡·豪丝娜的《小小乔》显得尤为特别。
这部以女性视角为主导的电影,却套上了一层软科幻的外衣,赋予观众们一种奇妙诡谲的观感。
导演杰茜卡·豪丝娜的电影向来大胆前卫,她从来不畏惧用剑走偏锋的手法,来展现自己的创作构想。
她曾四次入围戛纳电影节的一种关注单元,2014年的《疯狂的爱》还被选为一种关注单元的开幕影片。
《疯狂的爱》而在今年的戛纳电影节上,《小小乔》的女主角艾米丽·比查姆更是凭借本片拿到了戛纳最佳女主角。
虽然评论界对于这部电影的评价褒贬不一,甚至豆瓣上的评分至今只有6.4分。
但在我看来,这个故事其实有着非常丰富的诠释空间,而艾米丽·比查姆对爱丽丝这个角色的拿捏也是非常精准的。
艾米丽·比查姆本片的剧本由导演杰茜卡·豪丝娜和编剧格拉丁·巴贾德联合操刀,文本的多重解读性也让整部影片不仅具备了虚实并进的文学特质,同时也拥有着值得探索的社会意义。
英国型男本·卫肖的表演同样细腻动人,成功诠释了一位温柔却又略带神经质的植物学家。
他和艾米丽的对手戏将整部影片推向了令人窒息的心理高潮。
准确地说,《小小乔》是一部与现实接轨的惊悚科幻片。
从这个层面而言,它其实与希腊鬼才导演欧格斯·兰斯莫斯(《狗牙》《龙虾》)的电影很像,都是将现实嵌入惊悚空间,以符号构建当世寓言,展现了现代人所面临的症候。
影片讲述的是,植物学家爱丽丝和自己的团队正在培育全新的花卉品种;其中,爱丽丝培育的“小小乔”迷幻妖艳、芳香扑鼻,它所释放的花粉还能入侵人们的大脑神经,赋予某种快乐的感官体验。
这种与众不同的小魔花,成功得到了世界的肯定,却也随之沦为危险的生物。
影片《小小乔》最大的魅力便在于它的模糊性,其隐喻上的留白赋予了这部电影耐人寻味的特质。
花粉究竟是不是令人神经错乱的原罪,电影并没有给出任何准确的答案。
但影片中人们所呈现出的种种异常行为,最终都指向了那一株株含苞待放的“小小乔”。
影片中表现出的人物变化,是一种难以察觉、但又能隐约感受到的状态;在这样的状态下,观众得以体验到压迫、不安、绝望和恐惧。
“小小乔”释放花粉,从而改变人类感知外界、表达自我的方式,这是电影的外在主题,不难理解。
但随着故事情节的逐步推进,我们再次难免陷入到痛苦的自我怀疑中:“小小乔”究竟有没有操纵主角们的意识呢?
贝洛的狗是第一个被“小小乔”感染的对象,主人贝洛敏感地捕捉到了那种转变,但却遭到同事们的暗讽。
在此之后,贝洛毫不犹豫地杀死了爱狗,因为对她来说,此爱狗已经不是彼爱狗了。
真正令人困惑和恐惧的地方在于,贝洛口中的这种变化不是天翻地覆的,而是润物细无声的,是某种抽象化的变动轨迹。
比如当爱丽丝的儿子乔吸入花粉后,看似性情大变,与母亲变得疏离。
但在乔自己看来,这种变化只是“成长”而已,是自然而然的生理变化。
可见,“小小乔”所赋予人类的“神经变革”,完全是以一种当事人“无意识”的方式进行的。
当事人在自身发生变化后,会平静地接受,并继续一如往常地生活下去,只不过比以往变得更加乐天,更容易快乐。
影片前半段,观众们很容易根据镜头所提供的这些信息,预设所有人的变化都是“无意识”的。
但导演借乔之口,置入了一段很关键的台词:“你注意不到自己的变化,可以假装一切都和原来一样。
”
导演或许是在传达这样的一种概念:所有被“小小乔”攻占大脑的个体,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个体,他们丧失了原始属性,而趋于“快乐”性格。
那么这种快乐是伪装出来的吗?
为了照顾“小小乔”,乔把蚂蚁全部杀死;为了多陪伴父亲,乔选择搬到野外与父亲同住。
这些看起来过于理性、甚至略带残忍的行为,难道真的不是有意识的“伪装”吗?
影片中的这段话看似玩笑,却明明说出了某种真相。
“我们想让他也吸入花粉,这样一来他也就会像我们一样。
我们所有吸入花粉的人,我们现在是一体了。
我们愿意奉献一切去照顾小小乔,这是我们的使命。
你现在觉得难过,是因为你没加入我们。
如果你也吸入花粉的话,就会明白了,不会疼痛,甚至感觉不出区别。
”
他们假装自己与往常一样,反驳其他人“你变了”的观点。
于是这个世界毫无感情地运转着,每个人为了“合群”,为了随波逐流,变得麻木、冷漠、虚伪;而诸如爱丽丝、贝洛这样过于清醒、真实的个体,迎接他们的是被斥为异己的下场。
导演杰茜卡·豪丝娜借用“小小乔”,想揭露却是故事背后那光怪陆离、畸形扭曲的现代社会法则:在这功利化的信息时代,人们的情感越来越趋于疏远,个体意识被不断剥离,我们唯有在失语的处境下逐渐学会伪装自己。
在一个能够借助科技培育前卫植物的时代,对人类而言,整个社会却往后倒退了一大步。
在这宏观的社会背景下,导演同时想探讨的还有微妙的家庭关系。
准确来说,这种关系可以具象为“母性”。
爱丽丝和乔之间若隐若现的母子拉锯战,在强烈的空间感和色彩的转换下,同样被很精妙地勾勒出来。
被爱丽丝偷偷带回家中“小小乔”,不但目睹了这场母子拉锯战,它还决定了这场战役的命运。
“小小乔”自一开始就被人为地剥夺了繁殖能力,但它却在无形之中给乔强加了“母性”,并让培育者爱丽丝丧失了本应拥有的“母性”。
这层层嵌套的叙事,充满了导演怪诞的嘲讽。
乔最后搬去和父亲共同生活,表面上爱丽丝失去了长久照顾乔的权利,但另一方面她也从这种被施加了繁琐道德观的义务中摆脱了出来。
在传统观念中,女性往往承担了大于男性的抚养义务。
这样的剧情设计,或许可以看做导演的“反叛”。
在导演看来,爱丽丝并不需要为此感到愧疚,她完全有权力去追求自己的工作,追求自己的爱情。
于是,电影的叙事在此拥有了纵向推进的力量,它在肯定女性自身价值的同时,也为其挣脱困境提供了宽容的态度。
影片中,“小小乔”发出的那一声超现实的“晚安,妈妈”,让我不禁脊背发凉。
这种极端而沉重的爱,在尖锐鬼畜的日式配乐和幽暗阴柔的色调下,引人深省。
若将“小小乔”反常规的生命性做一个大胆的假设,或许可以说,那些所谓的“变化”只是个体的错觉。
影片中的魔花带着触目的红色,如同每个人的潜意识,隐藏了太多的不安全感和道德焦虑。
在这出惊悚的现代寓言中,断断续续的短促配乐如同冰冷的手术刀,重复切割着观众的听觉神经。
而现代人的精神伤口是那样难以痊愈,每个人的心理防线看似坚如磐石,实则很容易就会濒临崩溃。
如此走极端的配乐,或许也表明了导演的立场:“伪装”行为向来都是大环境下的产物,要用个体的力量去改变现代社会的惯性,本来就是一件以卵击石、吃力不讨好的事。
作者| Ella;公号| 看电影看到死编辑| 骑屋顶少年;转载请注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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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来自电影《横道世之介》,我们可以看到这是一个景深镜头,前景是分别位于画面左右两点的世之介与祥子,而后景第三点(即画面中心点)的主被摄物体(为两人爱情动容的保姆)实际上就是一个与观众位置对立但视角类似的第三方旁观者,随着镜头慢慢推向第三点,旁观视角完全占据画面的主导地位,观众就被带入了这个视角。
同理,本片中的这个镜头是完全一样的处理手法(如上图)前景是爱丽丝与贝拉位于画面左右两点,而镜头缓慢地推向位于后景的中心点,但诡异的是,后景中空无一物,随着镜头的推进变焦,爱丽丝与贝拉出画,画面变成了空镜头,本该出现的第三方旁观视角消失了,而这样的镜头处理在片中多次出现,这就让人不得不怀疑其中有特殊的含义,于是我们可以做出一个大胆的推测,本应该出现于后景画面中心点的第三方视角其实并没有消失,它只是被导演豪斯娜隐藏了起来,换句话讲,影片中一直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监视着主人公,同时也在与观众对视,而这个被隐藏的第三方视角,就是小小乔。
让我们先梳理一下设定:小小乔是一种被人工培育的花,吸入它的花粉会让人快乐,而它在进化的过程中渐渐有了自我意识,吸入花粉的人则被异化思维;是不是听起来离我们的生活很远?
也很难设身处地地体验到被这种花粉感染是种什么样的感受?
那么豪斯娜是如何让观众浸入到影片中呢?
开场6分钟,“画面左右两点人物交谈,镜头推向中心点”的处理手法第一次出现,被拍摄的两位主人公正是影片最核心围绕的女主角爱丽丝与她的儿子,小小乔的命名来源:乔,而当镜头已经完全聚焦于装食物的袋子后,突然出现了一个剪辑点,视角变成了从外往里看,这一次突然的侵入与抽离向观众明确了第三方视角的存在。
这个被隐藏的视角载体究竟有何用意;在影片内部的系统中,小小乔作为一种花只能生活在实验室或花盆里,而它的花粉却可以无处不在,没有了一个具象化的载体,即使是作为了一个旁观视角也无法成为具体的被摄物体,这就是它被隐藏的最主要原因;而在影片的外部,豪斯娜利用了这个与观众站在对立面的视角,通过将镜头推向后景第三点的方式让观众与影片合二为一。
影片第20分钟,本喵成为了第一个被小小乔花粉感染的人
从这个节点开始,被隐藏的视角渐渐有了具象化的载体;比如下图这个镜头,此时的乔与他的女朋友塞尔马已经被小小乔的花粉感染,镜头的拍法依旧选用的是定机位然后推镜,镜头最开始左右对称,未被感染的爱丽丝与已被感染的乔和塞尔玛占据画面左、中、右三点,完全平衡,但随着镜头向左缓慢推移,爱丽丝渐渐出画,乔和塞尔玛占据了画面的主支配地位,构图打破平衡,彻底明确了被感染者与未被感染者的不同,而观众也被慢慢侵入其中。
被小小乔附身(感染)的人最终与它一样成为了“第三方视角”,审视着未被感染的人,而观众被拽进了影片中,代入了那个站在对立面的隐藏视角,从一个彻底的旁观者变成了小小乔花粉的载体本身。
全片最后一次出现“画面左右人物交谈而镜头推向后景第三点”的处理手法出现在1小时20分钟,之后,全片最核心的三场高潮戏出现
第一场是贝拉的死亡,豪斯娜使用信息量缺失的处理手法来保持悬念感,比如上图中这个镜头,她向我们展示的是一个仰视视角,极有可能是杀人凶手的本喵看向下方,却并没有给出任何的反打也没有让镜头反向绕旋,贝拉死亡的声音元素得到了保留,但视觉层面上的信息量是缺失的,是被隐藏起来的,因为彼时的本喵已经被小小乔附身,成为了那个一直被隐藏的第三方视角的实体化载体,于是被隐藏者就变成了站在对立面的正常人;视角渐渐发生转变。
贝拉死亡之后的下一场戏极为关键,第1小时27分钟,豪斯娜使用了一个与前推完全相反的镜头,以主被摄物体的特写开始,镜头渐渐拉远展现全景,因为剧情发展到这里,几乎所有人都已经被小小乔的魔力所控制,已经不需要任何侵入,视点被完全抽离,站在一个宏观的角度,紧接着接的是一组感染者与未被感染者的正反打进行最后的审视;再然后,爱丽丝终于也在上帝视角的注视下被小小乔的花粉感染,1小时33分结束高潮;这三场戏的连接完成度极高。
除了小小乔与被感染的人,实际上还有另外一个更高维度的视角:旋转监控摄像头
开篇第一个镜头就是以这样一个上帝视角俯瞰人类与小小乔,而全片最令人胆战心惊的镜头也都出自这个旋转摄像头,这是全片最大的抽离视角,也是内核高潮“爱丽丝被感染”的落脚点视角,以此为影片的信息结点,把浸入影片的观众重新抽离出来,明确宣告:整个世界被完全感染只是时间问题抽离视角起,视角侵入中,视角的二次抽离结
写这篇的主要目的是其实想说一说豪斯娜的技法运用与镜头语言的出色,片子带来的所有悬念感与恐惧感绝不仅仅是来自于吊诡的配乐,更是她作者属性与才华。
至于影片的最终的剧情走向究竟是HE(导演本人的解读是HE哟)还是BE,自然就见仁见智了
快快乐乐才是真
(豆瓣首发:Mr. Infamous ;原载:《电影》杂志)杰茜卡·豪丝娜第一次到中国,去了澳门,第二次则来到上海。
到了酒店还没歇够,她就带着同样清瘦的儿子前来接受采访。
初来乍到,她总是有点不太好意思似的说自己知之甚少,关于上影节的模式,关于中国电影的制作,关于中国观众对《小小乔》(2018)的反应,以及,关于儿子玩的那个无法在奥地利外登陆的足球游戏。
谦逊得有些害羞,连笑意都会朦胧起来。
从电影到见闻,聊到自己独特的想法,也总是略有腼腆地笑笑。
可她的电影,是如此先锋、大胆。
表现手法,呈现结果都是如此之外,还有对评价两极分化的坦然甚至期许。
她质疑希望、信仰与爱,更质疑真相。
这样的电影人,不知不觉就把自己泡出了哲学家的深度。
听她侃侃而谈,真知灼见俯拾皆是,原来竟有那么多事情,我们从未想过另外一面。
她把电影奉在圣殿中,却点燃了圣殿不容置疑的存在。
而她,杰茜卡·豪丝娜,成了影坛上又一位可敬的战神。
每个人都成了问号本·卫肖之所以欣然接下《小小乔》中的角色,就是因为“对杰茜卡之前所有的电影极感兴趣”。
从维也纳电影学院毕业后,杰茜卡以处女作《任性天使》(2001)登上影坛。
等到《卢尔德》(2009)在威尼斯电影节上拿到竞赛单元费比西奖,她实现了职业生涯的突破。
以德国文豪克莱斯特入题的《疯狂的爱》(2014),成为戛纳电影节一种关注单元的开幕片。
而首部英语作品《小小乔》首次入围戛纳主竞赛单元,就为艾米丽·比查姆赢得了影后称誉。
作品不多,但总能让人看到跟其他电影不一样的内容以及精神内核。
走到这一步,跟她所处的环境不无关系。
杰茜卡生在奥地利的一个艺术世家,父母和大姐都在绘画界闯出了名堂,尤其是父亲鲁道夫,可谓维也纳幻想现实主义画派的大将,二姐谭雅在服装设计领域颇有建树,而她本人则在电影领域崭露头角。
这次《小小乔》能够吸引好演员,还能够打动戛纳评委,正因它不只在讲述一个科技与人心的故事,而它搅动的,更不只是这一片小小的精神天地。
女主角爱丽丝(艾米丽·比查姆饰)是个科学家,在新品种植物开发公司里带队培育了新植株“小小乔”。
它非但不是速成的,还要人们怀着爱意去抚摸、倾谈,才能成长。
相应地,它会释放气味,激发人们心底的快乐。
但是,小小乔渐渐有了控制人们情感与思想的能力,甚至“意愿”。
有人说这像《黑镜》,用冷冰冰的科技来推演一个潜在的未来。
杰茜卡表示,“我喜欢《黑镜》,但我觉得《小小乔》是不一样的,我不是在想象一个未来。
没人知道会发生什么,这不是对未来作一个明确的预判。
”事实上,创作《小小乔》的基本思路,就是“设定一个女性版本的弗兰肯斯坦”。
科学家爱丽丝培育出小小乔,从某个角度看,确实是把生命赋予了一个未知的怪物。
有了这样一个故事前提,才能进一步探讨电影的核心,即爱丽丝如何在对儿子的爱和对工作的爱之间左右为难。
而在这个斟酌的过程当中,爱丽丝惊骇地察觉周遭的人在一步步变质、异化,自己再也无法确定应当如何去看待他们。
“他们变成了一个个问号。
”这种疑虑状态的投射,来自于杰茜卡在现实生活里或触动或困扰的经历。
她接连举例说,有些人变了,你会想,“哦,那可不是我十年前认识的人”。
又或者,你的孩子变了,因为他们长大了。
当你发现自己所爱的某人,其实并不完全就如想象那般,你会觉得惊讶不已。
两个人去结婚,两年后,他们就变得相互厌憎,怎么会这样呢?
我们以为很亲密的人,有朝一日,大家的距离会变得非常遥远,这又是为什么呢?
爱丽丝的同事贝拉(凯瑞·福克斯饰)到后来,越来越“不在状态”、“不是自己”了,但这时候,“是自己”还有什么意义呢?
当你疯了的时候,你还是不是你自己,或者说,当你吃药了,你会不会没那么“是你自己”?
这恐怕就要跳到另外一个话题“疯狂”,而这也是很让杰茜卡感兴趣的。
《小小乔》令人惊恐而又兴奋的一个地方,是始终想要牢牢控制一切的爱丽丝,发现自己渐渐深陷于内心的流沙,曾经以为稳固的关系、观念甚至自我,都在随之下沉,但与此同时,她又像是一个接连押错筹码的赌徒,再憧憬鸿运都好,也会有一瞬间动念——不如,就让一切尽毁吧,落得个人神共灭,也好过这灰头土脸。
有人觉得,到头来什么都变了,爱丽丝妥协,放任,看来什么都不会好了。
杰茜卡谈结局这种放松的状态,“也许她是迷失了,也许她是高兴的”。
这就看你要把寻常逻辑,摆在精神状态的什么位置。
在挑选演员来诠释这种不一般的状态时,杰茜卡相中了艾米丽。
不久前,艾米丽在《达芙妮》(2017)里演了一个顽固、好斗的疯女人。
“这是一个非常摩登的疯女人版本,因为这些古怪的地方,都挺让人喜欢的,而且是很正常的。
艾米丽有不可思议的天赋,而我的电影正好需要一个看重工作多于儿子的女人,我不希望观众去指责她,说她是个不好的妈妈。
”正式拍摄时,杰茜卡就会经常跟艾米丽探讨,什么时候爱丽丝会发现别人变了,而通过什么方式,她会觉得自己是在胡思乱想。
杰茜卡盛赞艾米丽的表现,“她是在一个很不稳定的基础上表演,因为这不是一部心理学的电影,不会有大场面来展现她的感受,她在电影里只能跟那种不安感合作,而不知道正在发生什么。
这是角色所承受的压力,我觉得她完成得很好。
每一场戏,你仿佛都能听到一些内心独白。
‘他现在是在撒谎吗?
还是说,他正在说出真相?
谁是对的?
什么是错的?
’”而这种情状下,观众不知不觉地就会以一种特殊方式潜入角色身上,甚至是代入到看似遥远的电影世界里。
单一性的真相并不存在能潜入《小小乔》世界的人会更明白,对于心理状态的质疑不过是一角冰山,对真相的质疑才是海面之下叫人惊诧的二级内涵。
爱丽丝、克里斯(本·卫肖饰)和贝拉,全部都是科学家。
可即便是科学家,也无法厘清当下发生的事态。
杰茜卡分析,“他们发明东西,发现事情,能够拯救人类,却也有可能毁掉人类。
”而仔细一想,能让科学家也失去自我意识,其实是一件更有讽刺意味的事情。
在创作剧本的阶段,杰茜卡跟曾经合作过《卢尔德》《疯狂的爱》的编剧拍档贾拉尔丁·巴哈德有过许多考量。
二人最终构建了一个复杂的剧本,力图保证每场戏都有一些模糊的特征。
比如,贝拉最后倒下了,那么,是克里斯他们把她推下去的,还是她自己跳下去自杀的?
究竟是小小乔改变了人们的思想和脾性,还是说这一切,不过是爱丽丝自己的臆想,只为了能让自己顺利工作,不用带小孩?
这些不确定的场景,就是杰茜卡觉得有意思的所在。
“当你在质疑别人的时候,你也在质疑自己。
”对这种视角问题,杰茜卡打了一个生动的比方,“就像我们这会儿坐在同一个房间里,我看着这个方向,而你看着那个方向。
这就很像电影的摄影。
”她很喜欢摆弄摄影机,譬如让镜头凑近某人,然后又把镜头移开。
“镜头的位置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因为我想要做的是,让观众感受到不安。
”也就是说,她想让观众在看电影的时候,脑子里不断出现各种泡泡,“我这样判断,是对的吗?
”或者说,当有事情发生,角色离开了电影画面,然后又回来,那作为观众,就会有一种感受,“嗯,怎么回事?
有什么东西是我漏看的吗?
”杰茜卡笑说,“我不会把整幅拼图都摊给你看,总有几块是找不到的,而我手上并没有拿着。
”这就是为什么说,她的电影两极分化,很挑观众。
其实她也明白,绝大多数观众都希望能在电影里找到线索,并得到明确的答案。
但她觉得,既然自己都还处在寻找答案的阶段,又如何能给观众提供呢?
“作为一个电影人,很难在拍电影时稍微留出一个缺口,让那种怀疑精神保持活力。
”这种曲折隐晦的做法,当年杰茜卡在《鬼饭店》(2004)里就已经做过尝试。
到了《小小乔》,她用了一个新的手段,那就是提供至少2个答案。
真相不再具有单一性,并开始背离我们习以为常的概念。
在《小小乔》的试映环节,特定的一批观众会做好“被质问”的准备,所以能够欣然接受电影的特色。
但是到了戛纳首映,面对大批不同背景的观众,情状就不同了。
杰茜卡说,“当我看到观众在我觉得该发笑的地方笑起来,我会很开心。
但我也会跟评委会成员说,《小小乔》是多面性的,会有很多不同的主题,你得让观众选择是关于这个,还是关于那个的。
”电影的主线是爱丽丝在儿子与工作之间的权衡,但很显然,许多不管是意料之中还是意料之外的观点、指涉、意蕴,都随着故事发展渐次出现,并被真相与假象之争给联系到一起。
“要是真的存在真相,那会是什么?
一切事情是否会有一个绝对的答案?
我在提供答案这方面,确实是很犹豫不决的。
”人类就是一些观念的集合体杰茜卡在自己的电影世界里探究真相,这真相连皮带肉的,什么粉饰都不加。
越敢直面,越显勇气。
她深入许多常见的议题,在别人的陈腔滥调里,别有一种赤诚。
“我有时候会觉得压力很大,当我在广播里听到一些所谓‘会让你感觉很好’的音乐时,我会想尖叫,我没法听。
包括一些‘很浪漫的、美妙的’电影,我没法看。
因为这是不真实的,它们遮盖了事情的本来面貌。
”而爱丽丝在工作与家庭之间的取舍,其实多少投射了一点杰茜卡目前的状况。
她谈到当爸爸和当妈妈之间存在的不公平,“我必须得说,很多母亲就是很难放手。
而且我经常想,为什么她们不能说,‘请照顾我的孩子,我要去工作了。
’那种愧疚的不好的感觉是从哪里来的?
”她笑着看了看跟来采访现场的儿子,小孩正在打游戏,还处在习惯跟着妈妈的阶段。
“我自己也有这种感觉,但没那么多。
我试图保持平衡,也希望能给孩子找到一个好的保姆,所以这并不难过,哈哈。
”所以在她看来,电影结局并非传统意义上的那种绝望。
杰茜卡自己就挺喜欢爱丽丝和心理医生(琳赛·邓肯饰)谈话的那个场景。
“对我来说,这是一个很大的解脱。
电影里很模棱两可——她现在是变了还是怎样?
但这也是个真相。
那为什么不放手,把孩子给爸爸?
反正爸爸正好想要孩子,而她至少能专心工作……这应该是个开心的结局。
她为什么不能过这样的生活呢?
”正是让爱丽丝有了一段纠结、骇然的复杂经历,她才会有一个新的角度去看待问题,而观众同样如此。
很多困扰我们的事情,其实正因为有一层困扰我们的所谓道德在,只是,道德由谁定义?
道德为什么没有随社会变化而变化?
而我们是否太习惯于被不完美的道德所束缚甚至折磨?
在最初打算拍摄一部关于人们改变的电影时,杰茜卡总是想,“结尾就是要拥抱人的天性。
”《小小乔》的结局是坏的,因为所有人都改变了?
还是说结局是好的,因为所有人都被治愈了?
又或者,哪怕在结尾出现一个充满丧尸的世界,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这其实正是我想要的感觉。
所有东西都会改变,但是,没关系的,生活并不会介意如此。
”仔细一想,杰茜卡近乎荒谬的“残忍”,其实已经上升到了某种哲学高度。
“人类说白了,就是一些观念的集合体。
其中,最强烈的观念就是爱。
每个人都渴望爱,但爱并不存在,它只是一个非常强烈的观念,而它使得我们能够沟通、生存,尽管我们当中有些人知道,它并不存在。
这就跟我们其他观念是一样的,比如信仰、希望、科学。
在当下,我们并没有那么相信上帝,而我们很多人都会离婚,所以信仰和爱也没有那么强大了,但是每个人都爱科学,我们总希望科学家会给我们终极答案。
《小小乔》则说,科学家也并不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就像是牧师,他们假装给我们最后的答案,但其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任性天使》里的女主角丽塔(芭芭拉·欧斯卡饰)就是个始终得不到爱的中学生,哪怕“爱”被有形无形地强调多次,而最终,对于爱的索求,让她走向了某种无爱的毁灭。
《卢尔德》在一群病患信徒的朝圣之旅中展开神迹是否存在的谈论,到头来,似是而非的一个“神迹”让众人在信与妒之间摇摆,也不知道这宣示了上帝的慈爱抑或是残忍。
《疯狂的爱》在爱与死的关系上大做文章,在平静的语调里,透过起起落落的戏剧冲突,掠过一丝丝嘲讽。
而在《小小乔》里,还有个看起来有趣,但却有很深意味的设定,那就是培育小小乔的时候,需要付出时间,更需要付出爱,甚至要跟它说话,而它会让人感受到快乐。
可以说,快乐也是一种可以等价交换的东西。
杰茜卡补充说,愉快也是一个强烈的观念。
她在报纸上读到一篇关于奥地利学校体系的文章,说的是学校正在摧毁学生的快乐。
“我就会想,这是指哪种类型的快乐呢?
我觉得这很值得质疑。
一个人做他或她想做的,就会开心是吗?
我觉得,在所生存的社会体系里,能够担当一个受尊重的角色,这才是快乐的本源。
”她笑着加了一句,“人不一定生来就是为了追寻快乐的。
”
地球上生物不小千万种,人类只是其中的一个品种,在地球的视觉里,人类不比其他生物高明,只是因为进化的关系偶尔获得了造物主的厚爱,感觉人类掌控了地球,其实不然,就像有些电影中描述的,最先出场或者最先带光环的不一定是主角或者笑到最后,地球上的生物还不一定谁才是真正的老大。
感谢导演,通过一朵花让我们有了警醒,人类不要总是狂妄的认为自己无所不能,任何一种生物都有可能比你更强。
论在地球的年龄,好多生物是比人类存活的多了几个亿的时间,论数量,好多生物,比如昆虫,比人类多了不知道多少个数量级,说不准他们比人类更加高明。
比如,你家的宠物狗,你敢说他没有在某种程度上控制了人类。
你看很多人把自家的宠物狗当成了家人,自己拼命的工作,它们却有着狗窝,有着美食,不用辛苦工作,只需撒个娇,就活得美滋滋得,你敢说人类比狗更高明?
比如,农场里得奶牛,单纯从种族繁衍上来说,他们是成功得。
因为他们得奶可以喝,人类大量繁殖他们,他们得种族不断得壮大,反观黄牛,因为对人类价值不高,目前生存空间越来越小。
所以,人类并不是地球最宠爱的生物,一定要时刻保持清醒,在这个地球上,不知道谁在傻傻的劳累,谁在偷偷的享福。
刚看完电影,没太看懂,上豆瓣看看大家怎么评论,深受启发;1.我认为小小乔,隐指女主的事业。
这份工作听上去高大上,但是是违法道德的。
它的盛开让周围的生物死亡。
女主开始时并没有想到,但它腾空出世,就无法阻止它的杀伤力,和诱惑。
也许是毒品,武器,教义。。。。
2.她的那个老女同事, 贝洛 。
她也曾经是个成功的研究员,但是她曾经一度崩溃过。
她告诫女主,对事业的执着会让人自以为快乐,幸福。
但你心里明白这个研究是不负责的。
人为的控制温度,让人情绪高涨,如红色的海洋。
有人希望她一起来参与,她不得不假装参与以自保,当她看到事态升级时,忍无可忍,最后被封口。
3.男同事希望女主不要放弃事业,他需要她的帮助。
4.老板,在女主没有成功的时候怀疑她,在有前途时不想让她放弃。
甚至把说出真相,提出质疑的 贝洛 封口。
5.乔,是真正她的孩子。
她是依恋他的。
但她的事业传到了家里,她的同事甚至来和他谈论,洗脑。
她非常担心孩子被传染。
女主不得不假装被花粉感染,然后把孩子转给了在乡间的爸爸,她高高兴兴的走了。
6 心理医生,是女主潜意识的想法,故事主线。
从对自己大胆设计骄傲--怀疑--反抗---妥协---伪装最后,女主,她是一个离异的女科学家。
什么是真正的快乐?
这也常常是现代知识女性的困惑。
儿子乔终是要走的,她明白。
留下来陪伴她的只有她的事业--小小乔,她是它的妈妈,它没有生殖能力(有生殖能力的都会离开你,无论人还是狗)。
虽然它不好,但是别无选择,不是吗?
她是旁观百姓的代言人,弱者,心里明白但为自保强装欢颜,看似快乐。
细思极恐。
电影《小小乔》惨淡的评分,有些令人惊讶。
也许大家已经厌倦了人被“人造物”操纵的戏码,异种通过“寄生”满足生物的繁殖本能,这种设定已经被《黑镜》《爱,死亡和机器人》等暗黑影视剧玩得过滥,也不新鲜。
但本片的奇特性,在于这种“阴谋论”只是电影的一种解读,它还另含着一种治愈论,即所谓的花,借着散播花粉,杀死真我,让人变样,甚至像是附体在了人身上,不过是女主植物培育师爱丽丝在巨大心理冲突下的臆想和投射,最后她冲破了心理障碍,对于爱花“小小乔”的恐惧也就烟消云散了。
导演在访谈中,强调了本片侧重对亲密关系的探讨,但也没否定其他方向的解读,至少结尾到底迎来的是一个僵尸的世界,还是一个每个人都更快乐的世界,没有定论。
从个人观感来看,一开始觉得女主的心理冲突不足以让她混淆现实和幻想到如此地步。
但还是顺着治愈的思路盘一下,她到底遇到了哪些冲突,令她时常恍惚甚至错乱?
按照片中的精神分析师的理解,她认为爱丽丝相比儿子更爱工作,但作为母亲,不爱孩子这件事,让她无比内疚。
整个社会要求父母必须把孩子放在第一位,尤其是女性,更是应该把孩子当作是自己的头等大事,在这种社会规训下,她自然会陷入“天人交战”中,一个母亲怎么可以更爱工作呢?
那么“小小乔”,她培育的新品种,就会成为她工作的象征,担心它有害,就是觉得她对工作的过分投入,会伤害她与儿子的关系,甚至会因为疏于照顾,而让孩子遭遇不测。
哪怕连孩子有时妨碍到了自己,成为了自己的负担,有时自己想要摆脱孩子,这样的想法都是危险的,需要竭力克制和压抑。
想要灭掉“小小乔”就好比是顺从了社会对她乃至所有母亲的苛求——女性尤其是母亲不可以以工作为重!
然而单是这一重内疚,不应该会突然让她觉得周围的人都变了,至多就刻意地多关心、多陪伴一下孩子,比如片中送一株“小小乔”给孩子,代她陪伴孩子,减少自己的内疚感;至多就不乐意接受同事克里斯的示好,毕竟自己一旦有了新伴侣,能分给孩子的时间,就更少了。
第二个冲突就是同事贝拉给她敲的“警钟”,指责她不该剥夺花朵的生育能力,这会逼它以诡异的方式繁殖。
她还把她狗狗的“突变”,怪罪到女主爱丽丝的花上。
按照基因编辑的设定,花粉应当可以促进人体合成催产素,使人变得更温柔、有爱、包容,与他人的关系更亲密。
但贝拉的狗狗吸入花粉后,反咬了她一口,甚至与她形同陌路。
这点触发了爱丽丝的两重冲突。
一个是对自己“杰作”的怀疑,它也许带不来幸福,甚至会发生不可预知的变异。
照她后来的袒露,她确实使用了违规的病毒,让花香味更浓,最开始她是撒了谎的,她一直都掩藏着一份被揭穿的恐惧。
而当时研究所的BOSS似乎还耿耿于怀于自己培育的品种意外死亡,迁怒于她品种的存活,各种挑刺,不知会不会引发过敏啊,是不是有违规操作之类,对她的品种还未全力支持。
这令她陷入了惶恐,毕竟这一得意之作的失败,可能会导致她整个职业生涯的崩盘,对于一个工作狂而言,这是无法承受之痛。
另一个是曾经贝拉与狗狗亲密无间,而今关系破裂,这也触发了爱丽丝心中的隐忧,那就是自己的儿子乔,是不是也会有一天跟自己决裂?
如同她当初对“小小乔”的设计,大多数新品种的花,都是减少照料,让主人可以更自由,但相对应的,花香也更淡,但“小小乔”却要悉心呵护,以换来更浓烈的香味。
这其中隐约透露出她对自己在孩子身上投入过少的遗憾,也因此母子之间的爱意是寡淡的,若有似无。
而在与孩子的“happy hour”中有多少全神贯注,多少心甘情愿,还仅是因为母职所迫,也未为可知。
如果当初她倾注更多心血,是否可以让他们之间的爱更香味四溢呢?
不能说她对她的选择完全的无怨无悔。
贝拉这个人物在很多人的解读中,被当作了先知,她最先察觉到了“小小乔”是最大的BOSS,意欲通过花粉给全世界人洗脑,而“小小乔”的创造者,爱丽丝应当背负所有的罪恶。
在“阴谋论”中这是成立的。
然而,在治愈论中,她可能就成了造谣者,毕竟是爱丽丝抢了她的位子,而她被降级了,无法再重现自己曾经的辉煌,难以释怀,就开始觊觎后辈、同僚,尤其是当后面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站边“小小乔”,看好它,守护它时,她就更加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魔。
而给爱丽丝灌输“小小乔”威胁论,就可以促使她辣手摧花。
第三个冲突,是她的儿子真的变了。
贝拉给她看的其他试用者的访谈又佐证了这一点。
但她的儿子更快乐了吗?
并没有,反而是变陌生了。
他跟爱丽丝更少交流,很多事不再跟她商量,父亲、朋友成为他更重要的依靠,而不再是母亲。
他变叛逆了,会偷拿她的门卡,去偷花。
两人还暴发了口角,甚至肢体冲突。
就好像是贝拉和她的狗狗一般。
她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她没有想到这是儿子进入青春期,追求独立、挣脱束缚的必经过程,她想到的是,自己太爱工作,对儿子关爱不够,酿成了恶果,两人的关系一去不复返了,这令她深陷内疚的泥沼。
而作为超有掌控欲的女强人,她感觉儿子不受控了,唱起了反调,而自己居然在“夺子大战”中输给了与儿子相处时间更少、自己还看不上的前夫,自尊心也受到了重创。
在种种冲突交杂之下,她变得敏感多疑。
她虽然擅长种植植物,但不善于与人沟通,她对儿子,更多的是干涉、管教,很难自然地与人交流情感。
当大家都把“小小乔”捧上了天,对它百般照顾之际,她前所未有地觉得落寞,那种其他人对“小小乔”的体贴多于自己的感觉,何尝不是她的儿子乔曾经饱尝的——比起我,妈妈更爱工作。
她若有此念,内疚感自是无以复加。
这时“小小乔”就会成为她归咎的对象,似乎除掉它,自己的痛苦就会荡然无存,一切又会重回正轨。
贝拉的自杀,大概是把她推向灭掉“小小乔”的最后一根稻草。
此时她眼中的“小小乔”已经是“万恶之源”,所有人都为了它而结成了“同盟”,自己被排除在外,它让儿子变了个人,让“执着于真相”的同事丧了命。
剧尾的转折过于仓促,仿佛是弹指一挥间,似乎仅是她吸入了花粉而看淡了一切,让她再度成为“小小乔”的守护神。
也可能是因为克里斯愿意与她共同担责,让她有了儿子之外的情感寄托,让她可以开始以不同的方式经营新的关系,像是养育“小小乔”那样;她接受了过去的无法挽回,自己在做母亲这件事上并不成功,而工作就是她的最爱;儿子与她的关系虽没那么亲,也没那么糟,青春期学会放手,过后又会重归旧好;而根据检测结果,无事实依据证明“小小乔”有害,新产品推出后大受欢迎,事业蒸蒸日上;在事态转好、心理疏通之后,“小小乔”摇身一变,成了她的“幸运之神”。
这么梳理一下,治愈论也完全说得通。
那么比较古怪的就是“小小乔”到底是怎么让人更快乐的?
当然我们可以大而化之地说,当人人都坦然面对了真实的自我,放弃了假我,哪怕这种真实不那么美好,有时需要经历更难熬的阵痛,那么人人都可以更加快乐。
所谓的“小小乔”帮助我们灭掉过去的自己,也可能就是剥去假我的伪装。
然而我们也要说说,“小小乔”的另一面,它虽然可能是女主爱丽丝的“幸运之神”,但未必是全世界、全人类的;虽然它未必有“思想”、有“意志”,整天处心积虑地借人撒种,但不要忘了它主要的运作机理,是靠激素让人更快乐。
催产素的获取有其他途径,即靠人与人之间的亲密接触,对视、对话,所有饱含爱意的行为,都可以让人产生催产素,无需依赖外物。
花粉的效力也不可能是持续的、终生的,对于渴求快乐感觉的人而言,这可能成了新型“毒品”,把本该靠人与人之间亲昵行为产生的,转求于人与花,这虽然可以应急,可以替代,但不该成为全部的来源。
再来,如果爱丽丝或是贝拉觉察到的,周围人的快乐有异样是真实的话,那么也许“小小乔”还有其他的副作用。
由它人造的这种快乐是否是以掩盖其他所有情绪为代价?
又或者让他们变得只顾自己快乐而不顾其他?
是否会让人不自察地做出更恐怖的事情?
片中从爱丽丝的视角看去,是颇惊悚的,比如她受伤后,儿子和他女友非但没有显露出担心、难过,脸上挂着的竟然还是笑意。
也许儿子的离开,只是为了不被母亲管束,可以更wild。
而一看到爱犬玩具就失声痛哭的贝拉,被大家旁观着自杀(也可能是被推下去,她也是反对“小小乔”量产的),可能快乐大家庭里是容不下一个会伤心的“异类”的,这会让大家不舒服。
如果为了让自己快乐,灭掉别人也可以,那会有怎样的残忍?
如果大家只是为了“小小乔”上市大卖,为了获取更极致的快乐,而伪造了所有的检测结果,包括克里斯看似由衷的安抚和支持,也不是因为真心爱女主,而是为了事业成功的终极快乐,那可不就是一个更可怕的世界了吗?
也许就像片中的BOSS所言,感情的真假谁能分辨,谁又在乎?
看似皆大欢喜的结局,也许已为未来埋下了更大吨数的炸弹,只是用一种更精妙的伪装,替代了一种更易被拆穿的伪装。
以上可能是该片最有趣的地方,那就是为什么同样一朵花,不同人、不同心境下看去,不同角度、不同时间点看去,会有着天差地别?
一朵花到底是什么样,不开启上帝视角,没有人能看得清、看得全。
作为人,我们只能说,看不懂一朵花,看错了一朵花,那很正常。
只愿每个人都能保有对全局的敬畏,清醒地知道很多时候我们看到的,只是局部,我们以为的事实,只是偏见。
2019年,剧情科幻电影《小小乔 | Little Joe》颜色很鲜艳的海报,但是另一款海报给我逗笑了。
完全没毛病,灵魂画手。
剧情电影看的我容易犯困,还有那精神污染一样的BGM,有时候颇有感觉,有时候又感觉画蛇添足。
科幻外衣下的情感电影,或者说家庭电影?
更多的我还是想到了幸福感和安全感这两个词汇。
涉及部分剧情了电影剧情也是走的双向理解,一种是真的被控制,另一种则是全是脑洞,产生这样结果的原因,还是剧情的漏洞太多经不起推敲。
感觉正片理解就应该是科幻题材,一种幸福魔画,消灭其他植物,吸引其他动物来保护自己。
本质上讲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危害,只是很魔性,另一条线是走心理路线,来迷惑观众的。
但是就是表现不太好。
比较矛盾的就是,如果这个花真的控制人的话,其实就是类似于邪教了,完全没必要折腾那么多剧情,涉及反对意见的人早早让他们加入队伍就好了。。
何必呢。
也许更多的是我欣赏不了这个电影吧。
中餐?
强行用筷子,明显不会用,貌似吃的像寿司。。。
感觉年纪都不大呢。
实验室的花,随便拿的吗?
这对儿很神奇,百依百顺就不是她了(捂脸)
都出去了,为何回头?
天天护理这个花,没人发现这个球,不过侧面讲这个能治好?
诡异的配乐,和诡异的剧情设计有点习惯不了呢。
--我是老乔的分界线推荐指数:★★☆(5/10分),怪怪的故事。
(导演很多不同寻常的想法,对我而言非常具有启发性。
原载于《电影》杂志与“电影杂志 MOVIE”公众号。
女主角采访→《专访艾米丽·比查姆:艺术的作用,就是让你质疑》。
) 杰茜卡·豪丝娜第一次到中国,去了澳门,第二次则来到上海。
到了酒店还没歇够,她就带着同样清瘦的儿子前来接受采访。
初来乍到,她总是有点不太好意思似的说自己知之甚少,关于上影节的模式,关于中国电影的制作,关于中国观众对《小小乔》(2018)的反应,以及,关于儿子玩的那个无法在奥地利外登陆的足球游戏。
谦逊得有些害羞,连笑意都会朦胧起来。
从电影到见闻,聊到自己独特的想法,也总是略有腼腆地笑笑。
可她的电影,是如此先锋、大胆。
表现手法,呈现结果都是如此之外,还有对评价两极分化的坦然甚至期许。
她质疑希望、信仰与爱,更质疑真相。
这样的电影人,不知不觉就把自己泡出了哲学家的深度。
听她侃侃而谈,真知灼见俯拾皆是,原来竟有那么多事情,我们从未想过另外一面。
她把电影奉在圣殿中,却点燃了圣殿不容置疑的存在。
而她,杰茜卡·豪丝娜,成了影坛上又一位可敬的战神。
每个人都成了问号本·卫肖之所以欣然接下《小小乔》中的角色,就是因为“对杰茜卡之前所有的电影极感兴趣”。
从维也纳电影学院毕业后,杰茜卡以处女作《任性天使》(2001)登上影坛。
等到《卢尔德》(2009)在威尼斯电影节上拿到竞赛单元费比西奖,她实现了职业生涯的突破。
以德国文豪克莱斯特入题的《疯狂的爱》(2014),成为戛纳电影节一种关注单元的开幕片。
而首部英语作品《小小乔》首次入围戛纳主竞赛单元,就为艾米丽·比查姆赢得了影后称誉。
作品不多,但总能让人看到跟其他电影不一样的内容以及精神内核。
走到这一步,跟她所处的环境不无关系。
杰茜卡生在奥地利的一个艺术世家,父母和大姐都在绘画界闯出了名堂,尤其是父亲鲁道夫,可谓维也纳幻想现实主义画派的大将,二姐谭雅在服装设计领域颇有建树,而她本人则在电影领域崭露头角。
这次《小小乔》能够吸引好演员,还能够打动戛纳评委,正因它不只在讲述一个科技与人心的故事,而它搅动的,更不只是这一片小小的精神天地。
女主角爱丽丝(艾米丽·比查姆饰)是个科学家,在新品种植物开发公司里带队培育了新植株“小小乔”。
它非但不是速成的,还要人们怀着爱意去抚摸、倾谈,才能成长。
相应地,它会释放气味,激发人们心底的快乐。
但是,小小乔渐渐有了控制人们情感与思想的能力,甚至“意愿”。
有人说这像《黑镜》,用冷冰冰的科技来推演一个潜在的未来。
杰茜卡表示,“我喜欢《黑镜》,但我觉得《小小乔》是不一样的,我不是在想象一个未来。
没人知道会发生什么,这不是对未来作一个明确的预判。
”事实上,创作《小小乔》的基本思路,就是“设定一个女性版本的弗兰肯斯坦”。
科学家爱丽丝培育出小小乔,从某个角度看,确实是把生命赋予了一个未知的怪物。
有了这样一个故事前提,才能进一步探讨电影的核心,即爱丽丝如何在对儿子的爱和对工作的爱之间左右为难。
而在这个斟酌的过程当中,爱丽丝惊骇地察觉周遭的人在一步步变质、异化,自己再也无法确定应当如何去看待他们。
“他们变成了一个个问号。
”这种疑虑状态的投射,来自于杰茜卡在现实生活里或触动或困扰的经历。
她接连举例说,有些人变了,你会想,“哦,那可不是我十年前认识的人”。
又或者,你的孩子变了,因为他们长大了。
当你发现自己所爱的某人,其实并不完全就如想象那般,你会觉得惊讶不已。
两个人去结婚,两年后,他们就变得相互厌憎,怎么会这样呢?
我们以为很亲密的人,有朝一日,大家的距离会变得非常遥远,这又是为什么呢?
爱丽丝的同事贝拉(凯瑞·福克斯饰)到后来,越来越“不在状态”、“不是自己”了,但这时候,“是自己”还有什么意义呢?
当你疯了的时候,你还是不是你自己,或者说,当你吃药了,你会不会没那么“是你自己”?
这恐怕就要跳到另外一个话题“疯狂”,而这也是很让杰茜卡感兴趣的。
《小小乔》令人惊恐而又兴奋的一个地方,是始终想要牢牢控制一切的爱丽丝,发现自己渐渐深陷于内心的流沙,曾经以为稳固的关系、观念甚至自我,都在随之下沉,但与此同时,她又像是一个接连押错筹码的赌徒,再憧憬鸿运都好,也会有一瞬间动念——不如,就让一切尽毁吧,落得个人神共灭,也好过这灰头土脸。
有人觉得,到头来什么都变了,爱丽丝妥协,放任,看来什么都不会好了。
杰茜卡谈结局这种放松的状态,“也许她是迷失了,也许她是高兴的”。
这就看你要把寻常逻辑,摆在精神状态的什么位置。
在挑选演员来诠释这种不一般的状态时,杰茜卡相中了艾米丽。
不久前,艾米丽在《达芙妮》(2017)里演了一个顽固、好斗的疯女人。
“这是一个非常摩登的疯女人版本,因为这些古怪的地方,都挺让人喜欢的,而且是很正常的。
艾米丽有不可思议的天赋,而我的电影正好需要一个看重工作多于儿子的女人,我不希望观众去指责她,说她是个不好的妈妈。
”正式拍摄时,杰茜卡就会经常跟艾米丽探讨,什么时候爱丽丝会发现别人变了,而通过什么方式,她会觉得自己是在胡思乱想。
杰茜卡盛赞艾米丽的表现,“她是在一个很不稳定的基础上表演,因为这不是一部心理学的电影,不会有大场面来展现她的感受,她在电影里只能跟那种不安感合作,而不知道正在发生什么。
这是角色所承受的压力,我觉得她完成得很好。
每一场戏,你仿佛都能听到一些内心独白。
‘他现在是在撒谎吗?
还是说,他正在说出真相?
谁是对的?
什么是错的?
’”而这种情状下,观众不知不觉地就会以一种特殊方式潜入角色身上,甚至是代入到看似遥远的电影世界里。
单一性的真相并不存在能潜入《小小乔》世界的人会更明白,对于心理状态的质疑不过是一角冰山,对真相的质疑才是海面之下叫人惊诧的二级内涵。
爱丽丝、克里斯(本·卫肖饰)和贝拉,全部都是科学家。
可即便是科学家,也无法厘清当下发生的事态。
杰茜卡分析,“他们发明东西,发现事情,能够拯救人类,却也有可能毁掉人类。
”而仔细一想,能让科学家也失去自我意识,其实是一件更有讽刺意味的事情。
在创作剧本的阶段,杰茜卡跟曾经合作过《卢尔德》《疯狂的爱》的编剧拍档贾拉尔丁·巴哈德有过许多考量。
二人最终构建了一个复杂的剧本,力图保证每场戏都有一些模糊的特征。
比如,贝拉最后倒下了,那么,是克里斯他们把她推下去的,还是她自己跳下去自杀的?
究竟是小小乔改变了人们的思想和脾性,还是说这一切,不过是爱丽丝自己的臆想,只为了能让自己顺利工作,不用带小孩?
这些不确定的场景,就是杰茜卡觉得有意思的所在。
“当你在质疑别人的时候,你也在质疑自己。
”对这种视角问题,杰茜卡打了一个生动的比方,“就像我们这会儿坐在同一个房间里,我看着这个方向,而你看着那个方向。
这就很像电影的摄影。
”她很喜欢摆弄摄影机,譬如让镜头凑近某人,然后又把镜头移开。
“镜头的位置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因为我想要做的是,让观众感受到不安。
”也就是说,她想让观众在看电影的时候,脑子里不断出现各种泡泡,“我这样判断,是对的吗?
”或者说,当有事情发生,角色离开了电影画面,然后又回来,那作为观众,就会有一种感受,“嗯,怎么回事?
有什么东西是我漏看的吗?
”杰茜卡笑说,“我不会把整幅拼图都摊给你看,总有几块是找不到的,而我手上并没有拿着。
”这就是为什么说,她的电影两极分化,很挑观众。
其实她也明白,绝大多数观众都希望能在电影里找到线索,并得到明确的答案。
但她觉得,既然自己都还处在寻找答案的阶段,又如何能给观众提供呢?
“作为一个电影人,很难在拍电影时稍微留出一个缺口,让那种怀疑精神保持活力。
”这种曲折隐晦的做法,当年杰茜卡在《鬼饭店》(2004)里就已经做过尝试。
到了《小小乔》,她用了一个新的手段,那就是提供至少2个答案。
真相不再具有单一性,并开始背离我们习以为常的概念。
在《小小乔》的试映环节,特定的一批观众会做好“被质问”的准备,所以能够欣然接受电影的特色。
但是到了戛纳首映,面对大批不同背景的观众,情状就不同了。
杰茜卡说,“当我看到观众在我觉得该发笑的地方笑起来,我会很开心。
但我也会跟评委会成员说,《小小乔》是多面性的,会有很多不同的主题,你得让观众选择是关于这个,还是关于那个的。
”电影的主线是爱丽丝在儿子与工作之间的权衡,但很显然,许多不管是意料之中还是意料之外的观点、指涉、意蕴,都随着故事发展渐次出现,并被真相与假象之争给联系到一起。
“要是真的存在真相,那会是什么?
一切事情是否会有一个绝对的答案?
我在提供答案这方面,确实是很犹豫不决的。
”人类就是一些观念的集合体杰茜卡在自己的电影世界里探究真相,这真相连皮带肉的,什么粉饰都不加。
越敢直面,越显勇气。
她深入许多常见的议题,在别人的陈腔滥调里,别有一种赤诚。
“我有时候会觉得压力很大,当我在广播里听到一些所谓‘会让你感觉很好’的音乐时,我会想尖叫,我没法听。
包括一些‘很浪漫的、美妙的’电影,我没法看。
因为这是不真实的,它们遮盖了事情的本来面貌。
”而爱丽丝在工作与家庭之间的取舍,其实多少投射了一点杰茜卡目前的状况。
她谈到当爸爸和当妈妈之间存在的不公平,“我必须得说,很多母亲就是很难放手。
而且我经常想,为什么她们不能说,‘请照顾我的孩子,我要去工作了。
’那种愧疚的不好的感觉是从哪里来的?
”她笑着看了看跟来采访现场的儿子,小孩正在打游戏,还处在习惯跟着妈妈的阶段。
“我自己也有这种感觉,但没那么多。
我试图保持平衡,也希望能给孩子找到一个好的保姆,所以这并不难过,哈哈。
”所以在她看来,电影结局并非传统意义上的那种绝望。
杰茜卡自己就挺喜欢爱丽丝和心理医生(琳赛·邓肯饰)谈话的那个场景。
“对我来说,这是一个很大的解脱。
电影里很模棱两可——她现在是变了还是怎样?
但这也是个真相。
那为什么不放手,把孩子给爸爸?
反正爸爸正好想要孩子,而她至少能专心工作……这应该是个开心的结局。
她为什么不能过这样的生活呢?
”正是让爱丽丝有了一段纠结、骇然的复杂经历,她才会有一个新的角度去看待问题,而观众同样如此。
很多困扰我们的事情,其实正因为有一层困扰我们的所谓道德在,只是,道德由谁定义?
道德为什么没有随社会变化而变化?
而我们是否太习惯于被不完美的道德所束缚甚至折磨?
在最初打算拍摄一部关于人们改变的电影时,杰茜卡总是想,“结尾就是要拥抱人的天性。
”《小小乔》的结局是坏的,因为所有人都改变了?
还是说结局是好的,因为所有人都被治愈了?
又或者,哪怕在结尾出现一个充满丧尸的世界,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这其实正是我想要的感觉。
所有东西都会改变,但是,没关系的,生活并不会介意如此。
”仔细一想,杰茜卡近乎荒谬的“残忍”,其实已经上升到了某种哲学高度。
“人类说白了,就是一些观念的集合体。
其中,最强烈的观念就是爱。
每个人都渴望爱,但爱并不存在,它只是一个非常强烈的观念,而它使得我们能够沟通、生存,尽管我们当中有些人知道,它并不存在。
这就跟我们其他观念是一样的,比如信仰、希望、科学。
在当下,我们并没有那么相信上帝,而我们很多人都会离婚,所以信仰和爱也没有那么强大了,但是每个人都爱科学,我们总希望科学家会给我们终极答案。
《小小乔》则说,科学家也并不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就像是牧师,他们假装给我们最后的答案,但其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任性天使》里的女主角丽塔(芭芭拉·欧斯卡饰)就是个始终得不到爱的中学生,哪怕“爱”被有形无形地强调多次,而最终,对于爱的索求,让她走向了某种无爱的毁灭。
《卢尔德》在一群病患信徒的朝圣之旅中展开神迹是否存在的谈论,到头来,似是而非的一个“神迹”让众人在信与妒之间摇摆,也不知道这宣示了上帝的慈爱抑或是残忍。
《疯狂的爱》在爱与死的关系上大做文章,在平静的语调里,透过起起落落的戏剧冲突,掠过一丝丝嘲讽。
而在《小小乔》里,还有个看起来有趣,但却有很深意味的设定,那就是培育小小乔的时候,需要付出时间,更需要付出爱,甚至要跟它说话,而它会让人感受到快乐。
可以说,快乐也是一种可以等价交换的东西。
杰茜卡补充说,愉快也是一个强烈的观念。
她在报纸上读到一篇关于奥地利学校体系的文章,说的是学校正在摧毁学生的快乐。
“我就会想,这是指哪种类型的快乐呢?
我觉得这很值得质疑。
一个人做他或她想做的,就会开心是吗?
我觉得,在所生存的社会体系里,能够担当一个受尊重的角色,这才是快乐的本源。
”她笑着加了一句,“人不一定生来就是为了追寻快乐的。
”
一切都是预言。
一切都有关联。
之前看《丧尸未逝》就已经各种联想,感叹“啊这就是此时在发生的事情啊!
” 每天在多邻国上学语言,各种看到句子想到“这不就是在说此刻的现实嘛!
”感觉世界就是一个自我实现的预言。
每天在家其实挺开心的,在家工作,和爱人一起吃三餐一起喝咖啡(多少也算同事啦!
),浇浇花,各种收拾。
比较担心世界回不去原来的样子。
也不是担心,其实心知肚明吧,就是希望世界不要变得太差劲...
电影欲言又止,用小小乔做了一个巨大的隐喻。
花是很多微妙的恐惧情绪的隐喻。
同事们的漠然是“正常”,哭泣与诉说是异常。
男士们的暴力(或误伤)归因于“感染”。
特别是女主暧昧对象突然的暴力,也假借着“感染”的壳。
而在现实中荒诞的行径(暴力)却不需要如此荒诞的理由。
这是女性才会拍出的细节。
感染真的发生过吗?
在女主离开咨询师后瞬间消失的笑容表明了,感染不曾发生,快乐的笑容并不来自于花,而是一种接纳、妥协、人自醉。
她自然的吻了那位男士,仿佛一切不曾发生,并承认自己过去“太情绪化”,她只是戴上面具,掩去本真的痛苦而已。
敏感,缺爱,却冷漠,人可以如此“不正常”吗?
贝拉的悲剧,女主的妥协,像是隐去的没有脱口的尖叫,一切掩藏在一块铺天盖地的名之为“正常”的布料之下。
你不必道歉的,你不必正常的,你不需要隐喻,因为这就是现实本身。
我们如何给予爱?
真爱存在吗?
它又在哪里?
爱了还是不爱?
人如此敏感如此纠结,电影把它展现出来,包裹着惊悚片的外衣。
笑容消失后,影片“惊悚”的谎言被彻底揭示——人们所无法接受的事,人们称之为“变化”——它发生着,存在着,是正常的,而这正常才是惊悚所在。
把我讨厌的毛病犯了个遍。。。
给整懵圈了
惊栗风反转基因宣传片(大雾)个人觉得故事本身倒是挺简单的,但寓意的深度却不见得逊于赫尔佐格《家庭罗曼史》中的思考,只是表达上再多些可能性可能更好一些。比如还可以再突出一下女主Alice潜意识的梦魇元素,再比如,我后来看到某篇导演访谈提到“她有个9岁大的儿子,竟然爱看《冰雪奇缘》,她觉得这简直跟吸毒一样。全奥地利人都只看美国电影,她的内心是可怕+恐怖!”,我就在想,片中Alice和Joe不是计划去看电影么,如果加上她们看美帝娱乐商业片的桥段,可能还能多一层小小乔大毒花和好莱坞大毒草的互文呢(滑稽)BTW. 为伊藤貞司的配乐打call!为反“精美(精神美帝人)”奥地利斜杠导演打call!
风格接近“圣鹿之死”,剧情却是“天外魔花”。声大于形,伊藤贞司的诡异配乐比鲜红欲滴的画风还惊悚。女主全程表情呆滞,竟然KO“燃烧女子”拿下戛纳影后,除了分猪肉我找不到别的解释了...
A,这才叫新电影,难以想象电影已经能到承载如此内涵的地步了。内核是对现代人自我催眠式的“一切安好”的极致嘲讽。心理治疗部分和同届《西比勒》倒是相映成趣,识图与自己和解和变得理智反而让人显得可笑。
政治意味很强啊。片中很多极具装置艺术气息的场面辅助电影叙事,比如老研究员爬窗户回头看到一动不动却似饿虎扑食的花丛、心理医生墙上的画医患相拥,现实中却冷漠地例行查问的对照...当然,这部电影最后也像一个装置艺术,很好地抛出了议题,却欠缺电影真正应有的感染力。
像很多人说的那样,非常Lanthimos(Chris的扮演者在《龙虾》里面演了假装流鼻血男)。我挺喜欢“如果有种病毒能让人快乐而没有任何(看起来的)副作用,那我们应该欢迎它吗?”这个讨论,而这个讨论出自一部奥地利电影,更让人浮想联翩。
来一口,天下大同
怪异而有趣。从开头第一个画面起就陷入一种催眠又一惊一乍的情绪,弹幕般飘过的字幕,旋转着的培育室监控画面,一朵朵红艳诡谲的花。见过太多人工智能颠覆人类世界的故事,但你听说过植物智能的危害么?它甚至很难被判定为有害,因为每个人都因为它变得更快乐,相敬相爱,不再纠结,保护着小小乔花。结尾那声“晚安,妈妈”过后,旁边老外抽了口气说,scary!各种东瀛风竹笛、击鼓、犬吠等奇怪大音量音效突然冒出,真真科幻惊悚片。PS,半英国片,有句台词是我们将把这种快乐花推向全世界,甚至欧盟XD
导演是非常喜欢日本电影啊
人类对未可知的自然和未可控的技术具有双重恐惧。未来让人类臣服的可能是外星人或人工智能,也可能是一朵能够释放芳香病毒的妖艳奇葩。
为了制造隐喻,导演制造了观看。太无趣了。
音乐太棒了,撑起了奇情的骨架。但是戛纳影后,are you serious?
隐晦的比喻
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部电影,如果不看画面,光听配乐,好像漫游在一部中国古代的武侠片里,但是这一口英腔又跟这个BGM极其不搭调。这其实跟科幻不沾边,就是强行输出概念,欧盟影展的片子脑回路都有点清奇,不过这电影的构图和色彩还是非常讨人喜欢,尤其服装设计。感觉这个育种实验室太压抑,员工们精神压力过大都丧失心智了,行为都不正常了。
2019全年最差
3.5 其实是一部仿制的日本怪谈:与其说全片气质很兰斯莫斯(但是兰斯莫斯越来越电影,豪丝娜越来越电视也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不如说很阴翳,色彩也很日本,造型也很像,音乐也很像(一惊一乍加强版武满彻),剪辑节奏也很像,更不要提那个植物本身就很有一种绚烂与阴柔并存的气质,以这个角度看过去还是蛮可爱的。最后一刻钟没有把悬念保持住非常遗憾,毕竟心理治疗和现代人的压力疏解也是本片的一大命题,纯粹的科技批判反倒削薄了影片的表达。
天呐,好喜欢这部片子。科幻惊悚片,诡异的配乐。配合本片,只想说“我爱我自己,更爱我自己”
所有二十多部里,最失败的女性角色之一,居然拿了最佳女主角…
背景乐既像韩剧鱿鱼游戏里那个木槿花开了的歌谣,又像日本艺伎的音乐,然后一看是英国人在演戏,好违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