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卫诗雅所扮演的文玥过于抢眼,无论是表演、戏份时长还是角色设计,都无疑是电影的第一女主角(她也确实凭此片拿了亚太影展的最佳女主角),这也很容易让人把《破地狱》看作是一部纯粹的女性议题的作品。
《破地狱》确实是一部带有女性议题的电影,但导演想要诠释的主题并没有局限在女性平权上,而是放到一个更广阔、更具有普适性的议题上:反传统反权威反形式,反一切反人性的东西。
落脚点也非常具象:越过抽象的概念看见人。
破地狱,就是一个抽象的传统概念,它的那些具体且精准的仪式和明确忌讳,却让它拥有了超越人、控制人的力量。
一旦缺乏思考只管执行,任何被传承的东西都会变成脱离于人的某种抽象概念,变得非人化,人就会被概念所奴役。
不要追逐、执着于概念本身,它仅仅是一些词汇而已,超过具体且实际的人,这些词汇并不具有任何的意义。
所以,多看看具体的人。
I see you,非常重要,只有看见了具体的个体,我们才能从抽象的概念和不明所以的传统中清醒过来,内心变得柔软并做出改变。
许冠文所扮演的爸爸郭文为什么看不到女儿的痛苦(又或者是他看到了但决定转过身去),就是因为他被困在传统和形式当中,但正如在遗书中他所说的那样,祖师爷怎么说,他就怎么做,他也从来不曾想过为什么,更不曾想过这会对自己的女儿造成如此巨大的伤害。
他看不到具体的人,只看到了传统、权威和形式。
其实传统一直在变,不变的只是保守的人,那些不具备思考能力、被权威绑架了的人。
之所以说《破地狱》是一部远超于女性议题的电影,另外一个原因在于爸爸郭文的角色设定。
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角色,作为父亲的郭文,不仅没有看见女儿,他也同样没有看见儿子郭志斌。
因为文玥这个角色的情绪过于强烈(谢谢卫诗雅的精彩表演),导致很多观众忽略了郭志斌这个角色其实也占据了相当大的一部分戏份。
他与父亲的关系、与道生之间的微妙互动、与妻子基督教信仰的冲突和妥协、对儿子前途的担忧和所作出的努力,同样是本片反传统反权威反形式主题的一个不可或缺的部分。
这样把郭志斌身上的故事线整理罗列出来,是不是觉得其实这个角色的戏份也蛮吃重的?
看似是配角,但却无处不在。
在文玥眼中,哥哥因为是儿子所以得以继承父亲事业的衣钵,也因此与父亲产生了更强的羁绊。
文玥最大的疲惫在于得不到“父爱”,不是因为身为女性得不到应得的机会和资源。
在某种程度上,她在这个家庭得到的自由和资源,其实比哥哥更高。
这和性别无关(起码在这个家庭里是这样),而是和从小表现出来的能力有关,她想学什么就学什么,父亲也从来不加以限制(无论是在意愿还是支持力度上),哥哥则是因为读书太差被爸爸抓去学习破地狱以有一技之长。
站在志斌的角度,他觉得自己被迫传承对他的人生很不公平的。
文玥有着他无法拥有的自由,她想学什么就学什么,想选择什么样的人生路就选择什么样的人生路,比起与父亲与家庭的羁绊,他更看重这种与自己息息相关的自由。
父亲对传统的执着,在变相剥夺他的人生话语权和自由度。
从上帝视角来说,哥哥人生命题丝毫不比文玥要轻。
这里并不是忽略男女不平这个事实,而是说对于所谓传统的压迫,基于女性身份的表达只是其中一方面,它对每一个人都具有独特的压迫性。
文玥和志斌都没有得到他/她想要的东西,表面看好像是因为男女性别不同,但根源其实只在那个在传统/权威/仪式和现代意识之间无法自洽、略显尴尬的父亲而已。
在于人的懦弱和缺乏思考的勇气。
女性平权,当然是一个非常值得反复细说并支持的议题,但《破地狱》导演在这里(仅仅是在电影表达中)真正要反的,其实是一个更为广泛的关于传统、权威和形式对人性压迫和扭曲的思考。
破地狱传男不传女这个东西,只是电影中一个比较容易和观众产生共鸣的细节而已,而这种润物细无声的细节在电影中比比皆是,绝不仅仅限于这个小家庭(文玥的痛苦和志斌的无奈)。
道生对长生店的改革,他以及他那个非常现代化的团队接手殡仪馆运营之间的反差,后来他们所接的那些客户和案子,比如不愿与因病逝世的儿子分离的母亲,被身份阻挡在外、无法见恋人最后一面的女同性恋者,甚至是道生和他女朋友之间对孩子的不同看法,无一不是在强烈地呼应着破除传统、回归人性的大主题,持续地诉说着传统、道德和形式对个体的压抑和对个体人生选择的巨大影响,而不仅仅围绕着女性平权的议题来做文章。
《破地狱》的片名已经说明一切,破地狱及其所牵连的一切人与事,始终是整个电影的骨骼,无时无刻敲响反传统的警钟。
只有从反传统这个大主题,而不是单纯地从女性议题来看待这个片,所有的那些看似散落一地的人物情节,都落在了它应有的位置,发挥着它应该发挥的作用。
所有的反传统反人性,到最后其实都是要回归到人本身,I see you 是非常重要的,正如电影的英文名 The Last Dance 那样,看见你,才能与你共舞。
正如道生所说的,不止死人要破地狱,生人都需要破地狱,生人都有好多地狱。
这里的地狱,不只是生者的留恋和心结,还是传统和形式对人的压制。
道生正在做的,就是渡生人。
很多观众有一种错觉,觉得最后的破地狱是文玥痛苦的一种救赎,所以显得父亲最后的检讨过于轻巧,凭什么男人随便忏悔一下就得到了原谅。
这也是《破地狱》被“诟病”的一个源点:死板固执重男轻女的父亲,一封遗书就被“简单”地原谅了。
就文玥这个角色设计来说,她本身就是一个非常完整的独立人格了,她不需要任何救赎。
文玥有很强烈的信仰和原则,她热爱自己的工作,并享受这份工作所代表的意义,她自己不曾怀疑过,也不允许任何人的践踏。
当然,也承担着这份工作所带来的痛苦(见证死亡),但同时不耻于用性来宣泄这种压力。
这和她独立的女性人格的自我认同是捆绑在一起的,她不以月经为耻,捍卫女性月经的正态性,并不惧和任何人起冲突,包括自己的父亲。
所以说,文玥这个角色,在女性议题角度来说是非常完整的一个角色,没有任何需要救赎的地方。
但文玥是有痛苦的,她的痛苦在于父亲的不善表达,在于人之常情的寂寞。
有些人寂寞是因为爱情,有些人是因为友情,很多人其实忽略了,亲情中的寂寞才是最普遍的。
文玥的地狱在于亲情中的落寞,无论是父亲的冷漠,还是与哥嫂关系的尴尬,都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都让她觉得自己的一切坚持甚是艰难。
文玥最后对父亲的释怀,其实是非常普适的(尤其是东亚家庭),你可以说它处理得轻巧,但和友情和爱情不同,亲情常常就是这样,看起来是长年累月很复杂很繁琐的两代之间的对抗,但在某个时刻这种对抗又总是消融在互相体谅上(虽然可能是不对等的)。
轻巧得令人诧异。
亲情关系都是很复杂的,子女年轻时父母也正当盛年,双方都是一触即发争个你对我错,但随着子女年长经历的社会毒打变多、父母变老权力逐渐减弱处于下风、变相变得更容易聆听到子女的情感需求,双方都在慢慢地体会到对方的难处,然后走向和解的几率就会自然增大,很多在以前无法释怀的东西在某种程度都达到了一个新的情感平衡,这是亲情区别与世上任何感情(友情爱情)的最大区别,因为它有时间这个元素加持,让人和人之间有了充分的缓和区间,柔和成为可能。
当双方都变得柔和的时候,过往很多看似是人生原则的矛盾都会变得不再重要,那些传统仪式、那些规训概念都变得无足轻重,能与当下具体的人好好相处的心态占了上风。
但文玥的释怀,并不意味着作为父亲的郭文被“洗白”了,他的那些执着所带来的伤害是铁一般的事实。
最后的兄妹共同“破地狱”(尤其是对文玥来说),并不是得到父亲郭文的“特许”的,导演在采访中就明确说了,让兄妹一起破地狱的,是道生的决定,郭文给道生的遗言中,仅仅是希望他可以帮助他的子女释怀而已。
爸爸并没有让文玥和志斌共同破地狱这个设定非常有意思。
郭文即使到死也无法冲破传统的桎梏,他无法或者说没有勇气抵抗传统和形式,直接地和女儿和解,而是仅仅通过请求和解释的方式请求原谅。
某种程度上,这也体现着一种男性的懦弱,而这种懦弱,又和他对权威的固执追随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知道自己的行为是错的,但仍然去做了,这就是最普遍的人性,这也是所谓传统和文化对人性最大的操纵。
他没有这个勇气去抵制传统,他仅有的一点希望给了道生,让他代替自己去补偿女儿。
他对女儿的愧疚是一直清晰存在的,正如他自己说的,祖师爷这样说,我就这样做,不问因由,即使这伤害了我最亲密的人。
但一直到死,他都是这样懦弱又固执地坚持着去做,既然在他心里隐隐觉得这是错的。
所以,最后文玥地狱的“破”,不是女儿和父亲的和解,也不是她得到了父亲的特许去做某件事,而是她终于得到了她应得的支持,而这份支持是来源于几乎是陌生人的道生。
有了一份顶住所有压力的支持,文玥的落寞也得到了消解。
亲情的落寞,未必定由亲情来弥补,解铃还不一定需系铃人。
最后的高潮戏,主角绝对不是郭文(虽然那些遗言很催泪),而是文玥和道生这两个敢于对传统说不的人。
最后,我多说一点点。
性别议题其实是我最不喜欢讨论的东西,因为它把女人看作女人,把男人看作男人,这个议题天然就为男女建立了一堵墙,是不利于我们所追求的平等的。
我永远觉得从一个基本人的角度去追求个人自由是要比从性别角度出发要更彻底一些。
那些真正好的“女性电影”,其实都是关于人的电影。
这在 LGBTQ 议题里也是一样的,不是性少数应该有什么权利,而是作为一个基本人应该拥有什么权利。
我们真正要反的是压制人性的传统和文化,基于人之个体——而不是性别不同或者性取向不同——去反抗这件事,其实是来得更为彻底的。
当你能够飞往太阳的时候,不要止步于月球。
诚实观后感——70分,比日本的《入殓师》较大众容易接受一点,配角演员们都演出得挺好,镜头、叙事等等都没大问题。
笑点设计恰当,不会因为缺少笑点而沉闷,也不会做的太多或者太轻浮,整体没影响本片的调调。
本片描写得比较好的有两处。
一个是对文哥的儿子的描写比较有血有肉,有关于他怎么成为喃呒佬,怎么不甘心,怎么为了自己孩子而不孝一次,居然比主角的黄子华、许冠文、卫诗雅的刻画都要好(其实其他人几乎就没刻画)。
另一个是黄子华在诉说为什么不想生小孩,那些内容就像是黄子华的真实想法,言之有理。
本片及格以上,能说好,但看完有庆幸,有不甘。
庆幸不是《毒舌大状》那种货色(你看看导演陈茂贤以前经手的作品是哪些,你都会担忧的)。
不甘的是这种生与死的天胡题材,本就能轻易触动心灵,让人更深刻,结果只拍出六七成的水准,丧礼还不如《六楼后座2:家属谢礼》最后的那场笑丧深刻,还不如《派对浪客孔明》第一集由孔明说出“想说的话要赶紧说,不一定能有下一次。
我深知这一点”来的发人深省,就像你翻拍《导盲犬小Q》、《忠犬八公》但结果不太催泪,就像你拿着加100攻的屠龙宝刀却堪堪砍了一只恶犬70血。
不该呀。
有一个问题,是出在一文一武两角色的这个设计上面。
文的黄子华是错了一回被骂之后就自己开始学习殡仪,独自成长,武的许冠文也是自己在面对家庭问题,所以两者其实很没交集,一来没有师承关系,二来也没有互相学习、帮对方解心结之类入心的交流,所以最后要表现他们亦师亦友的场面,有点硬。
(对比《心灵奇旅》、《疯狂动物城》等等的电影,两主角就算本身不是朋友,也是有互相影响,促成成长,因为对方而改变了自己,最后产生深刻友谊的)所以其实较好的做法是设计成师徒,例如就是喃呒师傅找人传承,一开始指望自己的儿子,指望不上,一开始也对门外汉拒之门外,但最后被他的诚意打动才开始教,后来自己中风,才至于肯让这个外人接手。
设计成遗体化妆师的师徒也好啊。
例如把《天才捕手计划》采访过的遗体化妆师孙留仙的故事拍出来。
她怎么离家出走突然去了殡仪馆应聘,师傅本来不教,她硬跟在屁股学。
后来终于当了入殓师。
后来的某一天,给自己师傅入殓。
她分享的那些自己的故事就很好,很触动。
看《门徒》会知道整个D品生产链条;看《致命魔术》会知道变魔术的步骤;看《十二公民》会知道陪审团制度和疑罪从无。
但看完《破地狱》之后马上问什么是“破地狱”你都回答不上来。
能用展示的就不要用说,能用说的也比用字幕好,但影片仅仅在头开用寥寥数句的字幕来说明破地狱是一种道教文化的仪式,是非物质文化遗产。
片中展示了一次许冠文、一次卫诗雅的破地狱,但是不是完整流程不知道,这一步是什么不知道。
仪式中每一步骤代表了什么寓意,看完了都不知所以然。
看完甚至想问,为什么破地狱能一个人做,能几个人排队先后做,还能两个人同时做?
到底破地狱流程是怎样?
黄子华作为丧葬新人的角色,明明就是很好的带观众认识这个行业的方式(很多游戏、影视作品都是通过一个新人的视角来带观众认识世界观、行业等等),但影片里偏偏没有这么做。
明明你让明叔(秦沛饰)给黄子华多讲解几句,或者由文哥(许冠文)带他参观现场时解说步骤,都可以让观众明白破地狱的流程和意义,结果就没有,一个人死了之后要走的丧葬流程这种值得说而且不难说明的信息却是一点都不说,拍得很没诚意。
你影片要说破地狱,那最基本的探讨——《破地狱》里面负责破地狱的喃呒佬,他们自己的信仰是怎样?
他信道教吗?
他的生死观是怎样?
他信破地狱能给先人带来好处吗?
都没说,就是空白。
只说许冠文吃斋,说许冠文觉得女人污遭邋遢是祖师爷教训。
而“破地狱”、“喃呒佬”在影片里的符号意义基本就等同于思想陈旧——“破地狱不能由女人来做”、“女人污遭邋遢”。
本该描写的角色们,没描写,本该探讨的内容没探讨,整部片就是借“破地狱”仪式作为噱头说一堆假大空的内容。
还有几个很生硬的地方,没头没尾。
包括:蕾丝的葬礼、卫诗雅当小三、糖水铺莲姐。
如非必要勿增实体,不是不能加,但你加了这些内容,就应该补充完整内容,不要像现在这样没头没尾不知何用,不如不加。
蕾丝的葬礼,现在就是看一个路人甲在对着一个路人乙在哭,我不知道她们是什么性格,生前有什么羁绊,她对她到底有多重要,这场戏对观众有什么意义?
仿佛就是为了要有LGBT政治正确内容而加这一出。
(看多了悬疑片推理片,看多了最后反转的情节,就更明白【细节是空白还是完整】有多重要。
就目前给出的这丁点信息量,要是说这活着的女是个纯纯的跟踪狂、单恋者也完全说得过去,因为缺失了死者生前对这个女的看法和态度这个重要信息。
这个重要信息很难传达吗?
并不啊,简单一点,你让饰演死者老公的白只说一句:“我不管你们以前一起经历过什么,感情有多好,现在她已经死了,我才是她老公,她的丧礼有谁能到场是我决定的。
现在我要你离开。
”——就简单的加两句话就已经交代了,不至于是现在的空白。
)卫诗雅当小三,仿佛就是为了被人掌掴一巴而硬设的设定。
她为什么当的小三?
她是不知情的情况下开始当小三的吗?
她被掌掴之后是怎么想的?
后来与那个男的关系怎么样了?
她有什么改变?
一律空白,没头没尾。
糖水铺的莲姐,也是一个路人甲。
其实完全可以加一场戏,例如跟同事或者跟黄子华在下班之后在这里吃糖水,然后卫诗雅自己开始说——“认识莲姐,是因为小时候有一次跟爸爸吵架,我跑了出来,一边哭一边走,但不知道去哪里好,当时莲姐看到我,招呼我进来铺里吃糖水,陪我聊天,我就不哭了。
后来我爸出来找我,在这里把我接回去。
我就是这样认识了莲姐。
但莲姐膝下无儿无女,一直把我当女儿来爱护,她老了之后又有高血压,糖尿病,所以每次我开工经过这里都会看一眼莲姐,生怕她出事”。
——加这样一段戏又不难,这样就刻画了莲姐的背景,还有说明了她跟卫诗雅的关系,这样她就不再是一个只有名字的路人甲。
当一个角色不真实(没性格没信息)、不真诚的时候,当看到一个明显被设计出来死的角色,他真的死了,我不会有触动,只会想:果然死了。
影片里还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1、明叔(秦沛饰演)要出国,所以找人接替自己做葬礼经纪人,也是文哥(许冠文)的合伙人。
而这时,他找到的黄子华,连上香是用多少根香一柱都不知道……那正常情况会怎么样?
会经过一段时间培训他,教他各种知识。
而且,作为顶替自己当文哥(许冠文)的合伙人,也会让文哥来过目一下。
明叔在交棒之前,最起码最起码会说明店里的藤椅绝对不能扔吧?
结果这些在电影里全部没有。
没有培训,没有事先带着黄子华见许冠文,甚至都没说过店里面这张藤椅是文哥的宝座。
这合理吗?
明叔有什么理由不做这些事?
除非明叔是犯了罪明天一早就要潜逃出国了来不及说。
2、丧子的妈妈。
后面给孩子防腐这件事,连戏里的助理角色都说明了不可能的原因。
又没摘除内脏,又没整体泡药水防腐,就表面包点泡过东西的纱布+抽真空就能放常温防腐?
内脏的细菌会继续繁殖和分解尸体……3、骂女儿。
在文哥无法自理时,女儿要帮他洗澡,他一再拒绝,说自己搞定。
当时我以为他是作为老爸很要强所以拒绝女儿帮忙,没想到接着他居然骂出一句“女人污遭邋遢”……前文是说祖师爷觉得女人有血污,会破自己法力,所以传男不传女,自己作法的道袍之类的东西也不让女人的内衣触碰沾污。
后文说之所以女儿的名字叫文玥,是因为把女儿视作珍宝。
那,不涉及作法仪式,而且把女儿视作珍宝,当女儿好心要帮他洗澡,他是怎么在那时会骂出一句 “女人污遭邋遢”?
有的人会给导演找补,说导演拍了很多,后来剪掉了,说不定完整版就好了。
但我看到的成片就是这样,就仅针对成片来评价,道理很简单,你高考的作文,是根据答题纸的内容来评分,还是要加上你草稿纸写的内容来评分?
——我们都知道,超出答卷范围无效。
你说你草稿纸上有一百万字的旷世巨作都没用。
所谓的幕后故事,导演访谈,是在影片完整的前提下,补充额外角度的,而不是影片不完整要靠幕后来给导演找补的。
例如,《瞬息全宇宙》,本身就很精彩的电影,在幕后的故事我知道原来这个角色对杨紫琼的意义很重要,知道了关继威的人生经历,也知道了原来很多镜头是导演巧妙地用了省钱的拍摄方式、动作团队是YT名人等等的动人故事,看完之后对《瞬息全宇宙》认识的层次更深了。
再例如《饭戏攻心》,本身电影就不错,看了导演的访问,更加了解当初导演立项时是有什么想法,美术为什么找了现在这个废弃烧腊加工场来作为舞台串联起整家人,家里的布置有什么彩蛋等等。
子华神和许冠文两大笑匠联手主演的《破·地狱》终于定档12月14日在大陆上映了,这也是两位大神时隔32年再度合体打造的佳作。
该片在香港一上映就收获了口碑和票房的双丰收,打破了多项纪录:香港电影最高开画日票房纪录、香港电影单日最高票房纪录、开画日最多场次、最高入场人次等,并在上映20天即破了一亿票房!
不得不说,原本以为这种生死主题题材这么小众的电影,会看得很压抑,但出乎意料,从故事、演员到拍摄、美术、音乐、价值观等一系列都非常在线,配合得酣畅淋漓,让观众更好理解生死大事和好好道别这件事,尽情释怀情绪,笑中带泪……生人也需要破地狱人生的终极命题之一:死亡。
很少人愿意去思考和直面这个命题。
导演陈茂贤却请来了黄子华和许冠文两大笑匠,来演绎这么严肃和沉重的生死主题。
这也是业界鲜有的,敢把这种题材搬上大荧幕的大胆尝试,带观众走进了真实的香港殡葬业世界,教人学会如何面对人生的最后一课。
诚然,这类严肃的主题是小众而又沉重的。
也收割了全场观众不少的泪眼。
就连子华神在谢票场上都频频道歉:『我原本以为这么严肃、讲人生的戏,是没什么人看的,所以对票房的预测也只有目前的一半。
没想道如今的观众水平这么高!
所以我特意来和大家道歉!
不好意思,看低了大家!
』影片讲述了原本从事婚礼策划师的魏道生(黄子华饰),因疫情市场萧条,欠债累累,而转行成为丧礼经纪人的故事。
刚从红事转白事行业的初期,道生因不熟悉规则而频犯低级错误,与喃呒师傅文哥(许冠文饰)也常常因理念不合而发生冲突,随着点滴的相处,道生和文哥逐渐互相理解,成为真正的partner,并帮助文哥和他女儿文玥(卫诗雅饰)解开心结。
而道生也在红磡这个地方见证了百态人生,渐渐悟到了“破地狱”真正的意义……“破地狱”是什么?
“破地狱”是一个道教的法事仪式,为了超渡先人,通过神光法力让亡者放下执念,逃脱地狱之苦,让他们得以安息。
“破地狱”其实起源于民间传说”目连救母“的故事,讲述佛陀弟子目连如何拯救亡母出地狱,超渡母亲亡魂。
这个故事既刻画了道教对孝道的重视,也成为了破地狱文化的基础,象徵生者对逝者的怀念和追思,透过超渡亡魂来为生者带来心灵上的慰藉。
而导演也把《目连救母》这个细节植入到影片道具当中。
如今,“破地狱”已经成为香港非物质文化遗产。
而这场仪式,更像是送给先人最后的一支舞蹈,因此导演把这部电影的英文片名命名为《The Last Dance》。
香港的殡葬业往往是一文一武的组合。
“文”是殡仪经纪,“武”是喃呒师傅。
而红磡这个地方,是香港殡葬业的聚集地。
导演借道生之口,说出了他对红磡这个地方的看法:『红磡是一个很特别的地方,一街之隔,这边的红馆每晚都有show,另一边的殡仪馆也是每晚都在上演“show”。
』转行的最初,在道生眼中,婚礼和丧礼的本质都是一样的,都只不过是一场show。
他不理解仪式的意义,也没有很用心去经营这份事业,只是想通过各种新颖的手段,赚更多的死人钱,尽快还清债务。
但通过亲手操办几个反映不同人生故事的丧礼后,道生学会了更加尊重这个行业,也洞悉了这份职业的意义和真谛——不止死人要超渡,生人也需要破地狱,生人也有好多地狱的。
毕竟,死者已矣,生人的感受,才是最重要!
港真,看完电影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真实!
对大众来说,殡葬业一直都是颇为神秘的行业,但电影给观众呈现了一个非常真实的香港殡葬业现状,无论是对先人的拾骨、防腐、化妆、换衣服,还是破地狱仪式等一系列环节,都十分逼真。
为了追求真实,电影特意在万国殡仪馆及东华义庄实地取景,这也是万国殡仪馆及东华义庄第一次开放给香港电影进行拍摄。
除了场景真实,电影还把香港人那份不屈不挠、勤奋赚钱、压抑的生活节奏、内敛的父爱、不被世人认可的隐晦之情等,都展现得非常淋漓尽致。
道生说:『眼泪不要滴到先人,先人会不舍得的。
』导演通过几个众生的故事,借了黄子华和许冠文之口,教人放下执着,教人释怀。
在影片里,或多或少都映射了众人的影子,或许是曾经的你你,又或许是将来的你你。
道生和文哥在戏里最和谐的画面,就是一起哼《客途秋恨》的『今日天隔一方 难~~~见面~~~』许冠文在采访的时候说:好好道别,是人生的必修课。
正式的goodby对生人来说是很重要的仪式。
人生永远充斥着遗憾,有一些转身或许就是一辈子了~因此我们也应该好好重视说“再见”这个仪式。
毕竟,再见,未必会再见!
不幸的童年需要一生治愈子华神在采访的时候常常提到一个观点:我们大部分人都是为了前十几廿年的生活,去补偿、去生活后面的60年、80年~这刚好呼应了卡夫卡的那句名言:幸福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
在《破·地狱》里,也能看到原生家庭的伤,对成年人的影响。
传统的重男轻女、传男不传女的观念,也体现得十分逼真无奈。
卫诗雅在戏里演文哥的女儿文玥,作为救护员的她,从小就对父亲十分仰慕,也对喃呒师傅这份职业十分向往。
无奈,“祖师爷”嫌弃女人月事肮脏,喃呒师傅这份职业只能传男不传女~就连通过了重重体能难关,当上救护员后,文玥还是会收到患者家属质疑,女人做救护员是否有这个能力……当救护员的工作,经常要经历抢救失败的挫折,见证生命逝去的瞬间。
面对与家人的互相不理解,生命的转瞬即逝,对重男轻女观念的无奈,感觉文玥一直都活得很压抑和阴郁。
文哥和文玥父女间的爱,真是演绎得非常隐忍和细腻。
表面上互相看不顺眼,经常吵吵闹闹,嘴边没有提过一句爱字,但行为上却无不体现着爱!
最后在文玥读文哥留给她的信时,全场都是翻纸巾和抽泣的声音。
而道生最后不顾众人的反对,让文玥两兄妹来完成破地狱的仪式,也是遵循了文哥的志愿,好好超渡了生人!
BTW,不得不说,卫诗雅这次的演出真的有给人惊喜,看好她,值得明年的金像奖影后!
人生就好像一程车,重点是……几许平生欢,无限骨肉恩斗擞垢秽衣,度脱生死轮电影结尾引用了白居易的《自觉二首》几句诗,通过道教思想传达了一种对人生的豁达态度。
导演在采访时说,电影原本的结局是有点sad的,因为在他的价值观里认为,只有失去了,人才会懂得珍惜这个命题。
而在制作的过程中,他不断被子华神、金燕玲等前辈劝说,他们认为:电影工作者是要肩负社会责任的,要给观众带去正能量的。
这部电影的主题已经这么沉重和严肃了,结局不应该那么悲伤~
在反复掂量后,导演最终也想明白了,是需要有那点光(希望)照进现实,所以有了公映这个版本的结局。
“本来我的初衷是,想大家看完这部戏的时候可以被超渡,没想到率先被超渡的,是我。
”导演陈茂贤如是说。
而领衔主演的大神之一许冠文,却认为这部戏是一部没有笑话的喜剧。
他认为,当你看完这部电影,会觉得世界变得更加美好了,这也是喜剧的表现形式,这也应该是新生代喜剧的发展趋势。
这位笑匠,也让我们从另一个角度认识了喜剧的真谛。
的确,虽然电影主题和氛围很沉重,但在沉重的外壳里面,也不乏轻松的笑料。
尤其从一脸严肃的子华神嘴里,用插科打诨地方式逗笑观众。
比如,Hello文的内涵,全程下来真是让人又哭又笑~
人一出生就在倒数。
『有机会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赚了,何必介怀甚麽时候下车,不如好好欣赏沿途的风景。
』『人生就好像一程车,重点不是上车的人可以陪你去到哪个站,而是你们一起欣赏过哪些风景。
』诚然,如许冠文所说,看完这部电影,的确感觉世界变得美丽了许多,也更加懂得“活在当下”的道理,更加懂得珍惜身边的人和事~ 生死从不由己定,人身难得度众生!
来这世界一趟不容易~“破地狱”的“破”也有突出重围、冲破的含义。
在好好道别以后,我们都需要重新出发,好好欣赏沿途的风景!
最后不得不大赞林家谦创作的主题曲《普渡众生》,结尾响起时绝对是点睛之笔!
子华神说,只要电影破了香港票房纪录,导演就会出加长版!
一部值得二、三刷的电影,期待加长版!
昨天下午赶了个极限场,电影开始1分钟我坐到座位上,开始观看好不容易等来的粤语版,那时的我还不知道我将被电影深深触动,并尝试去直面我一直不敢去面对的情绪。
2020年的5月,我踏上回老家的飞机,接到奶奶可能不行了的消息之后我马不停蹄回了家。
我奶奶生于1921年,是名副其实的长寿。
说来幸运,那年我37岁,从未亲身经历过亲人的离世。
那次回家非常匆忙,因为小孩没人带,我只呆了两天就返回了西安,6月1日凌晨我接到堂妹的微信说奶奶走了,我哭了一会,第二天继续按部就班做该做的事。
我没想到我竟然直到现在都无法释怀,并且悲伤的情绪总是来得毫无征兆。
从上高中开始我便离开了家,后来上大学,工作,工作之后回老家的次数非常少,每次回去只是跟奶奶见两面,给个红包,重要日子给她买几件衣服。
我知道我很爱她,但是我从没觉得她很重要,她老了,嘴更碎了,见到我她总要念叨几句其他家人的不好,年轻时的我,不爱听。
这种悲伤的情绪一直在我没有察觉的时候笼罩着我,平时我的状态没有异样,只是在听到或看到关于亲人之间的羁绊时,会突然哭得很崩溃。
就这样度过了三年,上个月和队友一起一边听玄学播客一边组装家具,大刘读到一篇投稿,讲到高中阶段奶奶对作者的爱,奶奶得了胰腺癌临走前最不放心她,奶奶死后她有好几次梦到奶奶。
我再一次情绪崩溃,队友在旁边默默地干活,递过来纸巾,没有过来安慰我,我就一直哭一直哭,哭够了以后我开始思考我为什么会一直这样哭。
在我面对奶奶的死亡的时候,虽然我已经37岁了,我还是不知道什么是死亡,那些描述亲人离世的句子,那些安慰活人的句子,统统都没有用。
奶奶的离开让我想到我小时候跟她睡在一铺炕上,一直到初中毕业,每天早上都是她起来为我做早饭,每天晚上都是她为我做宵夜。
后来我长大了,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乡,奶奶就留在那里,我以为她永远在那里,我什么时候回报她都来得及,但是她在的时候,我就是没有回报过她呀,我在恨她,因为她虽然爱我,但是她也重男轻女,她虽然给了我很多爱,但是她心心念念的还是她的孙子。
多么典型的东亚情绪,我们的爱里总是夹杂着太多的其他杂质。
我从来没有对她表达过我有多么爱她,有多么想她,在外地生活了这么多年我也有很多次梦到她,每次梦到她第二天都想给她打电话,但是又因为啥不想听她絮叨而放下了这个念头。
到真的拿起电话的时候,我赫然发现她其实没有手机,她已经90岁了,像一只候鸟一样从一个姑姑家搬到另一个姑姑家,我甚至不知道她当时在哪个姑姑家。
我就是那个只顾自己的白眼狼孙女吧,我把她忘了!
现在的我有机会去照顾一个像我奶奶那样老的老人,我在尽力。
这三年多我一直活在这种磨人的愧疚之中,我知道已经没有机会去弥补了,我心上的洞永远也堵不上了。
遗憾和愧疚成了我的地狱,我不愿忘记也无法逃离。
可能这就是道生说的“先人破先人的地狱,活人破活人的地狱”吧。
电影中不肯火化孩子的妈妈,放不下女友的女人,和电影院里的我,都要破各自的地狱。
我们东亚人从来不会表达爱,也从未学过如何面对死亡,到底有多少人在面对亲人离世的时候像我这样一直活在“地狱”呢?
可是哪怕再遗憾,都无法挽回了,我们也要试着跟自己的内疚和解对吗?
小时候总听我奶奶说她不能浪费水,因为死后会喝掉自己用过的脏水。
假如有机会,我也想像文玥那样,带我亲爱的奶奶一起,冲破那个需要喝脏水的地狱,希望她在另一个世界过得更安心快乐。
这部电影马上将在内地上映,但考虑到香港近年社会心理的独特性,以及删减及配音的影响,我想它很难获得同样广泛而强烈的共鸣。
努力在上映之前把影评赶出来。
不是为了骗你一张电影票,而是替主创翻译翻译,《破地狱》如何拓宽了地狱与超度的边界,也希望更多正经历地狱的人得一场超度。
破的前提:不要美化人类的文化,大多起源于祭祀。
而祭祀,就是渺小在无常面前无奈抗争的起舞。
无论科学如何进步,无论理性如何受到推崇,只要生老病死一日未完全可控,迷信就一日不会消亡。
这是殡葬仪式长盛不衰的根基,亦是本片将“破地狱”美译为“The Last Dance”的原因。
但除了英文译名之外,本片对于死亡的刻画堪称地狱般真实,让观众仿佛去地狱门口晃了一圈,随之得以尝到一种劫后余生的舒畅。
比如,电影没有美化死亡。
开场还没几分钟,我们就和刚入行的道生一样,在自以为做了些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迎来一堆腐骨的视觉暴击。
看着丧礼经纪从不知年份的陈骨上,一点点剔除残留的毛发和组织,肯定会有观众后悔饭后来看电影的安排。
更别提后面帮尸体做防腐、以年轻演员陈珮欣为本体制作的女尸翻模……回想以往的华语影视作品,真实展现或是处理尸体的情节虽不少见,但多数出现在刑侦类作品中。
而故事片中的死亡,多因担心观众接受度而降低尸体的存在感,有些尸体甚至因为上妆过度而靓过生前。
《破·地狱》是传承丧仪文化的电影,但它也在用每一个镜头语言告诉你,无论生前何人,无论死后如何大搞丧仪,都不过是白骨一堆,腐肉一坨。
电影亦没有美化殡葬行业。
同样做继承传统的主题,内地影视往往会聚焦传统之精妙复杂,从业人士之坚贞,但由于市场经济冲击,因而青黄不接。
本片初看类似,实际却反其道而行。
深度老龄化之下,香港殡葬业反而成了经济寒冬中极少数稳定的行业之一。
前辈明叔说,“这一行有心跳、有呼吸就会做”,可见行业门槛之低,堪称一个没面子有里子的好工作。
《破·地狱》坦诚地承认,无论叠加多少传统光环,今天的殡葬行业也不过是三百六十行中的一员,也有很多视逝者为鱼肉、在打斋时偷偷用手机看球、上班穿道袍下班拜耶稣的人。
说到底,你家的人生大事,人家的朝九晚五。
都说上班如上坟,行尸走肉还不是大多数么。
正因如此,文哥与道生才仿若地狱里的活人一样稀罕。
没人见过地狱,但如果它存在,能破地狱的人必是这副模样。
真实呈现死亡与地狱,才让“破”有了合理性。
亲眼看过尸水与腐骨,才知有心跳、有呼吸,何其美好。
而行尸走肉地度过任何一天,又何其遗憾。
破的矛盾:同在地狱,先渡何人预告片中的这句“生人都有好多地狱”,相信很多人没看电影之前就记得了。
相比直面死亡与殡葬的真实,本片更大胆的应该是并没有流于喋喋诉苦,而是通过几次详略冲突,沉默却坚定地叩问着观众一个问题:当一个社会里,死者与生者同在地狱,到底破地狱是应该死者为大,还是生者为先?
请注意,在这个问题里,死者与生者的范围不妨拓展一点。
让我们从狭义到广义地走一走这几场“救生抑或救死”的冲突,相信中年观众会感受更深。
第一层,活人地狱。
“多谢你没当我是疯子。
”甄小姐的儿子已长眠近半年,而接受不了幼子夭折的她拒绝为遗体下葬或火化,坚持寻找肯帮她做遗体保存的人(注:在香港,入殓后可存放于义庄)。
在接不接这单生意的问题上,道生与文哥爆发了第一次正面冲突,结果是两人无法互相说服,但文哥让步达成了合作。
作为敬畏鬼神地狱的内行,文哥的发言完全是从先渡死人出发:
“我老婆当年死的时候,我想死一样,我也不舍得啊,我都照样送她走。
小孩现在到了站,你不让他转下一班车,就是不让他投胎,那他不就变了孤魂野鬼?
(活)人不可以这么自私的!
”这一场戏,道生没有反驳。
你可以解读为他是愧疚于见钱眼开的不纯动机,毕竟谁都无从考证,他是否是阻断幼子投胎大计的帮凶。
然而谁都看得出,母亲只要一天没有如愿,就一天不肯走出这活生生的地狱。
你可以说这个母亲是自作孽,但一个母亲做了什么孽,要遭受这场丧子之劫?
又何至于被冠以“癫婆”的污名,不配有一个人站出来渡她一回?
道生,粤语谐音“渡生”,注定会选择先渡生人。
从这一次开始,他看清了自己与传统治丧理念的不合之处,决心不再邯郸学步,而是做一个以超度活人为先的丧仪经纪。
第二层,穷人地狱。
“这个世界最难熬的,是穷。
”当明叔向文哥介绍道生时,认为急着赚钱是他的优点,因为工作动力更强。
但清高的文哥却对此嗤之以鼻,认为贪财的人没资格入行,所以他多次强调道生是外行,也常用贪财来明嘲暗讽。
看在合伙的面子上,道生尽量过耳不闻。
直至那晚茶餐厅,也许是胸中块垒堆到了喉头,也许是独自吃饭的文哥心有不忍,他终于鼓起勇气跟这个清高又古板的老头解释,也帮无数中年香港人说出了积压几年的心里话:50多岁还没熬到财富自由,不是他好吃懒做。
香港过去几十年的红利,被金融和地产独享。
其他行业的普通香港人,很难在物价飞涨之下留多少积蓄。
熬到做老板还攒下一间房的他,已是很不容易。
疫情之中,他在关门避险与负债经营之间选择了后者,谁知疫情持续整整三年。
而疫情后,本地人缩减开支,游客减少,贷款利息飞涨,他摘得下口罩却摘不下债台高筑。
电影中涉及了东、西宗教,几乎所有的宗教都说,贪是原罪。
他们为勤劳节俭许诺了死后的天堂、来世的幸福,却对努力却仍贫穷的现世不公三缄其口。
《M型社会》中指出的收入及资产两极化趋势,正在全球上演,疫情后更为普遍。
一边是越来越少的、呼吸就能赚钱的人,一边是越来越多的、更加辛苦却无法阻止积蓄下滑的人。
二战后的中产增长时代,已成历史。
文哥能清高,不过在于有张稀缺的行业牌照,有房无贷,也还清了子女债。
道生与文哥的诸多不同,有性格造成的,也有时代造成的。
但强说道生没有资格入行,不过是文哥一叶障目。
说到底,有什么资格不资格,但看有心没有心。
为死人守资格,断他人生路,可不是“破地狱”的初衷。
文哥开不了口,但他把执照无偿地传给了道生,也在遗书中承认自己被道生说服。
希望现实中各行各业的老前辈,在指责年轻人满眼是钱、没资格从业的时候都想一想:大自然的一切本是免费的,是谁制定了城市里收费的规则,又把年轻人带到这些地狱里煎熬呢?
他们自己的资格,到底是源于更高的天资,更高的艺德,还是纯粹早生了几十年呢?
第三层,女人地狱。
“喃呒传男不传女,传统来的,可以的话我就做啦!
”女性困境,本片讲得或许不好,但是在一部两大男主的电影里,把女人困境放进压轴戏,是我没预料到的。
其实最终聚焦郭文玥之前,前面几位女人的故事已值得玩味,当然这未必是导演有意安排。
比如那个少子夭折的故事里,孩子的父亲去哪里了?
是没陷入与她一样的悲伤,还是也觉得她疯了?
比如那个中年丧偶的故事里,妻子与同性恋人是婚前还是婚后相识?
让她不能在生前挣脱这段无爱婚姻的,是世俗的眼光还是物质的压力?
说回郭文玥,电影对她困境的表现虽然脸谱化,但也算全面。
在家里,她比哥哥更愿意继承爸爸衣钵,但被天然剥夺了资格,只能更努力地自谋出路;在工作中,她是女救护员,在施救的时候更容易遭遇病人家属的质疑;在双方自愿的关系里,我们无从知道那个同样有错的男医生,有没有也在大庭广众下挨一耳光。
曾经,郭文玥始终觉得,家里的地狱是父亲一手打造的;但葬礼上父亲同行的反应,应是让她第一次切身感受到,这地狱其实是来自父亲一生所处的世界。
而父亲,不过是到死才有胆量,为她破一次地狱。
东亚女人面对的地狱,有些像破地狱的行规,是披着传统外衣的明面歧视;而更多的,则像棺材一样,明明死了很久,明明内核只剩一捧灰,还是深埋在这片文化的土壤中,世世代代难以撬动。
第四层,中年地狱。
“我为了我的儿子我一定要自私啊,我不想他像他老爸一样,困在红磡一辈子啊!
”把这一层放在最后,并不是因为这一层最苦,只是前几层多是无奈的承受,而这一层有熬心的抉择。
文哥的长子郭志斌,是靠父亲赏饭的儿子,是听老婆安排的丈夫,是不如妹妹独立的哥哥。
诸多身份里,没有一个需要他做主,而他也惯于被人做主。
哪怕是认识不久的道生,都能找到他一条软肋来拿捏他。
他没有脾气,没有信仰,也没有本事,看得人不得不说,扑街真是条好命的寄生虫。
所以当这个看似应该接受任何安排的人,第一次违逆妹妹安排的时候,我们都和郭文玥一样震惊,也才意识到这个看似躺赢的寄生虫,其实也在地狱里煎熬。
父亲拜道家做破地狱,儿子进名校却要父母信基督。
他是无所谓信什么的,却信什么都是错;父亲中风需人照料,可儿子错过了本地名校又只能移民谋出路。
他是没什么本事,可再有本事的人也无法分身来解这困局。
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地狱,恰如前文“渡生还是渡死”的抉择:先还父母恩,还是先尽父母责?
这一次,为了儿子多一条生路,他只能把父亲的余生之路拜托给妹妹,挺身做一次逃兵。
这种地狱独属于香港这种折叠过于严重的大城市,三六九等从小划分,父母的阶层决定孩子的起跑线,而M型社会又不进则退。
更多的中年人已如道生一样,为了逃避这种地狱而自断。
“我们没问过他意见就把他带到这个世界,给他两个大包袱,这样对他公不公平啊?
”访问中有人问黄子华,最后道生那段决心做孩子父亲的释怀自白,是否也代表他的心声?
这个年过花甲却单身无子的脱口秀演员笑笑说:“澄清下,那是导演的心声,不代表本人立场哈。
”想起余华最近有本文集,标题叫《我们活在巨大的差异中》。
一个写过《活着》的人,还能为感受到的差异动笔,本身就说明这差异是何等骇人。
生儿育女本是天性,想给子女最好的更无可厚非。
如果中年人地狱不得消解,只怕白事的生意会一直好过红事。
破的意义:有路可出,近乎天堂破地狱这个习俗,并不代表打破了地狱,只是象征喃呒师傅打开地狱之门,引导先人亡灵从地狱中脱离出来,早日轮回。
即使在迷信的想象里,老祖宗也没想过能消灭地狱,而只是为在乎的人破出一条生路。
道生没有跳过一次破地狱,却从始至终在为人为己破地狱。
小孩无法复生,至少把母亲当作客人来尊重,尽力达成她的心愿,让她早得解脱;红事做不下去,就带着伙计做白事,还清债务,从头开始;改变不了老祖宗的规矩,起码可以在老友的葬礼上,顶住压力让他女儿完成一场破地狱;不做父母或许免入地狱,但若不离不弃的人生伴侣坚持,地狱似乎也值得走一遭。
反正他双亲已逝,比起郭志斌已经算轻松上阵。
近年谈及香港,关键词似乎总离不开移民、萧条、贫富悬殊、不复从前。
但比起媒体报道的香港,电影中的香港更值得细观。
香港至今仅有三部票房过亿的华语电影:《毒舌大状》、《九龙城寨之围城》和《破·地狱》。
香港影评人说,它们的共性是在无可改变的绝望之中,奋力搏出一点希望。
这是留下来的香港人,经历了对峙、疫情和加息通胀的人,努力正视创伤,在新的时代凝聚新的香港精神。
这也是流媒体时代,戏院、演唱会、电影院仍然存在的意义。
像“破地狱”之类的祭祀一样,让渺小有所寄托,是以获得反抗绝望,面对明天的勇气。
我想,不只香港人需要,每个人都需要。
电影之外香港年轻演员刘俊谦在一段采访中说,有段时间香港出了很多社会题材的电影,但是你能感觉到香港观众已经不想再看那些话题,太沉重了,只想看轻松的。
所以近年香港电影投资方,只押宝喜剧题材。
想用《破·地狱》这么沉重的题材拉到公司投资,着实需要名气不大的陈茂贤导演费一番心思。
好在,他此前主要作品都是喜剧。
主演黄子华与许冠文,更是香港两代知名喜剧演员。
这个标准的喜剧班底,或许放松了投资人的警惕,以为他们会拍一部笑中带泪的电影。
坏消息是,没什么笑点。
好消息是,看似只为喜剧买单的香港人为这部电影狂买单。
虽然导演努力限制两位喜剧大师临场加梗,但两位自然的表演还是多次让观众忍俊不禁。
我看了两场,听笑声点缀在此起彼伏的抽泣中,觉得用喜剧演员拍殡葬电影,确实有点黑色幽默感。
类似的题材近年作品很多,我看过《人生大事》也看过《不虚此行》,但跟本片还差几重境界。
唯一我觉得可以一较高下的,是童话般的《寻梦环游记》,不过《寻梦环游记》更适合作为给孩子们的启蒙。
成年人,尤其是对死亡讳莫如深的华人,迟早需要面对《破地狱》这种真实,也需要一场精神上的“破地狱”。
非要吹毛求疵的话,结尾引用白居易的“几许平生欢,无限骨肉恩。
抖擞垢秽衣,度脱生死轮”,虽然吻合破地狱的情景,但意境上不够超脱。
我会建议换成李白的这几句: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
天地一逆旅,同悲万古尘。
愿我们在生死地狱面前,都有为自己破地狱的勇气,为他人破地狱的义气,地狱中寻得生路的福气。
P.S. 谨以此文,祝琼瑶阿姨一路走好。
“‘翩然’是我最喜欢的两个字,代表的是‘自主、自在、自由’的‘飞翔’,优美而‘轻盈’,我摆脱了逐渐让我痛苦的躯壳,‘翩然’的化为雪花飞去了!
这是我的愿望,‘死亡’是每个人必经之路,也是最后一件‘大事’。
我不想听天由命,不想慢慢枯萎凋零,我想为这最后的大事‘作主’。
”首发公众号,本处有删改:戳这里
最近刚刚在内地上映的《破·地狱》被认为是今年最佳港片,甚至已经荣登香港影史华语片票房冠军宝座。
在东亚文化中,死亡一直是禁忌话题,但却不乏由此产生的文艺作品。
此前,以殡葬题材为背景的影片、剧集,几乎都是借生死议题,阐释人性复杂、家庭关系、生命的价值和意义。
虽然片中展现了独特的道教丧礼文化,但在题材和延伸意义上,《破·地狱》并不算新颖。
关于《破·地狱》的评论大多围绕片中的哲理金句和“破地狱”法事展开。
但作为“今年最佳港片”,该片是否实至名归,仍有值得讨论之处。
比如过分追求前后呼应严丝合缝的剧情设置,让观众开头就能猜中结局;用黄子华的语言功底砌出的长篇大论也似曾相识。
虽然近年来港片的突破创新时常令人惊喜,这次似乎却落入“爽文”模式的窠臼。
不少观众反馈看完后非常感动,但感动的真情被触发究竟是因为电影本身?
还是面对生死议题,永恒的人之常情?
撰文|一把青2024年末华语电影的最后一部热门作品,花落创下破亿票房纪录的港产片《破·地狱》。
这部陈茂贤执导、集结黄子华和许冠文两代笑匠的电影,以喜剧之名行严肃之实,借主流话语讳莫如深的殡葬风俗探讨生死观、家庭观等议题。
美国电影学者大卫·波德维尔(David Bordwell)对港产片的经典论述“尽皆过火,尽是癫狂”言犹在耳,在这片曾经华洋混杂的“借来的时间,借来的空间”中,《破·地狱》以香港非物质文化遗产清单项目、源自道教的丧礼科仪法事“破地狱”为外壳(指葬礼上由喃呒师傅担当引导者的角色,“打开”地狱,带领亡者从束缚中脱离出来),第一步就占据了先天之利,令内地观众耳目一新。
电影《破·地狱》剧照。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以殡葬为题材的东亚电影有日本的《入殓师》(2008)、中国台湾地区的《父后七日》(2010)、中国大陆的《人生大事》(2022)。
在香港,喃呒师傅一边诵经,一边围绕以九块瓦片象征九层地狱的火盆踱步,口含生油喷向火堆,再举剑击碎瓦片,即带领亡者突破一层地狱,直至瓦片碎尽,谢神散坛,代表灵魂已获超度,尘缘终了。
喃呒师傅属世袭制,“传内不传外,传男不传女”,因女性来月经,行规中被“祖师爷”视作不洁。
今时今日,殡葬行业内卷至个性化定制,有香港纸扎铺(花圈店)推出最新款苹果手机与爱马仕凯莉包,也有依循传统者愿择“破地狱”这种法事以慰亡灵。
情节人物:刻板与悬浮《破·地狱》扎根在这样特殊的文化烟火中,围绕“喃呒”与“行街”一对拍档展开。
影片的背景是疫情影响下百业萧条,婚礼策划师道生(黄子华 饰)无以为继,恰逢其女友美玉(周家怡 饰)的叔叔明叔(秦沛 饰)退休移民加拿大,便接手其文明殡仪店,与年事已高的喃呒师傅文哥(郭文,许冠文 饰)合伙。
电影《破·地狱》剧照。
两人一个求赚钱一个遵祖训,难免产生摩擦。
在操办几场葬礼后,道生对殡葬行业有了新认知,理解人情重于盈利;文哥也因目睹道生的改变,放下成见,与其如父如子起来。
另一条线索,是文哥的喃呒世家。
长子志斌(朱栢康 饰)被迫继承父业,却总显得漫不经心,更为了儿子升学加分,受洗成为天主教徒;次女文玥(卫诗雅 饰)从小想当喃呒师傅而不得,在消防处担任救护员,日日见证生死,却难放下对父亲偏爱哥哥,满口“女人污浊邋遢”的芥蒂。
借职业身份折射众生皆苦,在港片叙事中并不鲜见。
今年上半年的《白日之下》,就是以调查记者视角暗访养老院,揭露老人背后的家庭关系、人情冷暖。
在《破·地狱》中,文明殡仪操办的葬礼逝者包括钟爱玛莎拉蒂,却也葬身玛莎拉蒂的男青年;病故的幼儿(不愿接受孩子死亡的母亲坚持要将其处理成木乃伊);还有跟文玥情同母女的炖汤店老板娘(这家店文玥从小光顾到大,老板娘一日突然倒毙)等。
作家阿城曾在探班侯孝贤导演的《海上花》拍摄现场(1998)时对他说,片场中的古董道具固然好,但就是“太有用了,没用的才是生活”。
同理,《破·地狱》几乎是个严丝合缝到“过于有用”的故事,前文的每处设置,都能在之后找到对应。
有用的一体之两面是老套。
换言之,影片开头极力渲染文哥家的代际隔阂与重男轻女,还有道生初入行“最重要是赚钱”且与文哥不和的姿态,由此就可预判,结局势将走向父女和解、新旧言欢。
甚至必须要以文哥死后,道生力排众议叫文玥为亡父操办“破地狱”的仪式,作为通往高光时刻的唯一路径。
电影《破·地狱》剧照。
在如此工整的设计下,每个人物都显得符号意义有余而血肉不足。
例如,道生为何幡然悔悟,对殡仪行业的意义深明大义起来?
文玥从小被父亲借祖师爷名义数落女人即肮脏,她又何来立场指责哥哥皈依天主教是欺师灭祖有辱家门?
道生女友仅在影片首尾出现,却突然高龄怀孕,触发二人是否留下孩子之争,他们的日常生活相处是怎样的?
这些重要情节全无交代。
饰演炖汤老板娘的演员金燕玲坦言,自己的戏份只拍摄两天,一天演尸体,全程躺在地上。
这个被文玥视若母亲的角色下线,除了引出文玥一场哭戏而毫无余波,这样的支线,又是否有存在的必要?
情节虽然刻意,但演员的诠释却为角色注入一部分合理性。
“栋笃笑”始祖黄子华与女神卫诗雅,皆拥鲜明的个人魅力;初代“冷面笑匠”许冠文,演起食古不化、爱你在心口难开的老父亲,堪称手到擒来;朱栢康饰演的大哥,身处大家小家夹缝中,被迫接棒喃呒又以庸庸碌碌作为反抗的男人,为人子、为人父、为人夫,其悲酸与无奈亦被演绎得可圈可点。
电影《破·地狱》剧照。
更惊鸿一瞥是秦沛塑造的明叔。
电影末尾,他风尘仆仆又毕恭毕敬地走进昔日拍档的灵堂,庄严凝重地整整西装,对着遗像敬上他最爱的茶,神情一动:“有没有搞错?
留我一个?
”只有几分钟戏份,便将两人几十年合作唇齿相依,又透着丝丝港式幽默的情义表现出来,电影中未曾交代两人的一生相处跃然纸上。
不过,这些依托的都是戏骨本身的功力,而非导演与编剧。
金句金曲:口号与点题尽管导演反复借各色人物之口,抛出“其实生者也有地狱要破”“女人衣衫怎么算污秽邋遢”“做人就像坐车,到站就要下车转另一部车”等金句,影片最后20分钟文哥的灵堂戏,因道生叫文玥为父做法事而引起举座哗然后,道生的发言仍堪称说教典型。
黄子华对这段戏的处理,与他此前在电影《毒舌律师》中的庭审长篇演讲殊途同归。
舌战群儒后,道生拿出文哥临终留书,指钦点文玥是文哥生前旨意。
退一步说,遗嘱是真也好,是道生杜撰也罢,何不最初就向来宾声明?
制造灵堂骚乱,打扰逝者安宁,除了为观众炮制情绪高潮与创造主人公大段独白的输出契机,于情于理,既是殡葬业者大忌,又与通篇讲述的生死观背离。
电影《破·地狱》剧照。
而在志斌与文玥兄妹起舞,合力为文哥做“破地狱”法事之际,文哥读信的画外音响起,镜头立刻转为回忆画面蒙太奇,接着便是道生之豁然开朗,决定与女友生下孩子(导演称剪了48版结尾,在第49版终于改为留下)。
导演如此良苦用心,却被道生的台词一语道破,“有机会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赚了,何必介怀什么时候下车,不如好好欣赏沿途风景”。
影片说教式的金句堆砌中结束,毫无留白喘息,套用一句粤语,不仅“画公仔画出肠”(画人时画得过分详细,把无须画出的东西例如肠子等器官也一并画出,形容过犹不及、多此一举),也让这一切悲欢离合,回到“做人最重要开心”的TVB式口号中去。
影片中除了金句还有金曲。
论文哥与道生化干戈为玉帛一幕,当属在茶餐厅,道生为文哥点出死者已离去,生者仍有心魔后,兴之所至。
文哥哼起南音《客途秋恨》,道生说年幼常听爷爷唱,二人齐吟唱词,导演舍最著名的一句“凉风有信,秋月无边”,取“今日天隔一方难见面,是以孤舟沉寂,晚景凉天”,考量无他,除了点题还是点题。
果然,文哥去世后,在处理其遗容的操作台前,道生携文哥生前最爱的桃酥饼(该意象同样反复出现暗示)与他作别,又唱起他们的主题歌: “今日天隔一方难见面……”物尽其用如斯,不妨对比导演许鞍华在《女人四十》(1995)中对另一粤曲《凤阁恩仇未了情》的化用。
人到中年的阿娥(萧芳芳 饰)要面对职场尴尬、儿子叛逆、婚姻危机,还有专横顽固的公公(乔宏 饰)的日渐失智与迈向死亡。
影片结尾,公公过世后,曾经在中秋街坊聚会时,患癌症晚期的邻居霞姨唱过的那句,“休涕泪,莫愁烦,人生如朝露……”幽幽扬起,除了以含蓄的方式暗中点睛,更留下悠长的咏叹余韵。
由萧芳芳串联,亦可想起另一部港片《抢钱夫妻》(1993年她与时年50岁的许冠文合作)。
许冠文饰演整天虚张声势的新闻主播,突被诊断患肠癌且只能活3个月。
他将错就错,一边利用“半截入土人设”在电视台针砭时弊,力挽收视狂澜兼拼命赚钱,为亲人未来留保障;一边对妻子隐瞒真实病情,声称一切都是作戏,借机修补家庭关系,以免留下遗憾。
电影《抢钱夫妻》(1993)剧照。
同为都市挣扎小男人,《抢钱夫妻》中上有老下有小,不怕死、但不敢死的男主角,相较《破·地狱》的“金句王”道生,显然更生动立体,且举重若轻。
票房奇迹:催泪版爽文需要承认的是,处处求呼应的情节设置、功效明确的角色、直白的金句金曲,在如今短视频当道的电影宣发机制下,犹如悲伤版爽文,确实让观众的情绪“易燃易爆炸”,皆有助作品打开市场、加速传播。
另一方面,《破·地狱》所指涉的父女/子、兄妹、情侣关系,还有疫情背景下的失业、生死别离、育儿焦虑等现实话题,无不挑动观众的神经。
二者合力,成为其走向今年“港产片票房新高”的阶梯。
但须留意,凡此种种,大多是人之常情所带来的触动,与电影品质其实关系不大。
文末,请允许我私心追忆约十年前,在香港参加的第一个葬礼。
逝者是歌手陈僖仪,她有大热名曲《蜚蜚》和《望川》,被视为有望接棒容祖儿成为下一位天后,却在录音后自驾回家途中车祸去世,年仅26岁。
陈僖仪葬礼现场。
(作者提供)因为陈僖仪生前喜欢哆啦A梦,她的亲友为她打造“哆啦A梦主题告别式”,全场以蓝白为主色调,用百合花打造巨大的哆啦A梦花牌,现场钢琴弹奏卡通片主题曲。
对刚满20岁的我来说,那是一场对同龄人之死,还有“如何告别”的震撼教育。
光阴飞奔,我也迈过26岁许久。
看完《破·地狱》,也想起陈僖仪,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记得她?
我的意思是,生死本就是普世性的伤感话题,也许,未必需要经历一场事先张扬感动、以新瓶装旧酒的《破·地狱》本文系独家原创内容。
作者:一把青;编辑:荷花;校对:付春愔。
封面题图为电影《破·地狱》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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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打两星,结果评论区太多男人和精神男人来骂我了,改成一星。
我可以接受世界上有很多人爱男媚男,但我不能接受这些人跑我评论区用自己糟糕的艺术鉴赏水平硬按着我的头要我和他们一起吃垃圾,还得夸好吃。
爸爸向女儿表达爱的温情的方式就是重男轻女、看不起女性、觉得女性是肮脏的、活着时一直用难听的话伤害女儿。
这就是男人爱的温情。
让我们一起祝女性主义电影越来越好!!
原帖:看一半离场了,花了钱都看不下去。
剧本结构松散,东一棒西一棒,什么都想讲的后果就是什么都讲不明白。
剧情和人物都比较老套平庸,电影总体三星及格分,但太老登爹味了,我再扣一星。
很讨厌Hello文这种男性角色,自大、傲慢、爹味、不尊重人、心理脆弱,全世界谁不按他那套三观来行事他就给谁甩脸,再不行就死给你看。
最后稍微表演一下温情脉脉就能获得理解与爱,问就是不善表达,我看你歧视女性以及训人甩脸时都表达得挺好啊。
这种不善表达的男性角色简直多到数不过来,快看吐了。
别再用不善表达给男的洗白了,一个个不善表达父爱沉默如山的男的,给他丢领导的酒桌上去,你看他善不善表达。
只是打心底看不起你所以懒得对你表达而已。
一句我不吃素,一句这是我过世老婆送的椅子,很难表达吗?
还什么“你不知道我爸只吃素吗”?
不是,你谁啊?
你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全世界都得先背得滚瓜烂熟才配活着?
自我意识是不是有点儿太过剩了?
现实里领导前辈甩这种臭脸,下属私下里怎么脏怎么骂,放电影里就是“不善表达”,真是有病。
自己一丁点都不知道尊重别人,却要求别人用最高规格尊重你,您的脸未免也太大了。
该说话时不说,不该说话时硬说,在别人葬礼上和儿子吵最后心脏病死给你看那段真的绝了,平时一副特别尊重自己职业和客户的样子,这时候怎么就不知道尊重客户了?
还是散发爹味更重要是吧?
代入下死者家属,交了钱还碰到这种家伙,整个葬礼都毁了,这玩意能办第二次不成?
简直是想告上法院的程度。
在家里打着祖师爷的名号歧视女性,打着传男不传女的名号逼迫儿子必须继承自己那点破烂衣钵,在职场仗着年长打压歧视后辈,这种货色就是无能、卑鄙、坏,这辈子就不知道尊重这两个字怎么写。
其它剧情也主打破烂,还要硬蹭一下女性主义的热度,真不会蹭就别蹭。
几乎所有角色都扁平脸谱化,没什么可挖掘的地方,你能在其它电影里找到n个类似的角色,再加上那么爹味,无异于在电影院受刑,晕死。
几年前家里老人去世的时候请道士做法事,在守夜和出殡时敲锣打鼓唱悼词,千元基础版。
做法事过程中,道士会“敲钱”,不给钞票就不继续。
因此一场白事下来,孝子们往往会在这上面花掉上万。
但金额的丰厚,往往也体现了孝心的充足,是一场满足活人的作秀。
《破·地狱》里,因婚礼策划公司破产而转行做殡仪经纪人的道生(黄子华),就觉得“喃呒师傅”文哥(许冠文)所做的“破地狱”,也是一场秀。
破地狱是香港非物质文化遗产,是道教超度亡灵仪式,所谓破,是指以道法打开与地狱之间的通道,使亡灵可以仰仗神明的慈悲而得到教化。
在看此片之前,我原本的预期是放在传统习俗和新式思想的矛盾和冲突上,电影开篇亦是如此,整体结构类之前B站播出的殡葬题材剧《三悦有了新工作》,再往前是日本经典电影《入殓师》,都是讲非殡葬从业者因生计问题“误入”该行,新老交替,矛盾不断。
然而故事从“疯妈妈”不愿下葬病逝的孩子,聘请道生将孩子制成“木乃伊”停放在义庄时,电影的走向很难不让人震撼。
当忍受不了尸臭的同事纷纷逃走,道生一人艰难地帮死者防腐时,看不上他的文哥出现了。
尽管没有传统葬礼,文哥依然帮这位特殊的先人举行了“破地狱”仪式,在他看来,送走逝者是最重要的,但道生确认为,“活人也需要破地狱,活人也有很多地狱的。
”到这里,强烈的情感震慑完全是喷薄而出,电影的立意也完全升华。
这是一部教中国人如何重塑生死观的作品。
影片非常写实地展现了很多死亡,卖汤的老太太莲姐毫无征兆地倒在店里,遗体都发紫了才被人发现。
患病去世的富太太死前没来得及见她真正爱人最后一面,也有很多人最终安安静静地在床上永远睡着了。
死亡是平等且安静的,但它的影响会毫无保留的投射在活人身上。
这些情节总让人反复思考,我们如何接受他人的死亡,我们又如何接受自己的死亡?
电影用另一条副线给出了答案,当为他人做了一生破地狱仪式的喃呒师傅,生命到达终点,去往下一站时,他最大的忧愁,不是谁来继承破地狱。
而是希望那个被自己嫌弃了30年的女儿,那个因“女人会来月经,祖师爷不中意的”而不能继承“破地狱”的女儿,能够披上法衣,为自己举办破地狱仪式。
电影的高潮此刻轰然而至,“破地狱”也真正被点题,死人与活人的地狱同样重要,我们接受死亡,也是在拥抱新生。
其实用“很好哭”来形容这部电影略显单薄,但它确实有很多让人泪如雨下的时刻。
我在黄子华说“眼泪不要滴在先人身上,先人会不舍得走的”这句台词时,完全哭晕在座位上。
几乎一瞬间就想到了年初外婆葬礼时,大家扶着棺材痛哭,做法事的“师公”几乎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破地狱结束的那一刻,先人得到了安息,但属于生人一生的潮湿才刚刚开始。
所以,这才是我觉得中国人需要100部《破·地狱》这样的电影的原因,某种意义上,它确实如海报所言,在真正“普渡众生”。
不负众望,电影《破·地狱》,是一部非常好看的电影。
作家米奇·阿尔博姆的小说《相约星期二》里,被诊断患上了ALS症的莫里教授就说过一句话:“每个人都知道自己会死,但没有人愿意谈论它”。
对于死亡的忌讳,乃是人之常情,很少有作品去大胆且直面讨论生死。
《破·地狱》就敢,并告诉各位,要“死的漂亮”(片中涉及到给尸体化妆、做防腐),更要活得精彩。
剧本写得非常巧妙(黄子华应该出了不少力),道生通过四场葬礼仪式,让一个门外汉逐步学会了如何关怀在世人的感受,也让观众一起理解了活着的意义。
该片浅显易懂,以死写生,讲述殡葬行业,跟同题材的《入殓师》类似,却也有所不同。
后者专注好好道别,本片则通过生死的话题,专注在世之人的感受(其实更像《心灵奇旅》)。
大部分主题,都通过道生(黄子华)之口,以及文哥(许冠文)最后的信件,把电影要表达的内容,都呈现给观众了,用不着解读。
但这里要沿着电影的剧情,拓展一下,包括剧情的逻辑、大家相对陌生的一些外延内容,毕竟这种封建糟粕内容俺之前曾经了解过,为什么女人不能破地狱,“月经污秽”的说法在古代怎么形成的?
殡葬经纪与喃呒师傅他们之间关系是什么?
为什么道生从一个外行逐步领悟到了破地狱的真正意义?
我稍微顺一下,您就明白。
“三喜”临门《破·地狱》是一部“喜剧电影”,不是我的话,这是许冠文老师说的。
影片的三位主创,双主角+导演,都是拍喜剧电影出身。
许冠文的“许氏喜剧”在港片里什么地位不必多言,况且人家是还是“贺岁档”三个字的创始人。
1981年的《摩登保镖》是首部在春节临近档期公映的华语电影,至此开创了一个热档。
如今春节档这些卖座大片们,挣了钱都要感谢许冠文。
黄子华的“栋笃笑”就更不用说了,让很多观众最早领略了脱口秀的风采。
导演陈茂贤观众相对比较陌生,但提起他师父可谓大名鼎鼎——王晶。
没错,陈茂贤就是被王晶提携并代入编剧行业的。
后来他跟谷德昭合作,以编剧的身份参与了《恶人报喜》《百星酒店》《六福喜事》等喜剧片,然后也是喜剧系列《不日成婚》的导演。
就这三位,合作了一部题材沉重的电影。
但许冠文其实不这么认为,在他的访谈里,文哥曾经表达过一个观点。
就说《鬼马双星》《半斤八两》这些喜剧片,自己后为什么突然不拍了?
是因为观众早已熟悉了自己的搞笑方式,“我人还没动,你们就猜到我下一步要干嘛了”。
许冠文表达,现在的喜剧模式拍了很多,如今在小红书、TikToK上的笑话每天都多得不得了,不用钱的你都没时间看,怎么可能花钱买票看?
所以他觉得,真正的喜剧,是那种看完之后觉得很开心的电影。
“喜剧就是看完之后世界变得美好,解脱自己,这个才是最棒的喜剧,所以我形容这部电影是喜剧,是未来喜剧的前奏,当晚我就答应(出演)了”。
无论是你是否同意许冠文的观点,但必须承认这部电影的主题是非常积极的,就是“死亡教育”,通过生离死别的故事,带动气氛渲染,大家不但要好好活着,还要放下那些执念,好好享受现在的人生。
喜剧演员黄子华与许冠文,也为这个严肃的主题赋予了人生的幽默感,Hello文的谐音,黄子华说“我看到孩子们伤心,我也很伤心;但如果他们不伤心,我更伤心”等台词和金句,都挺有意思。
所以我称《破·地狱》为“地狱喜剧”,就跟大家常说的地狱笑话类似。
PS,拍喜剧片的陈茂贤,为什么要一部这样题材的电影?
用他的话来说,因为自己有家人离世,去了殡仪馆,心情低谷,就写了一部殡葬题材的剧本。
电影中,道生最初是一名婚礼策划师,干不下去了,才改行当殡葬经纪人。
而导演呢,拍本片之前的作品叫《不日成婚》,二者联系,就能猜得到,道生就是导演本人在电影中“机械降神”。
他把自己的真情实感融入到这个角色。
只不过最早该片剧本的结局是比较悲凉的,然后就被黄子华和谷德昭联合diss。
黄子华说现在社会风气不景气,我们电影工作者要有社会责任,要有正能量。
最后电影变成了许冠文口中的那种“让人心情愉快”的喜剧片。
四道人生陈茂贤曾经评价过自己的恩师,说王晶是一个比较精于做生意的人,他很懂得舍弃自己的作品,将其变成商品。
然后话锋一转,“我真心认为他是一个非常厉害的编剧”。
《破·地狱》的剧本就非常厉害,这是俺最为认同的地方。
很典型的“外行代入专业视角”类手法,以道生的视角去探索一个陌生的行业,逐步引出一些忌讳,一些束缚,被悲伤困住、教条禁锢的人们,然后再逐步打破。
都说电影感人,为什么感动?
不仅仅是生离死别、最后一舞的华丽、最后一信的真诚。
该片是有情绪培养的,就在于片中的四场葬礼,看似毫无关联的四段殡葬,其实暗含了一条情绪线索,这是电影最厉害的地方。
四场葬礼,对应了“四道人生”——道歉、道谢、道爱、道别。
这是中国台湾赵可式教授提出的理论,是用作临终关怀的,患者的家人在最后的日子里给予真诚关怀,用“道歉、道谢、道爱、道别”这种情绪循序渐进,能有效减少患者及家人痛苦,更平静而无遗憾地面对和接受死亡。
而该理论,也是基于人的需求层次理论演变而来,转换过来就是,心有愧疚、得到尊重、感受到爱、找到归属的自我实现。
这种进阶式的情感刻画,不但影响着片中角色,也作用到观众,让观众情绪由浅入深。
★第一场葬礼,道生不忘婚礼策划那些整活,势要打破陈规,结果搞了一个大乌龙,家属更加伤心,自己要被要追究到底,去文哥家里赔罪,再度表错情。
这让角色有着负罪感,就是愧疚,还被搭档怼——你就是不尊重这个行业。
★第二场葬礼,他顶住了很大的压力,成功帮助妈妈给孩子做了防腐,期间也得到了文哥的协助。
对方眼含热泪感谢道生,后者从业以来,首次感受到被尊重,填补了之前的遗憾和愧疚,道生也明白了生者的感受最重要。
虽然文哥说那孩子“到站但不下车,就无法投胎”,但他也了解了文哥这个人,面冷心热,虽然嘴硬,但心里其实不这么想,两位其实是一路人,都打破了一些传统东西。
★第三场葬礼,道生察觉到那名女子和死者的真实关系,虽然不合规矩,但从人情上还是第再次破格,帮助了对方。
对方依然感激,这是前一场的延续,情绪上的升阶,他跟文哥关系再进一步,可以一起对唱《客途秋恨》了。
随后便是文哥和女儿的故事主线,但道生也当了推手,文玥跟他诉苦,道生直接跟她说,你别觉得父亲轻视你,你去亲口问问你老爸到底怎么想的。
★最后的葬礼,是完全的破局,让女儿破地狱,自己直抒胸臆,信中的真诚表达,“天各一方”的两人,共同完成了自我实现。
所以,四场葬礼,每场都在打破一个东西,以此的歉意、谢意、爱意、离别四种情绪,逐步升格,才完成了电影最终的情绪累加。
死亡让我们看到了人生的全景和限度,让我们懂得了珍惜和取舍。
生命的意义,不仅仅在于它的长短,也在于它的过程和内涵。
每个人的地狱电影是“死亡教育”,这个议题并不新鲜,在《死亡诗社》《临终千言》乃至《寻梦环游记》中都有过呈现。
本片很重要的主题:人生都是有很多地狱的,就是苦难。
道生因为恐惧未来不敢生孩子,文哥则是被传统观念束缚一生的喃呒师,女儿文玥崇拜父亲,但在“传男不传女”的性别歧视下也轻视自己,是遭遇偏见;还有一个有了自己家庭不想子承父业的儿子。
人生总有跌宕起伏,我们的地狱,都是自己建立的,只能靠自己去破。
通过故事,电影展示了“破人生地狱”的过程,就是破掉焦虑、世俗与偏见。
所以本片与《入殓师》最大的不同,就是将故事重点对准了传统桎梏下东方式沉默的父亲、感觉被轻视的女儿以及符合当下的生子话题。
这些破旧立新、中国式家庭、中年危机、重男轻女……归纳起来,核心主题就是,告别之后,我们改如何面对新生活,如何好好活着。
结合上述四场葬礼“四道人生”所囊括的人间四种情感,使得情感循序渐进,直至情感破防。
最后伴随着文玥破地狱的“最后一舞”,文哥那封信的内容和道生那番义正言辞,成为全片最大的情绪释放点+催泪弹。
电影通过破地狱这种超度仪式,其实将内核用普世化的方式和大众化的情感传递给观众——率性而活,随遇而安。
葬礼和仪式就是一场“秀”,都是给活人看的。
你去到殡仪馆,是为了道别故友人,对方离开,彻底走了,就把心情沉重的你一个人留在那里,你怎么办?
还得一个人回去啊,难不成要跟先人一块去吗?
每个人在自己的人生旅途中,都会经历很多人和事,有的让我们感动,有的让我们快乐,有的让我们遗憾,有的让我们痛苦,这些情感汇合成这些独一无二的人生故事。
电影用坐车来形容人生,就很有见地。
我们这一生就像买票上车,能买到票就已经挺不容易了。
与其顾及什么时候下车,倒不如好好享受坐车的过程,看看沿途的风景,多多跟身边一同搭车的人,就是家人和朋友们好好享受这一程,否则这一趟挺贵的,你这车票不就白买了吗?
哪儿来那么多禁忌规矩,哪儿来那么多瞻前顾后,“在世人的感受才最重要”,好好生活!
关于电影本体的故事,就介绍到这里,下面开始“飞”一些。
殡葬服务指南电影通过一个外行的视角,窥探了香港殡葬行业,文武殡葬师,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是怎样的“搭档”呢?
“文”就是殡葬经纪,电影中粤语台词叫“行街”;“武”殡葬师是喃呒师傅,也叫法师。
殡葬经纪经营长生店,而喃呒师傅坐镇殡仪馆,这是两套系统。
长生店与殡仪馆,最大的区别,就是殡仪馆有殓房设施和礼堂,长生店则需要向殡仪馆租用这些设施,才能代办葬礼。
另外,长生店可向顾客提供一些服务,也如电影中所表现的那样,也售卖或代订棺木、骨灰盒等殡仪用品,以及道生那些整活道具。
之前就有新闻说,香港医院和公众殓房(太平间)外常有殡葬经纪徘徊,然后厚着脸皮去问人家是否需要服务,当年高英培相声《大家研究》里,卖花圈的上门推销,现实里竟然真的有。
长生店另一项服务,就是帮客户安排礼生(俗称堂倌)、仵工、化妆师等,电影中殡葬经纪道生最后自己上手做了,为了尊重这个行业,也为了省钱。
此外,还会根据不同信仰,安排喃呒师傅、僧人、神职人员等工作人员。
电影里文哥也说了,我们不是搭档,因为二者严格意义上,是雇佣与被雇佣的关系,属于合作方。
而他们最后之所以互称“partner”,还是因为关系近了。
干这行,殡葬经纪是有几个忌讳的,电影里也有体现。
★比如殡葬经纪不能说“谢谢”,因为办丧事并不好,而要用“有心”来代替,片中黄子华说了好几次“有心”。
★殡葬经纪也不能送客,因为这行送的都是死人,当家属离开的时候,最多说个“再见”,不能往外送。
结尾处黄子华怼那几个师傅“走好,不送”,实际上是给他们留面子了,一旦道生再狠一点,“我送你们出去”,这没准就打起来了。
PS,《破·地狱》是首部在香港著名的“东华义庄”实地取景的商业电影,导演是这么说的。
东华义庄成立于1875年,就是存放棺椁的地方,已经称得上是历史文物了。
为什么是“首部”呢?
因为这里是不外借的,早年间来借义庄拍戏的商业片都是鬼片,所以人家都拒绝了,并认为这是对逝者的不尊重,所以他们只外借拍过纪录片。
本片是义庄工作人员看完剧本之后,破例出借场地,据说也是空前绝后。
而剧组也只是赶在义庄“放假”的时候拍摄,因为平时担心打扰逝者和家属。
而义庄放假也只是在春节、元宵节这种传统上不会出殡的日子。
电影里就是第二次葬礼给孩子做防腐那场戏,两位演员还在义庄门口合影,这张照片也用作了本片的港版海报。
而该片另一大著名“景点”,就是“和合石坟场”喽。
就是开场秦沛带着黄子华入行,为了测试对方的耐受度,特地挑选了一个重量级仪式——捡金(洗骨)。
那个背景就是 和合石 。
由于是公共坟场,随时都可以去,以前看过香港鬼片的朋友,对这个地方不会陌生。
非遗破地狱破地狱仪式是国家级非遗。
2011年,潮人盂兰胜会(中元节)入选国家非遗,当中的主要仪式就包括了破地狱。
道教“破狱科”,兴盛于宋代,有破九幽狱和破五方狱之分,师承和地区不同,也有差别。
香港的“破地狱”科仪,是融合了广东地区的民间习俗,其中主持仪式的喃呒师傅,传承自道教中的“正一派”。
正一与全真,就是中国道教的两大主要派别。
正一主符箓,全真主炼丹。
正一派有个特点,道士不用住道观,可以娶妻生子也可食荤腥,平时做法事的时候才需要穿上道袍+斋戒之类的,所从事的就是祈福仪式和驱鬼画符什么的,所以民间又称他们为“火居道士”。
我们有个非常熟悉的正一派道人,就是茅山道士林正英。
这位在电影中的行事作风,跟《破·地狱》中的文哥都差不多,而林正英电影《僵尸先生》里有个徒弟文才,是已故演员许冠英扮演,如今哥哥许冠文也穿上了道袍,演正一派的喃呒师傅,也算一种呼应与传承吧。
用港片里比较传统的类型片,破旧立新。
广东一带的正一道比较兴盛,战乱年代,有很多道士为逃避战火落户香港,从而将习俗也带了过去,可参考小说《茅山后裔》里的描述。
上世纪70年代,殡仪行业开始普及,由于香港地区信仰比较庞杂,但根据统计,大约由70%的人会选择道教的葬礼仪式。
所以从私人道观的喃呒师傅,逐渐拓展为由殡仪馆专属代理的“喃呒法事部”。
PS,可见香港地区和内地的殡葬风貌,至少仪式方面有很大差异。
咱们内地殡仪馆、追悼会我也去过,基本都是致悼词、遗体告别仪式+演奏哀乐等,最多给你来个和尚念经。
但咱见识短,我是北方人,反正我没见过有道爷在场的。
香港就不一样了,那边根据不同宗教,葬礼仪式也是不同,单说道教传统下的葬礼,一共分为10个科目,其中“破地狱”为第4科。
而破地狱这个道教仪式的起源,源自佛经故事《目连救母》。
释迦牟尼的弟子目连,因为见到亡母在地狱受苦,便请求释迦牟尼帮忙,最终以禅杖打破地狱门,将母亲亡魂救出,使其得以解脱轮回。
电影中,就有《目连救母》彩蛋。
“破地狱”仪式,“破”是打破的意思。
指喃呒师带领亡者,从九幽地狱的束缚脱离出来。
★道教认为,人死后只去一个地方,就是阴曹地府。
这里没有天堂与地狱之分,天庭那是你修仙才有机会去的地方,那么生前无论你是什么人,帝王将相到平头百姓,死后全去地狱,等阎王爷审判。
★地上摆火盆和瓦片,叫“建狱”。
★法师手中的桃木剑,叫“持仗”,指法师手执策杖(剑)击破地狱之门;★随后便以鱼贯蹑步及穿走花纹步法,口中诵经,来引导及拔导亡者;★击碎九个瓦片,代表着打破“九幽地狱”,跨火盆则象征冲破地狱。
电影中的仪式,其实是简化的,或者香港那边都是这样,因为具体破地狱还需要灯仪,就是烛灯,即法师一手持仗一手持灯,用将身内与身外之炁寓于灯光之中,一盏尘世的烛灯即转为“圣器”。
所以破地狱,也叫“燃灯破狱”。
殡葬经纪都有忌讳,喃呒就更有喽。
电影中那帮货都反对的“女人破地狱”、以及祖师爷的“月经污秽”,这种玩意儿古代为何产生的?
下面简单说。
女性破地狱在古代人观念里,“地狱”有两类:一指身中地狱、身外地狱。
“身外地狱”好解释,就是仪式里去的那个地方,九幽地狱。
“身中地狱”,是以三宫五脏对应三途五苦八狱,以大肠之下为罗山苦穴,也是九狱。
破身中地狱,法师必须先破身中狱穴,随后才能破冥曹之狱。
包括沐浴、斋戒、禁欲、把肚子清空等一系列活动完成破狱。
只有在自身阳气充盈的前提下,法师才能有效地救度亡魂。
所以这个不正当旧观念就是这么来的。
因为月经的缘故,导致身中的最后一狱“罗山苦穴”无法被破掉,使得法师无法带领亡魂离开地狱,就这么简单。
古代人就这么认为的,导致这个行业,只能“传男不传女”。
由此也可以引申到电影行业,女性不能坐在“苹果箱”(胶片箱),说女性坐镜头箱会失(湿)焦,在古代说法里男生是阳,女生是阴,所以有好多上一代的摄影师不会让女生碰摄影器材。
这个观念,也是香港那边传过来的。
但是,人家鲁迅说了:“从来如此,便对么?
”这句可真是鲁迅说的啊,可以查到!
古代很多那些所谓传统,都是建立在知识相对匮乏,对这个世界认识有限的基础上的。
其中好的部分,可以传下来,作为我国优秀的传统文化,比如《只此青绿》里表达的制笔、制墨、篆刻技术;那些不好的部分,就是糟粕,传下来干嘛?
让现代人看笑话吗?
小弟我就深受其害,小时候我的名字,被村里老人说跟某个皇帝重名,必须要改。
结果人家一句话,老子户口本都得改,小学入学报的名字和户口上的名字不一样,老师以为我冒名顶替的。
人家《撞死了一只羊》里也说得好,天葬仪式和康巴人的复仇,前者可以流传,后者就该被舍弃。
搭车的金巴要根据习俗,要手刃仇人,结果被司机金巴怼了一句,现在都法治社会了。
那些所谓的传统和规矩,都是人定的,遇到不符合当代观念的就该被舍弃。
再借用《少林足球》里陈国坤的一句话,你整天师父师父的挂在嘴边,师父死了多少年我都不记得……言下之意,你还是关心关心我吧,现在穷得都快要饭了。
所以《破·地狱》里的文哥一家,全是被传统观念所禁锢的人。
文哥家是三代喃呒师,都说喃呒传男不传女,但有没有考虑过,当年文哥接班的时候,他愿意吗?
我觉得老爷子当年也挺难受的。
电影里塑造了一个可气又可怜的儿子郭志斌,人家也有理——老爹一句话,我书都没念完就去念经了,整天穿着这些被人嘲笑,一辈子被困在这里。
结果女儿也说了,我tm想当(喃呒)当不成啊。
所以文哥也说了,儿子比我厉害,至少敢反抗自己的父亲。
说明文哥年轻时候,也不想子承父业,他确实有自己的梦想或者想从事的行业。
因为他片中说了,自己要做西装三件套。
喃呒师,从他到儿子乃至那些同道,全部都穿着中式传统服饰,应该是这个职业只能这身打扮,穿一辈子。
除了西装, 文哥还提到了《教父》马龙·白兰度,联系电影的年代和文哥的岁数,可见文哥年轻的时候,教父或马龙白兰度就是他的偶像啊。
最起码打扮的像一些也行啊。
可惜家训行规下,文哥也未能如愿,知道最后一刻,还把这事儿交待给了道生,说要你要把我“打扮的帅一些”。
在这个被传统观念束缚又活着拧巴的家庭里,女儿文玥的最后一舞,算是彻底破除了桎梏。
世人皆苦,还要被那些世俗、未来、传统所折腾,那些旧时规矩,也是古早时期活人定下来的,有的已经不符合这个时代了,祖师爷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那些陋习也该改变了。
所以的一切都是虚无的地狱,放下所有的一切,好好活下去呗。
阴差阳错,昨晚买了破地狱的国语版,不想听录音棚棚虫的国语配音,因为小时候看港剧就听烦了,怀疑还是那几个,不知大家遇到这种情况会如何选择,或许将就看一下?
实际上,以这部电影的质素而言,我一定无法为了粤语原声看第二遍,但当时并不知道,因为期待颇高。
总之一念之间,开场五分钟后我决定离场,等到今晚重新买票看了粤语版。
无法说黄子华有演技,勉强维持了一个表演感而已,用尬演来形容或许都不过分。
丧葬风俗这些确实很难在大银幕见到,但总觉得不够,篇幅太少了,而如何面对衰老死亡,则远远不如《姥姥的外孙》细腻(生活气息也远远不如),唯有一幕又一幕的“大体”景观确实难得。
或许衰到极致就是福,票房好像挺不错吧,我为这么多人愿意在萧条期来影院看出殡,感到少少意外。
图:海报日期是1114(要要要死)到那个喜欢玛莎拉蒂却被玛莎拉蒂撞死的桥段,我对编剧的能力首次感到了怀疑,是不是有什么深意啊?
不然设计这么蠢的巧合真的好吗?
后续的桥段也不精彩,受制于婚姻的女同有点无语,死者就那么需要婚姻?
而生者如此低三下四,委曲求全,这有意思吗?
我当然可以从那个光头推测出或有绝症设定,考虑到还有被删掉的戴戒指桥段,维持异性婚姻和模仿异性婚姻,对同志来说有那么重要吗?
故事发展到黄子华的女友怀孕,我很奇怪对怀孕一事承担极少的男性竟然侃侃而谈,虽说丁克有理,但你早干嘛去了,急色那会儿怎么不说教呢?
现在不应该把话筒交给女方吗?
怀孕了,要不要生下来,是不是应该完全由女方决定啊?
男性所做的只能是反省,然后接受对方的决定,至多给点建议,怎么可能如此理直气壮,甚至在电影最后尤能以觉悟者的姿态给女方上课。
至于电影最主要的父子关系和父女关系,也是大大不如《姥姥的外孙》。
电影尤其脱离现实的一点是除了黄子华嘴上爱钱(其实也不爱)之外,没人在乎实际利益,根本没交待儿子拿了多少女儿拿了多少,都玩儿虚的,有点情绪价值就满足了。
我不是不能体会东亚爹的难处,东亚儿子的苦处,能有最后那个道歉和感谢的态度已经不错了,起码能以此为起点,但毕竟是玩儿虚的。
女儿真好打发啊,全靠她护理,也没一个好脸色,兄弟来了才眉开眼笑,他怎么宁可把店送给“兄弟情谊”,也不过继给从小喜欢喃呒的女儿呢,他怎么不问问女儿想要什么呢,宁可写个遗书(遗诏)玩儿洗白,玩儿反转,也不能活着的时候问一句,答一声。
真正崇拜父亲,想接父亲衣钵的是女儿,我们姑且不论这个设定的前现代性,因为还是一种被魇住了的感觉,就问这么一场仪式解决了什么?
父亲的认可有这么大的意义吗?
东亚家庭里,爹确实是土皇帝,儿子是土太子,所以隆恩浩荡,这种把一丝人味留最后揭晓,给点情绪价值能抵万金的做法确实精明。
不写更长的评论了,先到这吧,感动是半点都没有的。
这部电影还有一个特别之处是出场角色的死亡率,因为是殡葬职人的故事,很难不扣题,如果角色不死,观众也会觉得编剧没有把角色用到位。
真是他妈的招笑,什么不领结婚证、不生小孩、出轨、les情侣…导演搞了一堆自以为很新的东西,真以为自己就很新了,我素来看到“女权”这两字就烦,但看到这么多“女性主义者”觉得这片很行我是真绷不住。导演也许是无意的,但细究下这片中的女性不都是小丑吗。还有就是,我那场至少一半人都在那哭——死了确实好多人,但好像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似的。
喊了一辈子女人是污秽的父亲去世以后一封信就让女儿原谅了,中国人这辈子破不了的地狱终究还是那句“人都死了……”
既不像日本入殓师那样单向升华,也不像人生大事那样狗血胡闹,尽管黄子华依旧带着其标志性的职业假笑,但题材终究还是相对严肃一些的。之前说破地狱是帮助逝者投胎转世,但生者更需要从逝去亲友的悲伤中走出来,所以破地狱的奥义算是既要渡逝者,更要渡活人,文哥并不算是道生的导师,他们算是互相救赎,从渡人中寻求到渡己的奥义。另外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了点出了女性的困境,即旧思想对女性从业的偏见,以及情感上的选择困境,尽管破局的方式略显直白,但也并非一无是处。黄子华给拉拉女送逝去伴侣的骨灰项链真的是有戳到我,这一段真的可以秒杀从今以后了。
【2.0】只有一场破地狱是最大的败笔,它意味着不管是商业卖点上,还是叙事的指向,“破地狱”都被视为不能被提早曝光的悬念。于是影片中的那场“破地狱”不仅仪式性的意义早已被消解,还在不知节制的视听下愈演愈烈,变成功利的、猎奇的丑陋存在。仅此一点,影片就不配跟不厌其烦展现为死者化妆繁琐又平常的过程的《入殓师》相比,它通过几场生死告别积蓄下来的人文关怀,都在最后那场佯装沉重,实则沾沾自喜的破地狱中功亏一篑。
影片描述了一个典的不能再典的中式家庭,总是儿子继承衣钵和宠爱,病榻前照顾父亲的却永远是女儿。同时又以最最封建死板的殡葬业来破局,很有开创意义的剧本。最后一场文玥破地狱的戏拍得太好了,看似继承传统,其实又在打破传统,看的时候我在想是不是文叔的“遗愿”根本就是道生编的。但这段话在死后说出,是真是假也没有那么重要了,就像电影台词里说的,法事是在超度后人,而不是先人。
儿子在饭桌上不孝你吼女儿 被儿子气进医院儿子后脚全家移民澳洲 半身不遂了女儿要帮忙换衣服他说女人脏扇了女儿一耳光 死了之后写封信解释不会说爱弥补一切 你就该被你亲儿子直接气进棺材 我草我没看完气的直接走了
许冠文和黄子华真是好演员。客途秋恨简直是所有香港上一代的乡愁。从一唱三叹的「今日天各一方难见面」到梦回胭脂扣的「你睇斜阳照住个对双飞燕」,文本本身就带了太多丰富的历史情绪。很喜欢点题那句,喃呒师傅超度逝者,殡葬经纪超度生人,活人也需要破地狱啊。很喜欢里面丧葬仪式的部分。卫诗雅柔中带刚的凛然也迷人。以及……作为一个戏迷,今日戏班依然有女人不祥的遗风,比如女人是不可以碰老爷戏的道具的,髯口、青龙刀、行头、盔头,都不能碰(
能把女性议题融入殡葬主题是很有中华传统文化特色了,日式入殓师故事看多后,港式后疫情时代殡葬新气象也很具话题性。但打动我的其实是因为被勾起了纯私人的回忆,乃至前面半小时并没有入戏,直到颠婆出现……我觉得很多人都想有道生这样的朋友吧~~
无法理解同时喜欢《好东西》和《破地狱》的人。
好难看。浪费这么多好演员,导演应该判刑。别碰瓷《入殓师》了,韩延都比不过。
不想要孩子可以結紮可以禁慾的。。。
120分钟里有100分钟都想走
道生得知女友怀孕的时候,道貌岸然地说不想孩子生出来受苦之类的话听了就反胃。咁好心你戴返套啦扑街!结尾又因为文哥的丧礼他又有了要留住孩子的想法,生不生都给你说完了🙄最后文哥留给阿玥的遗书看哭了,他说“玥”就是珍宝的意思,从小一直说“女人污浊邋遢”让她很受伤,很对不起她。虽然道歉了但伤害永远都在,不过始终要释怀的……另外真的要珍惜和亲人相处的时间,用自己的方式对他们表示爱意。有很多片段黄子华好像在念台词毒鸡汤咁……
看电影时听到抽泣声,我很茫然,男人说女人污秽,男人又说男人搞女人,大家都污秽。女人很感动。男人说了一辈子女人污秽,死后遗书说我其实爱你。女人很感动。好像女人一生的叙事都在男人生前身后里。男人的“破”是刹那的动词,女人的“破”是永恒的形容词。
看似热泪盈眶,实则伪善、算计。导演根本抓不准自己想要表达的重点,导致前后两段非常割裂。前面是门外汉黄子华初入殡仪行业莽撞中成长,后半段则侧重以父女情来展现卫诗雅身为女儿在传男不传女的家族事业「喃呒」中与父亲的矛盾与和解,算是以小见大较为深切地表现了香港女性社会地位被放于下位的糟粕是如此根深蒂固,再结合前面对女儿职业与父女关系的多处细节刻画,可以构想出一条强有力的父权制度批判线,但除了展现她的困境,没有任何主动的寻求改变,而是一味的谦让隐忍。特别是最后用一场极为催泪的兄妹一齐「破地狱」来达到所谓「女性地位的转变/提升」,可这是被男性「恩准」的虚假转变/提升,完全是用强烈的生死壮阔之情掩盖了对体制批判,底层逻辑还是顺应与认可。不过开头结尾两场的「破地狱」全过程拍还是很基于专业的流畅、好看。#PE
每次看到這種電影,才會感到電影真的完蛋了
流畅、通俗,但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整体叙事还是可以的。但确实不敢苟同一个自小生活在祖师爷制度规范下的有法脉传承的家人,会把法衣如此重要的东西和女性内裤放到一起,和不断喊着"女人是污秽的"的桥段,导演太过刻意用如此迂腐的"污名化女性"的事物来传递父女之间的分歧与和解。
比好东西呈现出的女权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倍
質素尚可的院線片,梁雍婷那段是驚喜 @英皇尖沙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