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如意》:大鹏开挂了,拍了一部足以载入中国电影里程碑的作品_哔哩哔哩 (゜-゜)つロ 干杯-bilibili早就猜到《吉祥如意》的票房不会高,没想到比我想象中还要惨淡,上映两天总票房不到500万。
豆瓣8.2分,结果被包贝尔4.7分的《大红包》按在地上摩擦。
大鹏之前的作品《煎饼侠》和《缝纫机乐队》口碑很一般,甚至有点差,结果分别卖了11.6亿和4.6亿,而大鹏真正用心拍的好电影却没人看,这还是很辛酸的。
的确,《煎饼侠》和《缝纫机乐队》是商业片,而《吉祥如意》是文艺片,商业片票房比文艺片高是正常的。
但很多时候正是因为大家觉得商业片就是票房更高,文艺片就是没人看,所以大家都不去看文艺片,这才导致了文艺片没票房的结果。
《吉祥如意》一共80分钟,前48分钟叫《吉祥》,2018年金马影展也放过,后32分钟叫《如意》。
《吉祥》围绕王吉祥、丽丽父女展开。
20多年前,王吉祥生了一场病,影响到了智力,变成了一个小孩,再也没有照顾女儿的能力,甚至连独自生活都成问题。
于是,妻子和王吉祥离婚,法院把丽丽判给了妈妈。
春节前夕,奶奶突然辞世,丽丽返回东北老家,面对生死离别,也面对家族的矛盾冲突。
奶奶在世的时候,王吉祥和奶奶、二哥、二嫂一起生活。
奶奶去世了,如何安置王吉祥就成了一个问题。
其实王吉祥在没有生病之前对整个家族的贡献是很大的,他不仅帮二哥的两个孩子办了户口,而且四弟毕业后被分配到了偏远地区,也是王吉祥想办法把他调回来的,等等等等。
王吉祥为全家做了很大贡献,然而当王吉祥生病了,需要他人照顾的时候,四姊妹对待王吉祥的态度却截然不同。
老大、老四都心怀感激,而老二却觉得王吉祥是个累赘,应该把他送到养老院。
姑且不说王吉祥为全家做了很大贡献,就算他没有什么贡献,只要他没有给这个家族添乱,在他生病后,兄弟姐妹就应该想办法照顾他。
毕竟是亲兄弟,如果真的把他送到养老院,未免太无情。
就像王吉祥的妹夫说的,一个人照顾四个人很困难,但四个人照顾一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当然,照顾王吉祥绝不仅仅是王吉祥的兄弟姐妹的事,同样也是丽丽的事。
然而事实是丽丽十年没有回过一次家,这说明她对父亲没有什么感情。
而且正是因为丽丽十年都没回家,大鹏才会去请演员刘陆来演丽丽。
其它人都是演自己,唯独刘陆是演丽丽,就是因为大鹏以为丽丽今年不会回来。
在《如意》中,丽丽也总是说,如果由她母亲来照顾王吉祥是最好的。
她母亲早就和王吉祥离婚了,她母亲才是真的没有任何义务照顾王吉祥。
反倒是丽丽本人是最应该照顾王吉祥的人。
从法律上讲,子女对父母的赡养义务,不因父母的婚姻关系变化而终止。
虽然当初法院把丽丽判给了母亲,但她仍然有赡养父亲的义务。
就算我们不谈法律,王吉祥是四十多岁才生的病,在此之前他好歹还是把丽丽抚养到了十多岁。
而且据老大所说,王吉祥生病之前对丽丽是很好的。
然而丽丽非但没有尽赡养王吉祥的义务,反而十年都没回过一次家,以至于刘陆对此都感到不理解。
刘陆问丽丽为什么不回家那段堪称神来之笔,可能是我的阅片量少吧,我从没见过一部电影中演员还能和原型人物对话。
唯一有点像的就是《长城》了,翻拍版刘建明和原版刘建明见面了。
中国是一个很注重家庭的国家,但同时也会催生出许多问题,其中问题最多的可能就是赡养老人。
这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问题,而且至少会经历两次。
一次是我们作为子女、去赡养父母的时候,另一次是我们成为老人后、子女来赡养我们的时候。
赡养老人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个问题,尤其是他生病了,甚至生活不能自理了,赡养他就更加成为一个问题。
而且90后、00后是最辛苦的一代,因为我们大部分都是独生子女。
我们父母那一辈通常都有三四个、四五个兄弟姐妹,他们一群人赡养两个老人并不是什么难事。
而且他们都生活在计划生育的年代,所以他们只需要抚养一个孩子。
但我们没有兄弟姐妹,我们不仅要赡养四个老人,而且还要抚养两个孩子。
《吉祥》中也是如此,奶奶有五个子女,老大不在的时候,老二可以照顾奶奶,老二不在的时候,老三可以照顾奶奶……但王吉祥只有一个女儿,如果他唯一的女儿不想赡养他,就没有人会赡养他了。
《吉祥》一开头,王吉祥就站在写着“实施全面两孩政策”的墙边。
假如他早出生几十年,他结婚的时候就还没有计划生育,他就可以生两个或者三个孩子,就算将来丽丽不想赡养他,总有一个孩子会赡养他。
假如他晚出生几十年,他就赶上了开放二胎,也不用担心其中一个子女不会赡养自己的问题。
可是他偏偏生活在计划生育的年代,所以只有一个女儿,偏偏这个女儿又对他没什么感情,十年都不回家,这才是导致四姊妹大吵一架的根本原因。
的确,王吉祥有四个兄弟姐妹,按理说他们应该一起照顾他,毕竟是兄弟一场,但归根结底,是丽丽没有尽她应尽的义务,才有了四姊妹争论的一幕。
如果丽丽当初找到工作后就把王吉祥接过来,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其实一家人吵架这场戏是没有任何设计的,大鹏原本只是想拍一家人吃年夜饭,结果大家聊着聊着就吵起来了,这也更加说明一个大家族是很容易出现分歧的,就算他们明知道是在演戏,明知道有几个摄像头在拍自己,也很难做到和睦相处。
《吉祥》拍得太真实了,观影过程中我一直在想,这到底是纪录片还是伪纪录片,因为几乎所有人完全没有表演痕迹。
每个人说台词时都是一边想一边说,有时还会说错,完全不像是在背台词,完全不像有剧本。
直到《吉祥》放完了,开始放《如意》了,我才知道,原来所有人都是本色出演,唯独丽丽是刘陆演的。
大鹏以为丽丽还是会像往年那样不会回来,所以请刘陆来演丽丽。
结果没想到丽丽又回来了,所以出现了一部电影中有两个丽丽的景象。
大鹏拍这部电影的初衷,是想把奶奶如何过年拍成一部文艺片。
结果遭遇了意外,奶奶去世了。
但正是因为大鹏拍这部电影,导致所有家庭成员都到齐了,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简单地说,《吉祥》是一部关于生离死别和养老问题的短片,而《如意》则相当于是《吉祥》的幕后花絮。
但如果深究的话,《如意》又不仅仅是《吉祥》的幕后花絮,而是升华电影的关键所在。
大鹏的处女作《煎饼侠》就是讲拍电影的电影,“讲拍电影的电影”太多了,所以《煎饼侠》并不是很出众。
而《吉祥如意》的手法就很高明了,《吉祥》是拍电影,《如意》则是拍“拍电影”,而且《吉祥》和《如意》不仅仅是嵌套的关系,同时也是互相补充。
《吉祥如意》之所以好评如潮,妙就妙在它打破了纪录片和故事片的界限。
你说它不是纪录片吧,但它又那么真实,没有剧本,没有排练,一切都是以真实生活为创作素材。
你说它是纪录片吧,但里面又有一个演员。
它有“纪录片”的真,同时它也有故事片的“假”,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红楼梦》中有句话叫“假作真时真亦假”,这句话的意思是,当你把真实的东西当作虚幻的东西来看的时候,那虚假的东西甚至比真实的东西显得更真实。
这句话用来形容《吉祥如意》也是很贴切的。
刘陆是扮演丽丽,她是假的丽丽,但有的时候她比真的丽丽还真。
尤其是四姊妹吵架的时候,二大爷有点太咄咄逼人了,以至于刘陆当场给他下跪磕头。
此时她已经完全入戏了。
看到这一幕,你能说她是假的丽丽吗?
这个时候,她就是真的丽丽,而且比真的丽丽还真。
因为此时真的丽丽反而不怎么关心这件事,而是在玩手机。
刘陆入戏太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所以磕完头后走出了片场,来到了隔壁的房间,此时她还没有从这件事中走出来,还沉浸在这件事中,但她没想到她又被另一个摄像头拍下来了。
而且只有身为观众的我们才知道,此时刘陆身边还有一个人,这个人正是丽丽,而刘陆当时是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的,并不知道自己坐在丽丽旁边。
于是真丽丽和假丽丽就这样同框了。
假丽丽此时是五味杂陈,一方面是二大爷觉得他父亲是累赘,她心里当然不好受;另一方面是她可能也在反思自己,如果她当初就把父亲接走的话,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了。
而真丽丽反而成了局外人,好像这件事跟她没关系一样。
两个丽丽同框的镜头解读空间太大了。
首先是演员入戏太深了,甚至变得比原型人物还更真实。
其次是演员和原型人物面对四姊妹为父亲吵架的反应截然不同,这不禁让你想问,到底什么才是真实?
这一幕不仅是实现了假丽丽和真丽丽的同框,而且假丽丽变成了真丽丽,真丽丽却变成了假丽丽。
更妙的是,这场戏是自然而然发生的,完全没有事先的编排,没有任何设计。
如果你看这部电影前没有看任何介绍,也不知道刘陆这个演员,很可能你会觉得刘陆就是丽丽。
但你看到《如意》的时候,你才发现,原来刘陆是个演员。
你之所以觉得刘陆是丽丽,因为你觉得她的举动就是丽丽会做出的举动,她说的话就是丽丽会说的话。
但事实上真正的丽丽没有下跪磕头,也没有向二大爷道歉,她什么都没做,而是在玩手机。
这感觉就好像在看一部真实事件改编的电影,只不过我们同时看到了虚构的电影,以及真实的事件,而且演员和原型人物还同框了,并且发生了碰撞,这种玩法在整个影史应该都是非常罕见的。
你想象一下,拍《泰坦尼克号》的时候,真正的罗丝就在片场,而且她还和凯特•温丝莱特对话了,而且她俩的对话也是这部电影的一部分。
又或者是拍《末代皇帝》的时候,溥仪还没去世,溥仪也出现在了片场,尊龙还问他,他看到中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时是什么感想。
我看《吉祥如意》时就是这种感觉,演员竟然和原型人物互动了,而且她们互动的镜头不是幕后花絮,而是电影的一部分,也许大鹏拍这部电影时也没想到会产生这样的效果吧。
是的,就是那个当导演很平庸,当演员也很平庸的大鹏,拍了一部足以载入中国电影里程碑的作品。
但愿大鹏的灵感不是昙花一现吧,今后无论是拍商业片也好,拍文艺片也好,不说超越《吉祥如意》,至少也要向《吉祥如意》看齐吧。
既然大鹏决定拍这样一部电影,肯定早就做好了票房会很低的准备。
但这票房也太低了,两天才486万,猫眼预测总票房1141万。
这会不会让大鹏觉得,文艺片拍得再好又怎样,还不是没人看,以后还是去拍《煎饼侠》《缝纫机乐队》这样的电影算了。
王晶也说过,他拍的烂片都能票房大卖,而他用心拍的电影却没人看,搞得他都怀疑人生了。
所以说啊,我们不能说既然大鹏选择拍文艺片,那他就不是奔着票房来的。
所有导演都希望自己的电影能大卖,拍文艺片的导演也不例外。
在精神上支持好电影是没有用的,只有真正去电影院支持,只有票房高了,导演们才会觉得他们的付出是有回报的,才不会为了生活向现实妥协,才有动力继续拍真正的好电影。
你希望大鹏下一部电影是继续拍《煎饼侠》《缝纫机乐队》,继续原地踏步呢,还是希望他继《吉祥如意》后继续走出舒适圈、继续挑战自我呢?
如果是后者,那就去电影院支持吧。
作者: 三盏茶 大年三十的夜晚,东北吉林的农村中,一家人正围坐在炕头准备吃年夜饭。
和窗外热闹的炮竹声形成强烈反差的,是屋内凝重的氛围。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母亲缺席的情况下吃团圆饭。
几天前,他们把处于弥留之际的母亲从医院接回家来,等待最终时刻的来临。
这是当地的习俗,他们也要遵守。
一两天之后,母亲就在家中过世了。
不知是谁起的头,他们开始讨论起王吉祥的安置问题。
王吉祥在家里排老三,因为生病而痴呆,需要人照顾。
这些年来,照顾他的重任一直由他的二哥二嫂承担。
他们的讨论越来越激烈,有人愤而离席,有人高声分辩,争论到激烈处,一直在一旁默默听着的王吉祥的女儿王丽丽跪趴在炕上,带着明显的哭腔说道:“二大爷你别说了我给你磕头了,我对不起你……”
这是导演大鹏2018年的短片《吉祥》中的一幕。
《吉祥》曾于当年获得最佳剧情短片奖,获奖时的介绍词称《吉祥》中“真实与戏剧的结合,近乎天衣无缝”。
在中国电影资料馆放映的时候,大鹏笑称《吉祥》的时长太短,观众如果觉得不值票钱的话,可以要求多放几遍。
《吉祥》在影展与电影资料馆放映后,大鹏并没有停下脚步。
2021年1月,他带着《吉祥如意》回来了。
《吉祥如意》并不仅仅是简单地对《吉祥》的拓展,更是站在长片的角度审视了《吉祥》,并对其进行进一步的解读。
全片分为两个章节,《吉祥》和《如意》,本文也将分为两个章节讨论这部作品。
吉祥要想读懂《吉祥如意》,得先读懂《吉祥》。
《吉祥》的故事是这样的:王丽丽,一个在北京工作多年的女孩,决定回家过年。
回家之后,她发现整个家族一直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这种平衡在祖母去世后被打破,王丽丽也因此被拉到台前,不得不开始思考一个一直悬而未决的问题:如何照顾因为生病而无法自理的父亲。
随着丧礼的结束和除夕夜的逼近,整个家族的分歧与矛盾愈演愈烈,最终导致了除夕夜的一场风暴……
大鹏在《吉祥》中采用了伪纪录片的方式,在叙事过程中时不时插入人物访谈来对当时的场景进行解读或是补充说明,譬如在年夜饭的争吵过后,插入了一段对小姑的访谈,说“这个家之后不会人这么全了”。
《吉祥》虽然在贴近伪纪录片的风格,但它并没有像真正的伪纪录片那样大量运用手持镜头,在光影上追求粗粝的感觉。
相反,《吉祥》大部分的镜头都比较稳,是比较常规的感觉。
很有意思的一点是,虽然整个故事的视点是在王丽丽的身上,故事也是围绕着她展开,但在插入的访谈当中,她一次也没有出现过,出现的反而都是她的亲人们。
因此,我们看到的整个故事弥漫着一种克制的情绪,观众也和王丽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就好像一个同王丽丽一起回来的朋友一样,一边看着她处于家庭风暴的中心,一边又被她的各种亲戚拉到一边窃窃私语。
大多数观众对《吉祥》所呈现的现象并不陌生:长期在城市工作的中青年人,习惯于大城市中的独来独往与简单的人际关系,回到边界感缺失而宗族观念强大的农村老家,不得不接受所谓的“逆向文化震荡”,在“逃离北上广”后又恨不得“逃回北上广”。
在《吉祥》当中,女主角王丽丽的“逆向文化震荡”体现在面对家族事务和人际关系时的无所适从。
而且相较于普通人所面对的家长里短的小事,王丽丽面对的是“生病父亲安置问题”这样更加迸裂的现实。
短片的结尾,王吉祥一个人走在路上,画面中只有他、天地和白皑皑的雪,他自顾自地走着,处于家庭矛盾风暴眼的他似乎与前几天纷争没有关系。
正如中国大多数的亲情话题一样,《吉祥》并没有给出最终的答案或者解决方法。
王丽丽带不走她的父亲,二大爷王吉武也不可能将亲弟弟赶出门外。
尽管芥蒂和裂痕仍然存在,但在这个时候,现实和剧作法一致的地方是,人们似乎总能在失序过后重新找回微妙的平衡,并借此继续生活下去。
如意如果《吉祥如意》只是对《吉祥》的简单拓展的话,对本片的解读似乎停在上述位置就可以了。
但正如前文所提到的那样,《吉祥如意》的《如意》章节,是对《吉祥》的一次解构,它和《吉祥》的有机结合,共同形成了《吉祥如意》的完整表意。
简单概况《如意》所讲的内容,其实一句话就足够了:《如意》是《吉祥》的幕后拍摄故事。
《吉祥如意》片场照衔接《吉祥》的结尾,《如意》开始于《吉祥》在电影资料馆放映结束的那一刻。
当一个观众站起来问大鹏为什么要拍摄这样一部影片的时候,大鹏陷入了沉思。
也就是说,《如意》除了是拍摄过程的记录之外,更承载着导演本人对拍摄《吉祥》这个创作行为的反思,而这种反思,充斥在《如意》的每一个段落里。
《如意》和《吉祥》呈现出了一种微妙的对称感。
不知道大鹏在拍《吉祥》的时候是否就考虑到了《如意》的部分,但《吉祥》运镜的平稳和《如意》抓拍的晃动确实呈现出一种强烈的对比。
《吉祥》中穿插了大量的人物采访,让人物直面镜头进行抒情表意,让观众对人物的想法有更直观的感受,而平稳的运镜又增加短片的“虚构感”。
《如意》所展现的片段在手持镜头的加持下真实感倍增,但导演在这里并没有加入任何人物采访,刻意拉开了观众和人物的距离。
换句话说,观众在《吉祥》中感受到的是浸没式的虚构,而在《如意》里看到的是画框中的真实。
《吉祥》在拍摄过程中没有明确的剧本,因此女演员刘陆在演出的过程中所接受到对方的反应都是真实的。
因此在视点上,导演大鹏和刘陆之间形成了一个对称关系。
大鹏在《吉祥》中一直以旁观者的角度来审视整个故事,而在《如意》中,他则成为了故事中的一部分;刘陆在《吉祥》中是故事中的一部分,但到了《如意》,她却成为了大鹏与他家族故事的旁观者。
在《如意》的其中一个段落里,当大鹏和王丽丽的原型王庆丽对谈的时候,坐在一旁的刘陆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十年都不回来(过年)。
”这个问题让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主演刘陆与大鹏在片场 《吉祥》中所讨论的话题,无论是家庭成员的赡养问题,还是中青年人的“逆向文化震荡”问题,无疑是具有普世价值的,大多数年龄相仿的观众都或多或少有着类似的体验。
《如意》并没有将这个话题拔高的企图,正相反,我们看到的是话题的收缩,从普世问题回到大鹏与原型王庆丽的个人体验上。
两者的互文,共同构成了《吉祥如意》的主题。
有网友在电影节看过《吉祥如意》后写下这样的评论:“大鹏大概是捡到电影之神的烟屁股猛吸了两口”。
导演本人也表示,后面会继续创作,但《吉祥如意》会是独一无二的。
在大年三十的夜晚,王家几口人因为王吉祥的赡养问题吵了起来。
摄影机后的工作人员急匆匆关了机,喊着“谁去调解一下,别到时候真打起来了”。
女演员刘陆匆匆离开现场,来到摆放设备的侧屋休息。
她低着头喝着杯子里的热茶,面无表情,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当中无法自拔。
她所扮演角色的原型王庆丽靠在炕边,若无其事地刷着手机,仿佛隔壁的纷扰与自己无关。
这一刻,真实与虚构的界线既分明又模糊,而其中的是非曲直,就全部留给观众来评判吧。
这部片是之前获奖短片的加长版,同时也多了新的故事元素呈现。
这部电影两个部分组成:纪实化表达故事本身的呈现以及导演介入式的现实矛盾表达。
业余出身的大鹏之前所受质疑的喜剧化表达方式,在这部电影里得以改观,摆脱之前的“刻版印象”。
叙事节奏也得当,和镜头中表现出的矛盾和现实生活中产生强烈冲突。
独特的拍摄经历让主创们在映后不停流泪。
常回家看看之艰难永远是中国社会的一大痛点,每一个家人都需要关爱。
愿这部影片,能够感动你我,感动家人!
我不想从电影艺术的角度去说谈部电影,因为在整个观影过程中(如意部分及其突出)一直有一种情绪把我带离影片,那就是愤怒。
"过度自我暴露"指的是个体在群体中过度展现深度自我,如情绪、观念等。
在心理咨询、团体辅导中咨询师需要积极注意来访者"过度自我暴露”并加以制止,防止来访者在自我暴露中进一步受到心理伤害。
但在《吉祥如意》中,我看到了大鹏的家人、三叔、真女儿正在被迫的进行“过度自我暴露”。
最可怕的是这种“自我暴露”不是在心理咨询室或几十人的团体辅导中,而是在全国院线。
这种“自我暴露”并不是来访者本人在自愿的、有意识的状态下的表达就是无害的,因为这种心理伤害往往是在无意识中产生的,当事人不了解,甚至连咨询师也很难预计这种伤害的威力。
所以作为心理工作者我感到很愤怒。
当我看到女儿在电影中用轻松的笑容防御镜头,当女演员问她为什么十年不回来的时候她沉默(显然即使女演员在扮演女儿,也逃不过自己内心的评价,更何况身处同一个家庭的大鹏)。
显然女儿并没有和家庭和解,心理上的重担并不轻,此时她正在被动进行的“过度自我暴露”是对其心理的一种伤害。
电影里有真实的地址,真实的家庭场景,真实的面孔。
观众对电影里的真实人物会有什么评价?
大鹏的家人知道今后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可能会看过这部电影内心会有怎样的改变?
这场“过度自我暴露”对观众和当事人的影响程度远远大于我们的想象。
所以我给这部突破心理伦理的电影2分(可能导演及其家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希望不会再有人走进影院看《吉祥如意》。
文 | 伊姐、杉姐01前几天,有读者特地点名,可不可以讲一下大鹏的新片《吉祥如意》。
巧了,这也是我岁末最想看的电影,我抓紧最后的排期,直奔影院。
看完我只有一个感觉——大鹏这次太勇敢了,他把自己作为自然人,不是导演,不是演员,就是一个家庭中最普通个体的自己,撕裂了给所有人看。
农村故事、素人演员、晃动镜头,大鹏所有的作品中故事最土的作品,暴露的大概是他自己闯荡娱乐圈这十年,也不敢面对的伤痛。
也是我们所有人,马上要去面对的,爱与怕。
(《吉祥如意》虽然只有80分钟,却出其不意地在豆瓣拿下8·4的高分成绩,成为2021年国内院线第一口碑佳片。
)02影片的第一部分是《吉祥》。
对,就是大鹏在金马奖获奖的短片《吉祥》。
电影的开始,像片名一样,热热闹闹。
兄弟姊妹五个人在东北的老家齐聚,想陪重病的老母亲过个团圆年。
大家忙着打扫、贴窗花......甚至还为母亲去请教“高人”如何挡灾,好让老人的病能好起来。
结果,还没等到过年,老母亲就忽然离世了。
春节,是中国家庭最注重的传统节日,但当它与葬礼相遇,个中滋味,复杂到难以言说。
这次回老家的后辈中,丽丽(由演员刘陆扮演)是最特殊的,因为她已经十年没回过老家了。
是的,这个丽丽是扮演的,但除了这个演员外,整部电影,完全是真人真事。
影片中的姥姥,就是大鹏的姥姥,三哥就是大鹏的三舅,大鹏的父母也出现在影片中。
大鹏特意选了一个和丽丽非常相像的女演员,除了戏剧功能之外,也是为了让十年没有见过孙女、没有见过女儿的姥姥和三舅开心一下。
丽丽是三哥王吉祥的女儿,王吉祥没得病之前是家里的顶梁柱。
他托人找关系,把最小的弟弟从边远地区调回来,家里的好东西从不吝啬,精米白面一袋一袋送给兄弟姊妹,把二哥孩子的户口办进城里......唯一的女儿丽丽,也被他溺爱到不行。
但十年前,王吉祥因为脑膜炎成了痴呆症患者,妻子执意离婚,带着丽丽离开。
王吉祥几乎净身出户,十年里他一直在老家与母亲相依为命。
找不到母亲的时候,他会发疯,到处去找母亲。
母亲忽然离世,没有人顾得上王吉祥的悲伤,因为一个老年痴呆患者,应该由谁来照顾,才是大家的“心病”。
按道理来说,女儿“丽丽”接走父亲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但十年没与父亲见过面了,“丽丽”的记忆全停留在小时候父亲发病,追着她打的噩梦中。
两个人见了面之后,根本看不出亲情,“丽丽”觉得父亲陌生,而父亲根本就不知道眼前的“丽丽”是谁。
大鹏设计了一场戏,“丽丽”在老家的集市上为父亲买帽子,农村的东西本来就不贵,她还是挑了一个便宜的。
她对父亲的关心,更多的是一种责任,是一种“你应该给他买”的人之常情。
更何况,“丽丽”也是在外打工的孩子,她除了要养活自己之外,还有自己年幼的孩子要照顾。
所有的鸡零狗碎摆在她面前,她不想把父亲接走,也没能力把父亲接走。
除夕夜,大家摆上了酒,摆上了菜,一家人盘腿而坐,在窗前过年。
窗外是鞭炮、礼花的喜庆,但刚刚办完丧礼的一家人开始了一场“鸿门宴”。
没有人能轻松,因为母亲去世之后,三哥就成了这个家最大的问题。
简单的寒暄祝福之后,大家开始讨论三哥的去留问题。
兄弟姊妹们说来说去,就觉得三哥留在柞树村是最妥当的,毕竟待了这么多年。
但一直照顾他的二哥忽然就激动了。
一个“午睡时经常踹门,天天吵着找妈”的人,他说他受够了,这次一定要把老三送走,就想图个清净。
有人说:“一个人养四个人不行,四个人养一个人怎么就不行了啊,非要让别人看笑话吗?
”
但事实证明,真的不行。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从母亲的丧葬费,到老家的房子是谁的,最后甚至说到外姓人不能插嘴......
气氛凝重到让人窒息,一直以来一团和气的一家人甚至开始飙脏话......这个时候,“丽丽”忽然跪下:“二大爷求你别说了,我给你磕头了,我对不起你!
但你以为这就完了吗?
没完。
于是,就有了电影的下半部《如意》。
03《如意》中,真丽丽,居然回来了。
她和大鹏坐在镜头后面,笑呵呵地说:“她(刘陆)还真有点像我诶。
”在《如意》中,王吉祥认得女儿,两个人在一起也并没有太多的疏离,甚至还非常亲密。
但这种亲密,很多时候,也只是停留在表面,印象特别深的两场戏。
在剧组会议上,刘陆一言不发,中途突然表情严肃地离开,另一边的真丽丽则低头刷手机。
年夜饭那场戏中,大家你呛我我呛你,吵成一片时,假“丽丽”,演员刘陆忽然磕了一个头,逃到隔壁房间一边低头抽烟,一边哭。
而此时的真丽丽,并没有太多表情,只是低头刷手机,她自觉跟这个场景保持距离。
到最后,刘陆终于绷不住了,问丽丽:我还是不理解为什么十年不回家。
丽丽面无表情,没有回答。
第二场戏,是《吉祥》中,那场冲突四溅的年夜饭戏份。
在《如意》中,我们看到这场争论的后半段,二嫂因为愤怒离席走人,兄弟姊妹差点打起来,导演大鹏叫“停拍”去劝架,场面乱成一锅粥......如果说《吉祥》已经道尽了人间冷漠,那么《如意》就是把冷漠又结了一层冰,雪上加霜。
整部电影里,最惦记家人的只有三哥。
(三哥最惦记的人是母亲,一会儿见不到就要去找,母亲的葬礼上,他像是清醒过来,一直流眼泪。
他嘴里常常说两句话“文武香贵”“一二四五”。
这两句,都在念叨兄弟姊妹,前面是名字,后面是排行。
空缺数字是他自己,排行老三。
他最喜欢唱的歌:“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哪怕筷子洗洗碗。
”)因为他的智商只有几岁,像个小朋友。
是啊,最惦记家人的人往往都是小朋友。
不是因为小朋友天真、善良,而是因为他们没有工作压力、不用买学区房、不用照顾孩子、不用养育老人、不用反复对比今天买白菜还是买油麦菜......一次最传统喜庆的节日、一场最应该庄重、有情义的葬礼却解构了这个家庭,何其讽刺。
04《吉祥如意》首映的时候,大鹏出现在中国电影资料馆的展映厅里,影评人奇爱博士站在他旁边,观众提问——作为一部商业片导演,为什么要拍一部这样的影片。
大鹏沉默了,或者说,怔住了,他无言以对。
它太文艺了。
《吉祥》是大鹏试图拍摄的作品,而《如意》却把大鹏本身也变成为了作品的一部分,后者是对前者的一种解读和解构。
《吉祥如意》这部电影的拍摄初衷很突然。
拍《缝纫机乐队》时,影片中的大吉他雕塑需要半年时间来完成,他利用这个时间带着剧组回老家。
想看看姥姥,顺便拍拍姥姥家的过年日常。
在和影片中的唯一一个演员刘陆(饰丽丽)交流时,他说:“我想看看姥姥过年的时候,怎么起床,怎么忙活年夜饭,怎么为子女的到来而喜悦......”
想为家人,为姥姥留下一段温馨的回忆。
他理解的《吉祥》是拍一种“天意”,因为他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吉祥》在台北金马影展上获奖时,大鹏在台上说:这个奖,献给我姥姥,我很想你。
但没想到,丽丽真的回来了;没想到,还没过年,姥姥就忽然去世了。
一整队的剧组跟着大鹏在这个东北的小农村忽然失去方向。
但后来,他反应过来,这正是“天意”,所以,他干脆就接着往下拍,拍三舅的故事,三舅是比姥姥更有故事的人物,于是,就有了《如意》。
本来拍团圆,最后拍到死亡。
本来拍设计,最后拍到了真相。
大鹏说,拍完《吉祥如意》,他理解了一件事:“天意”要告诉他,我永远比你大。
电影里有个细节我特别难忘。
大女儿在母亲的葬礼上哭得死去活来,“再也没有妈”的哭声直扎人心。
但在除夕夜,她也能笑脸盈盈地为大家送祝福,并坚定地说,柞树村永远是我们快乐的大本营,一定要常回来聚聚。
但送完祝福之后,她在采访中说了真话——“树倒猢狲散,我们肯定不可能再聚起来了。
”我们在家庭里,到底要扮演多少角色,而多少亲情,是我们真的有力量去直视和珍惜的。
姥姥的忽然离世,让大鹏从幕后跑到台前,变成了丧葬队伍的一员。
那个时间的大鹏真的特别沧桑,像是老了十岁。
他说了一句话:我们在外打拼,满脑子都是理想和金钱,没想过家里的事情,但一回到这里,你脑子里就只有这里的事情了,走都走不出来。
为什么“过年回家”,是每个中国人心底的爱与怕?
家庭对中国人来说太复杂了,里面有最深的依赖,也有最深的恐惧。
因为,很多时候,我们宁愿选择性忘记。
但家人,偏偏又是人生到最后,也无法忘记的东西。
这是永远无解的话题,就像那句感悟,天意永远比你更大。
写完这部电影,就要开始写贺岁档了,这是鼠年最后一部写的电影。
写它,是为了安抚每个已经在路上的人,告诉你们,你的复杂感受和种种纠结,我都懂。
最后,祝福大家牛年大吉,吉祥如意,过个好年。
大家好,我是杉姐。
影评人、编剧、导演、教师小姐姐一枚,公号《杉姐影院》创始人。
作品散见《幕味儿》《豆瓣电影》《第十放映室》《电影烂番茄》《武志红》《遇见张小娴》《外滩The bund》《灼见》《大象点映》《独立鱼》《伊姐看电影》《世界华人周刊》等公号。
杉姐不要赞赏,不要糖,就喜欢看你转发+点赞
家里都挺好说下这个片子,大鹏导演的《吉祥如意》。
前半段《吉祥》是一个完整的短片,后半段《如意》是从另一个角度,对前半段背景的补充说明,让观众以更清晰的角度,了解这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去窥见突发事件下一个大家庭的全貌。
但这部《吉祥如意》最大的功效不是这个形式,而是在此形式下所呈现的内容:以拍摄一个家庭为起因, 真实素人与演员的混搭,混淆了记录片与故事片的界限,亲情维系与人情世故的融合,原生家庭的阴影与传统孝道的延续,都在前后对比下格外突出。
大鹏这次角度很清奇,前半段“带入情感”让你感同身受,后半段“走出情感”让你清醒一下:这么典型的中式家庭 去年看过,首映后二刷了,更新了2.0版,加之之前排版有问题,重发了一遍。
赡养老人纪录片领域有个著名的假设,说的是,当摄影机对准一个人的时候,仅仅是对着拍,只要他意识到你在拍,即使你不提任何要求,这个人的行为,也会因为你的拍摄而发生一些改变。
你以为你在记录真实,但当你拿起摄影机的那一刻,就已经干预了一些真实。
所以《吉祥如意》在我看来还是一部基于真实事件的剧情电影,同时又让人在虚实之间徘徊。
先来说《吉祥》。
大鹏用记录的形式拍摄故乡的家人,却有刘陆这名演员的存在,饰演大鹏三舅王吉祥的闺女,也有着剑拔弩张的家庭内部大撕逼。
个人挺喜欢这部短片的,一直觉得该片的实验性很重,并且可能是有剧本的。
所以俺觉得该片基本属于“伪记录”形式的真人秀,记录真实,但有着“演绎”的成分。
而看完今日的全片,听了导演的阐述,也了解整个电影拍摄和动机的来龙去脉:大鹏在东北拍摄《缝纫机乐队》的时候,有了回到故乡拍一大家子人回家过年的想法,毕竟大家庭天南海北,很多年没有重聚了。
尤其是想拍自己的姥姥,并且想以此为主题做一部电影。
(大鹏说,原定片名就叫《姥姥》) 该片的初衷就是一部基于真实事件的剧情片,因此找来了演员刘陆,她最早扮演的是大鹏自己——姥姥的外甥女,一个北漂多年回到家乡的新时代女性。
结果出事了——老人的意外离世,本来一家人团圆,变成了丧事,用片中大鹏的话来说,也算“天意”,正好让全家人回来了。
三舅王吉祥因中年得病,脑子痴呆,与母亲相依为命,离异后其女儿,也就是大鹏的堂妹丽丽跟了娘家,已经10年没有回这个所谓的“家”了。
所以发生了变故后,该片主题也改了:“捕捉对象从姥姥变成了三舅,刘陆也就从我变成了三舅的女儿丽丽。
”
东北小村落原生态的生活片段,以及北方农村的丧葬习俗,茫茫冬日色调与返璞归真拍摄手法,为《吉祥》带来了生活化的质感,再加上对家人的访谈,让观众了解王吉祥的往事,以及这个大家庭过去10多年,还有大部分冷静且克制的情感,你可以将其看做是真实纪录片。
而演员刘陆的参与,她在片中素颜扮演丽丽,某种程度上又是演出来的,她提供的是对家庭话题和走向的引导,尤其是争吵中那场哭戏,不管是真正入戏还是其他什么原因,直接这段真实的争吵场面让达到高潮。
这是演员存在的功劳。
让这起事件,呈现出故事的要素:即角色、悬念、情绪、细节。
在后半段《如意》中,能看到导演大鹏与刘陆状态的引导,就是让她以外人的身份,参与到家庭的事件中,也让《吉祥》有了演绎的成分。
《吉祥》的实验性就在于,模糊了纪录片与故事片的界限。
作品最为深刻的地方,就是葬礼之后一家人的年夜饭,话题就是痴呆老三的王吉祥该怎办,以前是老二两口子在照顾,因为一大家子唯一留在小村里的就是老二,住着老妈留下来的房子,负责照顾老妈以及三弟,这么多年确实吃了很多苦,老妈过世之后,痴呆的王吉祥还能留在这里吗?
我相信这一段内容不少观众,尤其是80后会感同身受。
因为自己的父母辈在计划生育之前,几乎每家都是七姑八大姨的,而这样的矛盾点就是各家如何赡养老人的问题,非常现实。
PS,毫不夸张的是,我家就这样,我妈姐弟四个,我姥姥老年痴呆,为了赡养老人这件事,各家都有了裂痕,好在我们家都住在一个城市,不像片中这家天南海北的。
我想很多80后家庭或多或少都会遇到这个问题,但这恰恰是也是《吉祥》“演出来”的地方。
因为真正的情况是,很多大家庭,遇到这个问题,嘴上说着碍于血浓于水的亲情,但实际上能推脱就推脱,根本不想面对这个事情,会找出各种借口,好点的是走绥靖策略,差一点的就老死不相往来,很少如片中这样,一大家子围坐在一起,把这件事摆在台面上争论。
所以,《吉祥》这段,就是把日常家庭中,每个人肚子里想说的话,但又抹不开面儿说不出口的话题,摆在台面上演了出来。
《吉祥》最终没有结局,王吉祥依然是念叨着“文武香贵”,天天吃包子,一天几包烟的闲逛,最终这个家庭的结局,会变成当代版的《化蜡扦》吗?
化蜡扦:传统相声,狠心人家三个儿子均分了亡父的遗产后,都不赡养老母。
女儿给老母出主意,加称有私房金银。
利欲熏心的三个儿子争相供养老母,百般逢迎;母去世后,又大办丧事以示孝顺。
结果,发财美梦落空,反被世人耻笑,刘宝瑞、郭德纲都说过这段。
为什么丽丽10年不回家大鹏说,该片拖到现在公映是因为《如意》自己剪了很多年,因为自己与家庭的联系很深,尤其是姥姥。
所以处理那些素材的时候,心情是很沉重的:这对我稍微有些残酷,我需要一次又一次回到那个冬天的情绪,面对亲人的离世,和葬礼与争吵,经常剪着剪着就剪不下去了,所以一直到今年年初,才完成了这部分的定剪,而距离拍摄,不知不觉,已经四个春节过去了。
演员刘陆在饭桌前哭着跪谢的场面是真情实感吗?
最起码从《如意》的侧写中,我们可以看到,演员离开饭桌之后,确实情绪产生了很大的波动,不管是不是演出来的,可以肯定的是,入戏了。
而一旁的原型丽丽,却自顾自的玩着手机,二者对比,摄影机背后的真实就在于这里。
从《如意》我们能了解到这起事件的来龙去脉,也能发现,原本十年没回来的丽丽(电影中并未交待回来的原因),竟然回到了这个阔别许久的“家”。
这就产生一个冲突,饰演丽丽的刘陆,与真实的丽丽,二者同框。
有个细节,《吉祥》中刘陆说,自己16岁的时候,犯病的父亲天天打自己,导致自己都不敢进屋,躲在母亲后面,这应该是来自原型丽丽的口述,再由演员进行表达。
而《如意》中,演员与原型对谈的时候,刘陆就问,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10年都不回家?
这就产生上半部《吉祥》没有涉及到的一个话题:家庭对孩子的影响。
前半段只是表达家庭琐事,后半段则从另一个角度,去审视丽丽的身份问题。
丽丽为什么离开这个家庭的真实原因,我们无从得知,但《吉祥》中从对家庭每个人的访谈口中我们了解到,丽丽是因为年纪小,她妈妈叫她在法庭说了对爸爸不好的话,导致爸爸净身出户。
可以确认,多年没有回家的丽丽,与这个家庭的情感维系,几乎已经断了。
前不久有个比较火的词就是“原生家庭”,咱们可以设身处地的去考虑一下,家庭离异,跟了母亲,远离故乡在外面生活了长达10年之久,也有了自己独立的生活,很显然,在她心里,这里已经不是叫做“家”的地方了。
10年都不回家?
这个问题其实应该问:”你来这干嘛?
“所以,面对刘陆的质问,以及家人争吵时丽丽的平静表现,能说丽丽是冷漠吗,当然不是,实则是一种无助和回避,因为她已经不知所措了,不知如何面对这个已经很陌生的家庭,以及面前这一团因自己父亲而起的冲突。
已经离家多年的她,已经无法弄清楚自己在这个家庭处于什么位置了。
如何赡养王吉祥的问题,连这个家庭的大人们都在逃避这个话题,更何况已经跟这里情感很淡的她呢?
二者前后的呼应,让《吉祥》这个原本碎片化的情节有着更深层的意义。
这也是我说,为什么《如意》是对《吉祥》的解释说明的原因。
《如意》的特色就在于,从另一个角度的补充,让观众不会带入情感,而是强制性的以第三者视角去冷静观察这个家庭的现状。
前半段让人带入情感让你感同身受,后半段给你来一盆冷水让你清醒一下:这就是令人五味杂陈的家庭啊。
想起了小时候看《今日说法》一个典型的案例,一个穷得叮当响的人,被迫要接纳并赡养一个莫名其妙的母亲,因为,当年母亲生下他之后就跟别人跑了,他根本没见过自己的妈,只是与父亲相依为命长大,多年之后这个所谓的妈找上门来,让他养活自己。
后来法院判了,因为血缘关系,这个人必须赡养自己的母亲。
当时节目组采访街坊,街坊一致认为这孩子没有义务赡养狠心的母亲,但没辙。
这个案例我记忆犹新。
吉祥·如意纪录片的使命是呈现真实,但往往彻底的真实很难为被纪录下来。
所以我们可以把《吉祥如意》理解成是使用了纪录片语法去拍摄的一部剧情片。
从参与者和旁观者两个不同的角度记录同一件事情,有着演员的引导,亲人们剪不断理还乱的争论,却有着演员真实情感的流露,而银幕前的我们,只能心情复杂的审视家庭这个千百年来共性的无解话题。
“这个家庭将来还会像这样聚在一起吗?
”“我想不会了”。
春节前,终于看了期待已久的《吉祥如意》。
18年最后一届大陆影人参加的金马上,大鹏凭借短片《吉祥》拿到了最佳短片。
之后曝出根据短片要拍部长片的消息,就一直关注。
去年年中,北影节放了一场,可惜没抢到,这一拖就又是半年过去了。
公映后的《吉祥如意》排片少得可怜,我和女友难得的包了一次场。
观影前的我几乎没有去了解这部电影的结构和形式,更没有时间去看那部短片。
所以总体观感对我来说有意外,也有惊喜。
看完之后,蛮想立刻写一篇文字出来。
但长达半年多的懒惰和逃避,让我磨蹭到了现在,才开始码字。
甚至就在码字的过程中,依旧不确定这篇究竟是否能完成,是否能发布。
不少人看完短片《吉祥》或是这部《吉祥如意》后,都对导演大鹏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而对于我来说,大鹏的过往作品,更多的是无法逃离《屌丝男士》框架的低俗喜剧人罢了,丝毫不认为他会“改头换面”。
这次他在口碑上的成功,主要是因为他将自己最为真实诚恳的一面,展现给了观众。
而往往最能打动人的,就是真诚。
《吉祥如意》分上下两个部分结构,前半部分为《吉祥》短片,视角放在了导演大鹏患精神疾病的三舅王吉祥身上,以及周围兄弟姐妹讨论如何照顾他的问题。
后半部分的《如意》,则是以幕后纪实的形式,告诉观众这则短片是在一个如何机缘巧合的前提下诞生的,一切就好像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大鹏的三舅,从众人描述中看,好像年轻时发烧烧坏了脑袋,成为了一名精神疾病患者。
他虽然保有最基本的自理能力,但仍需要他人来费心费力的看护和照顾。
某年冬天,大鹏的姥姥突然因病去世。
今后谁来承担三舅的照顾工作,成为了这个大家庭面临的最大难题。
每个人对三舅病前的回忆中,都饱含钦佩和感激之情。
证明三舅曾经确实为了这个大家庭,付出了许多。
然而在讨论今后谁来负责照顾三舅的时候,却因为有各自家庭的考量,却只能闪闪躲躲。
场面一度成为了表态,推卸,指责。
这是意料之中的,也是值得理解的。
作为全片唯一“演员”饰演三舅女儿的刘陆,最后在互相指责的长辈面前,磕头痛哭,对众人报以感激之情。
这一哭,自然有对长辈们的愧疚之情,但更多的是源自于自己内心最后一根稻草被压塌的崩溃。
短片结尾,看着丽丽远去的车辆,三舅独自在雪中独行。
好像这个问题到最后都没有解决,也无法解决。
我们所有人都自诩人心都是肉长的,但又在尽可能的去期待侥幸,选择逃避。
中国式家庭的文化向来以团结亲密自居,但一幕幕悲剧却又在不断上演着,刺痛着这个时代。
短片在这里卸下帷幕,本来是极好的。
然而下半段的《如意》,反而将这则短片故事的前因后果以及观众的疑问,更加现实的展现了出来。
虽然前后有明显的割裂感,也会感到有些取巧,但却能看到主创们的表达还是极尽真诚的。
《如意》算是《吉祥》的幕后纪录片,原来片场有两个丽丽,原来最初的主题是姥姥而非三舅,原来镜头前的一切都是突如其来的。
大鹏的本意,是想以姥姥的视角,以“春节的一天”为主题拍个短片。
然而却因主角姥姥的离世,打乱了剧组的整个计划。
但也正因此,才有了理论上可能更落地的《吉祥》。
在《如意》的某个片段中,演员刘陆与“真身”丽丽通过交谈,去试图理解这个人物。
当丽丽被问到“为什么10年都没有回来”时,她不出意料的选择了沉默。
然而遗憾的是,刘陆不太可能完全理解这10年的心路历程,而丽丽也没有全盘托出的勇气。
因为害怕没人能够理解她,理解那份不可承受之重。
丽丽的经历和我很像,所以我很能理解她,理解她所做的选择,理解她这10年究竟做着怎样的思想斗争。
除了精神上的庞大负担,经济上的细水长流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然而精神疾病患者跟其他重症患者有着非常鲜明的不同,则是大多数患者并不认可你的付出,会视眼前这最亲的人为“最坏的人”。
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但又无可奈何的行为,才是最致命的。
照顾这样的病人,不仅需要强大的耐心和毅力,更要有忍辱负重的心态,并尽可能的保持乐观,这绝非易事。
然而目前社会上的普遍大众,都对精神疾病患者抱有强烈的反感情绪和偏激看法,甚至很多娱乐节目都以此为调侃,缺乏尊重。
这些同样艰难的病患家属,可惜却得不到世人的理解。
然而与丽丽不同的是,我没有那些可以暂时依靠的长辈和亲友,一路走来更是遍体鳞伤。
刚才翻看豆瓣上有人讨论说,三舅最后被兄弟姐妹们决定各自轮流照顾三个月,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值得接受的结果了。
饭桌前,演员刘陆饰演的丽丽,向长辈们磕头痛哭流涕。
旁边的屋里,真正的丽丽听到这一切,却只是滑着手中的手机。
有的网友质疑,丽丽为什么不来主动承担这一切?
在她的沉默之下,透露出了那份面对生活难以承受之重的疲态。
她没有勇气放下当前的一切去扛起这个重担,她不是不想,而是无法兼得。
当一个人想做而做不到的时候,内心的忿恨与孤独将会达到顶峰。
然而这种特殊群体的遭遇,也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懂得。
选择沉默,只因为倾诉也会被说成是矫情。
当“很痛”和“更痛”之间,她选择了前者。
from. 公众号:移步电影(one-mov)
1这部电影本来值四颗星,符合我心目中7.5分电影的标准。
电影的形式挺特别的,纪录片和故事片结合,普通人和演员结合,真实与幻象结合,以及,整体的摄影、音乐、剪辑、节奏都处理得不错,虽说少数几个片段显得没头没尾,有些不明所以,但整体来说,可以说是一部成熟的比较流畅的电影作品。
让这部电影严重减分的地方,是创作者在无意之中流露出的对主人公真丽丽的价值评判。
好像是最后一个镜头(起码是临近尾声),真假丽丽同框,一个在悲痛,一个在刷手机,之后电影就结束了。
这个结尾,让我心里涌起的情感是:失望和愤怒。
因为这个镜头试图传递的信息是:真丽丽对自己的亲生父亲多么淡漠,远不如假丽丽(一个外人)对老人情感深厚。
而这样的观点,充分说明了,导演对真丽丽的处境缺乏共情,对三舅身处的大家庭,缺乏深入的思考。
从影院出来,为了缓解心理不适,我试图理解导演的创作不易,就跟朋友说:“一个人,能拍自己家里的人,家里的事,也很需要勇气吧”。
朋友立刻接话道:“他不需要勇气。
在这个家里,他是站在道德制高点的。
他为他舅舅付出了很多,你没听他妈妈说吗?
姥姥和舅舅的医药费什么的,都是他妈妈出的,你说,他妈妈的钱是哪儿来的呢?
他作为这个家里的正面人物,没啥不好说,不好拍的。
”或许,这就是电影拍得很好,却毁在立意不高的原因所在?
2三舅是个凤凰男。
当年,姥姥举全家之力,供出了家里唯一一个大学生(贫穷,真的是一种心理创伤)。
三舅飞出去之后,肩负起反哺整个家庭的重担。
为兄弟姐妹和侄子侄女们做了诸多简直不可能做到的事(八九十年代,在体制内调户口、调工作,绝对超出一个保卫科科长的能力范围),然而,这恰好也是他人生的悲剧,或许也正是他的女儿不爱他的原因。
父亲忙着反哺原生家庭,母亲就是女儿的唯一依靠,那么女儿会选择妈妈,再正常不过。
她还未成年,她总要活下去不是吗?
至于三舅的哥哥姐姐们所说的,他还健康时,如何疼爱溺爱他的女儿,在我看来,他们也许只看到了表象。
因为,这个父亲有句口头禅是:“庆屁”,看到真女儿,他很高兴,口口声声“庆屁”。
于是女儿赶快说:“女儿怎么了,不还是你闺女吗”(大概是这个意思)。
所以很明显,“庆屁”的意思就是:“不过是生了女儿,又不是儿子,庆祝个屁!
”。
所以,这可能是导致他和妻子离婚的第二个原因——他能如此贬低女儿的价值,意味着他大概率做不到尊重自己的妻子。
3当导演认为真丽丽“很冷漠”、“很不孝”时,却没有想过,她如何被自己的父亲嫌弃和贬低,以及,三舅生病后追打自己的女儿,让女儿睡觉都不敢脱鞋。
哪怕父亲如此行事是因为生病,那也是很悲哀的事:一是那时女儿还未成年,被父亲追打,会导致身体和心理安全感的损伤——那个原本应该保护她的人,现在变成了会伤害她的人;二是我会忍不住想,这位生病的父亲,会因为生病就打自己的父母,追着打自己的兄弟姐妹吗?
答案很可能是否定的,否则他二哥恐怕早就受不了了。
我认为,父亲之所以生病后追打自己的女儿,让女儿恐惧得随时要逃命,很可能是因为,他恨这个孩子为何不是男孩——他是城市户口,大学生,他不能生二胎,所以他这辈子都不会有儿子了。
在我看来,被塑造得很冷漠的真丽丽,其实是因为她很少得到父亲的尊重和爱。
如果说她有错,恐怕是因为没有人指点她,为了防止别人对她进行道德审判,她应该每年都寄钱回去。
她可以不爱自己的父亲,但不能不尽赡养义务。
我们中国人,是有这个孝顺的传统文化的。
4三舅这个人,真是太苦了。
正是因为他的苦,才让他的妻子和孩子也受了苦。
然而,三舅可以不管他的原生家庭吗?
不可以。
但或许,他可以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去管,而不是倾尽所有。
要在过好自己的小日子的基础上去管,而不是被内疚绑架,为了做个孝顺的孩子,就牺牲自己的人生。
生病后,三舅终于可以歇歇了(生病的时间线也很诡异。
他似乎是离婚一年之后,突发重病。
这让我猜想:离婚,对他一定是个很大的打击)。
三舅的另一个口头禅是:“文武香贵,1245”。
这个口头禅里,包含着所有的兄弟姐妹,唯独没有他。
那意味着,在他的潜意识里,他自己是不存在的,或者也可以说,他是没有“我”的,他心心念念都是他的兄弟姐妹(不是他的妻子,也不是他的女儿)。
从这个角度来说,他的兄弟姐妹来照顾他,也是应该的。
因为他真的为自己的兄弟姐妹付出了所有(这可能也是母亲反复叮嘱他,要求他必须要去做的)。
三舅的苦,是贫穷的苦。
他父母当年的选择,也没有错。
生活里,并没有人犯错。
5朋友说,最后当他看到三舅一个人在雪地里走路,他觉得如果三舅走着走着,忽然泪流满面,因为他终于想起,他还有个女儿,而他没对这个女儿付出过多少东西,没有好好爱过这个女儿,这个电影,就完美了。
我说,导演或许想不到这一层。
他是那个家庭的外甥,是有空了去姥姥家里做客的人。
他可能没有充分的时间和机会,去理解姥姥那一家人的苦。
还有可能是他太年轻,太富有,太成功,太被家族里的人认可和称道,这让他没有从人的角度来看待身边的亲人。
这可能也是人们写自己的故事比较难的原因,因为容易带着个人主观的想法和情感,去看待自己创作的人物。
6作为一部电影作品,另一个可以被忽略的小瑕疵是,演员的情绪状态和三舅家人情绪状态的融合度问题。
在电影里,除了假丽丽,其他人在情感上都比较日常。
这让我在观影过程中,不得不时常跳出电影的情境,去思考和共情演员刘陆。
能看得出来,刘陆是个认真演戏的好演员。
然而她那丰沛的情感,其实是属于电影的,与老百姓现实的日常的家庭,有些格格不入。
当然,也许这恰是导演的创作意图?
用假丽丽的多情,来反衬真丽丽的无情?
0、“你会觉得天意……给了你太多了吗”,我问大鹏。
问得委婉,但大鹏瞬间听懂。
他说,“听到这个问题,心脏又瞬间觉得肿胀”。
这几年里,大鹏有很多很多这种,“心脏瞬间肿胀”的时刻。
有其他导演对他说,“人一辈子拍出这样一部电影也就值了”。
也有人对他感慨,“姥姥真的太爱你了”——他不过是要拍姥姥过年啊,但姥姥给了他这么——如果这是一部电影——实际上这就是一部电影,有比死亡更加沉重、更加文学的镜头吗?
后来的大鹏,拍过一些戏,导过一些戏,他对自己的产出质量整体满意,也有信心,他说,如果没有碰到这突发一幕,他也有信心拍出高质量的作品。
但没有如果。
大鹏便只好更加无数次问自己,如果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拍这部电影。
那么?
1、大鹏最初是想拍的电影叫做《姥姥》。
野心不大也不小。
一方面是想拍一个东北农村老太太如何过春节,但我猜测,可能是因为“前媒体人”的职业习惯,或者个人性格,他又不想拍成单纯的纪录片,想玩一点形式——所以他找了一个不出名女演员来扮演自己,另外还嵌套了一层,还有几个工作人员负责拍这部“伪记录片”是怎么拍的。
找一个女演员来扮演自己,除了会带来预想中的反转效果,我想也是大鹏作为“前媒体人”或者通常是“交货人”的一种职业考量,因为有职业演员,所以可以设计一部分戏,可以设计一部分提问,可以强制进入某些场景,来确保得到“可用”的素材。
2、“拍天意”。
所有媒体在关于这部电影的报道里,都原封不动的用了大鹏的这句话。
天意的不可揣摩和天意的不可抗拒,那是撞击所有人的部分。
大鹏在拍摄出发前这么交代剧组的,“我们去拍一场天意”,谁会来,会发生什么,都不可知,总之,摄影机不要停下,就这么拍下去。
在大鹏原来的构想里,天意可能是谁来拜年,一家三代女性如何聚集在这么一个狭小的屋子里,她们之间会说什么发生一些什么,或许也会有冲突。
农村里一家子过年,谁说得清呢。
而这部电影打动制作人的也是这点,她也想拍一个有点温暖的家庭题材的片子。
但事实上,天意是——在大鹏赶回老家前,姥姥摔了一跤,就此陷入昏迷,躺在了病床上,几天后,离开这个世界。
3、姥姥在昏迷中。
于是这部伪纪录片的主角临时换成了三舅,女演员也从演大鹏变成了演三舅的女儿——三舅多年前因为脑损伤而无法正常与人交流,我们在电影里所看到的三舅症状基本上和阿尔茨海默症没有区别。
他几乎忘了身边所有人,也忘了世界运行的规则,他只有一些记忆的碎片,记忆的浮冰,他生活在那些碎片里,那些浮冰上。
三舅有一个女儿,丽丽。
父母离异,她跟了母亲。
十年来她没有回老家看过父亲。
确定了女演员来演她之后,她倒是突然地回来了,这也出乎大鹏的意料。
4、“我还是想知道你为什么十年没有回来过”,这句话是女演员问真丽丽的。
在问这句话的时候,大鹏正在和真丽丽扯东扯西,抒发一些回乡之情。
说真切也真切,说空泛也空泛的回乡之情。
你可以判断大鹏和她的关系也并不怎么亲密——于是所有人绕开那个最重要的问题走。
家人之间不问的。
女演员问了。
镜头停在那里。
不知道真丽丽是给了回复,还是没有。
5、三舅的生活自成一个体系。
他又懵懂又无知,他既忘了过去,又活在过去的投影里。
他和世界隔着既近又远的距离。
谁都拿他没办法。
又谁都可以抛弃他——又或者是他抛弃了世界。
我不知道。
所有阿尔茨海默氏症病人的家属大概都有那样心灵被磨折的时刻——我有过。
他忘了我,忘了世界,他离我这么近又这么远。
他是自得其乐的孤儿。
他在世界这个大乐园的垃圾站坐下来,玩一架破飞机,且笑嘻嘻。
6、你见过一场突如其来的死亡。
你匆匆忙忙赶回家乡参加过一场葬礼。
你参加过的那场葬礼一点都不“文明”,你披麻戴孝,你喊灵,你哭泣,你身边有好多好多陌生人——你好像被切割成三个部分,一个部分与死者在一起,一部分和当下在一起,还有一部分摇摇晃晃,在远处,看着这一切。
你在北京生活了十几年了,你每次回老家都会被熟悉感与陌生感向两个方向拉扯。
你已经无法再融入这个“当下”了,但你也不知道哪里能容得下你。
孤独到宁静——你忽然理解一场吵吵闹闹的葬礼的意义,原来不是死者需要这些,是生者需要。
原来是你需要一场做足仪式的告别。
7、在《吉祥如意》里,三舅的病是真的,姥姥的死是真的。
很多假的,设计过的——比如女演员在冰上躺下来的镜头,最后都放弃没有用。
还有是真的,是一场吵架。
姥姥走后,全家人坐在炕上,喝酒吃菜,谈到三舅——姥姥走后,三舅该怎么“处理”?
各有各的立场与看法,带着陈年旧事,谁曾为家庭奉献多,谁又做过什么牺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帐,把帐翻出来,吵起来。
女演员完全无法待下去了——她怦怦怦磕了三个头,哭着跑了。
而真丽丽在一边刷手机。
这场戏并不是“妙手偶得”,而是作为家庭一员,这种关于三舅的争吵时常发生,大鹏司空见惯。
如今姥姥刚走,大鹏心知肚明,这顿饭怎么都会到这个话题上——虽然是拍“天意”,但也早就知道这里会有一场重头戏。
而女演员磕头是因为之前她与真丽丽,大鹏三人在一起的时候,讨论过如果发生饭局上这种争吵怎么办。
真丽丽说过,“那我能怎么办,我只能给他们磕几个头呗”。
真丽丽刷手机的“冷漠”在关于这部电影的讨论里,成为一个争执点——而大鹏自己,也是在前不久才理解这个镜头的。
片子剪出来以后,他约同在北京的真丽丽来看电影。
丽丽看得很认真,很投入,但这场争吵的戏一开始,她便与电影里那个自己一摸一样的,开始刷手机。
那个瞬间,大鹏才明白,原来她在逃避。
片子里保留她刷手机的部分——我想,这也是大鹏留给自己的一个问号。
一个他未能理解的动作,保留了下来,也留给了观众。
实际上你如何理解这个镜头,某方面是你自己的倒影。
8、《吉祥》完成很久以后,《如意》的部分都还没有动手。
大鹏走哪儿都带着这部分素材——素材很多,但迟迟剪不下去。
大鹏不知道如何完成《如意》。
有很多种方案。
一种方案是两个影厅同时播放《吉祥》,一个厅的观众被告知这部电影来自于某著名文艺片导演,另外一个厅的观众被告知这是一个电影学院毕业生的初作品。
作为一个实验,对照着两组观众对于片子各有什么评价。
事实上,实验做了,关于这个实验的过程也拍了。
“生活在北京的丽丽”也是一个方案。
观众看到了丽丽“冷漠地刷手机”,因此而对她做出了各种评价。
可是你们知道真实的丽丽的人生吗?
“生活在北京的丽丽”或许能让观众警醒,我如何有资格通过一个镜头来判断一个人?
但所有的方案都推翻了。
《如意》老老实实回到了最初的拍摄现场,老家,一个要拍天意的导演,迎接天意给他的一场死亡,一场告别。
这是去年上影节期间我看完《吉祥如意》后写的一篇文章,半年过去,电影终于上映了,就在豆瓣也发布一下,也借此机会给大家拜年,祝大家新的一年吉祥如意!
比无数人都憧憬着的财务自由更难实现的是什么?
是表达自由。
大鹏的《吉祥如意》口碑爆炸,更有甚者都认为可以放进华语影史的范畴去加以评价和讨论。
于是当你看见各种影评大V们极尽修辞之能事,发挥着他们擅长的语言优势,去用丰富的表达手法去花式吹捧这部电影,诸如“电影之神降临”,“同时打破了剧情片与纪录片的边界”,几乎吹上了天,你似乎一下子失去了表达自由,不知道该如何措辞,甚至会陷入到一些迷惘和焦虑中。
当我走出电影院以后,不少人在微信上询问我对本片的感受,我竟然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准确地去表达。
倘若只是简单随大流的好评搞得自己好像是在恰饭一样,同时你也担心自己的评价会对别人产生引导上的偏差。
当然被误解本身也是表达者的宿命。
最直接的一个问题:《吉祥如意》真的有那么好吗?
作为当天下午坐在上海影城2号厅的一名普通影迷,用导演大鹏的话说,也是全世界第一批完整看到电影全片的观众,我想跳脱出相对自我的主观感受,不去轻易地Judge,而是尝试用一种更加平和的心态及语气尽可能准确地描述一下《吉祥如意》到底是一部怎样的电影。
然后由你自己来判断,而不是简单地看到清一色的好评后就冲动观影,错付了对彼此的信任。
毕竟:汝之蜜糖,彼之砒霜。
如果要问本届上影节最大的一个特点是什么,我想不少人的第一印象就是票实在是太难抢了!
甚至不少职业黄牛都选择了放弃。
那么问题就来了,我的朋友小黄豆直接对我灵魂拷问:你为什么要抢这部电影的票?
没错,她手持《红辣椒》+《行骗天下》这样的王炸硬通货,自然会困惑我为什么会选择看这样一部名不见经传的电影。
的确,在观影前,为了保持最大的新鲜感和冲击力,我几乎没有主动去了解《吉祥如意》的剧情梗概亦或其他背景,更多的是冲着大鹏这个名号,想着夏日炎炎,去看一部轻松搞笑的喜剧片来放松一下。
谁曾想原来这是一部如此【沉重】的电影。
其实在上映之前,本片也并非是一个完全的“素人”状态。
它以一个75分钟这样比较少见的中不溜秋的片长提名了本届上影节金爵奖最佳剧情片。
同时,另一部一样是大鹏导演有着相似片名的《吉祥》荣获了第55届金马奖的最佳创作短片。
然而虽然有着一些光环的加持,但在7月26日上映前本片的存在感是相对低的。
根据大鹏在映后的分享所言,电影其实早在2017年就开拍了,一直到现在才真正和大家见面,历经4年之久,却基本上没有透露出多少风声,原来导演让大家签订了保密协议。
所以《吉祥如意》到底是一部怎样的电影呢?
一部讲述大鹏回到家乡吉林尝试拍摄家人如何过年的家庭纪录片以及这部纪录片是怎么被构思和拍摄出来并遇到了哪些变故的电影。
没错,不是喜剧片!
不是喜剧片!
不是喜!
剧!
片!
所以如果你是抱着捧腹大笑的预期,那显然会有很大的落差和失望,在观影结束往回走的路上,也听到了其他一些观众的讨论,其中一个姑娘也表达说倘若我知道是这样一部电影的话我估计就不会抢这张票了,显然本片对她而言绝非蜜糖,即便不一定是砒霜,也会相对无感。
的确,大鹏,一个早就标签化的名字。
从最早的脱口秀《大鹏嘚吧嘚》开始,再到后来让“大保健”梗成为流行文化的《屌丝男士》,以及《煎饼侠》《缝纫机乐队》《受益人》《大赢家》一部又一部的商业喜剧片,不断强化了大家对于大鹏幽默、搞笑的深刻印象。
就如同赵本山和沈腾一样,只要看到他们,哪怕啥也没说,你就想笑。
然而大鹏似乎并不反感自己被标签化,在映后互动中,他甚至认为这是一件好事儿,说明自己在这方面做得比较到位,也是观众对其的一种认可。
能有这样的心态,实属难得。
还记得当年《地球最后的夜晚》所谓一吻跨年的营销偏差带来的口碑灾难吗?
我不希望大家抱着错误的预期去看《吉祥如意》,否则会如坐针毡,对电影本身也是一种伤害。
所以,《吉祥如意》是一部偏纪录性质的带有一定作者性的家庭片。
且主题比较沉重,还带有相对浓重的乡土气息。
台词多半以方言为主,镜头使用比较克制,除了女主以外几乎都是纯素人。
颠覆了大多数人对于大鹏电影的刻板印象。
大鹏全家合影因此,当朋友们询问我电影是不是非常好看时,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这样说:并非商业喜剧片,比较文艺的家庭纪录片,受众有较大的局限性,有过电影中相似经历的人触动会比较大,可能会叫好不叫座。
上面在行文过程中,一直有一个较大的难点在于对本片进行类型定性,因为《吉祥如意》确实非常独特,诚如有人用“同时打破了剧情片和纪录片双重边界”的表达来褒奖本片,那如何来理解这段赞许的含义呢?
大家都看过张艺谋的《影》,这是一部剧情片,其实还有一部讲述该片是如何拍摄出来的《张艺谋和他的“影”》,这是一部纪录片。
两者内容虽有连接,但形式上是各自独立成篇的,包括《张艺谋和他的“金陵十三钗”》也是如此。
国外也有类似的操作,比如诺兰的《星际穿越》和《星际穿越中的科学》。
对于愿意了解幕后的影迷来说,这其实早就司空见惯了。
然而大鹏却用《吉祥如意》这部长片打破了两者的边界性,直接融合在一起形成一部完整的作品。
大鹏在拍摄现场《吉祥如意》由2部分组成,前半段叫《吉祥》,后半段叫《如意》。
《吉祥》即获得金马奖的一部纪录片,大概40多分钟。
但是又并非传统意义上的纪录片,因为片中的女主角王丽丽其实是由演员刘陆扮演,并非一个真实存在的人物,带有一定的编排和设计。
可也不是传统意义上像《中邪》那样的伪纪录片,因为片中除了王丽丽这个角色以外的其他角色几乎都是真实的,人物关系、影像背景、事件本身都是真实存在的。
《如意》则是对《吉祥》这部短片从无到有的一个完整记录,大概半个小时左右。
不是彩蛋、也不是花絮,而是讲述了大鹏创作《如意》的始末以及心路历程,包含导演非常浓稠的个人情绪。
大鹏在拍摄现场必须要指出的是《吉祥》和《如意》并非简单机械地拼接在一起,而是一种有机融合,《吉祥如意》并非《吉祥》的后续或者是简单的短片扩充为长片,类似《大佛普拉斯》,普拉斯即为plus的谐音嘛。
所以准确来说,获奖的短片《吉祥》只是《吉祥如意》的铺垫和准备,导演大鹏在一开始就已经完成了全片结构的设计,当时就已经分成2个拍摄班组,一组拍摄《吉祥》,一组拍摄《如意》。
因此才有了最终成片时,连短片《吉祥》在中国电影资料馆放映时的画面以及“奇爱博士”沙丹采访大鹏的问题都被剪辑了进去。
沙丹甚至调侃说,早知道我会被拍进电影,就好好减肥一下了。
不得不说电影从《吉祥》过渡到《如意》的转场镜头极为精彩,《吉祥》的结尾,三舅在雪地中漫步,镜头逐渐拉远,拉远,直至拉出银幕外,展现出中国电影资料馆影厅的空间,进而以《如意》为题继续讲述电影的拍摄动机、过程以及经历的心酸变故。
这个镜头让人不禁想起阿莫多瓦的《痛苦与荣耀》,一样带有作者性,同时结尾处镜头不断拉远,直到收音话筒入画时,我们才意识到导演利用了一个精妙的套娃结构用拍摄一部电影的拍摄来讲述了一个和自己有关的故事。
所以导演大鹏一开始的结构设计就已经注定本片会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了,巧妙地融合了剧情片和纪录片,架构出一种比较新颖的叙事性。
那会儿还是2017年,当时大鹏在考虑拍摄《吉祥如意》的同时,也在执导《缝纫机乐队》,一部非常符合大家对大鹏基本印象的商业喜剧片。
如果翻一下当年的评价,尤其是差评的话,会发现很多人批评大鹏低俗、无下限,土嗨、卖情怀,硬搞笑等等,无论如何都无法联想到彼时彼刻的大鹏正构思着这么严肃且带有极强作者性的电影。
这一晃就是整整4年,映后采访时制片人一度非常激动,因为电影在即将正式拍摄时遭遇了较大的变故。
原本大鹏因为常年在北京打拼,想回吉林老家拍摄一下姥姥是如何度过新年的,未曾想,姥姥因为摔了一跤竟然一病不起,溘然长逝了。
这对于大鹏是极大的打击,他甚至有些自责起来,会想如果我不回来拍这部电影的话,姥姥是不是就不会摔跤就不会亡故呢?
这让大鹏陷入到一种非常失落的情绪中,就像纪录片《四个春天》,拍摄中途,导演陆庆屹的亲姐姐病逝了,也一度让陆庆屹打算放弃电影的拍摄。
姥姥的去世使得电影蒙上了一层灰色的滤镜,而大鹏也只能无奈改变拍摄计划,转而以三舅王吉祥作为主视角进行展开,讲述在吉林大地上一个冬天下农村大家庭的模样,才有了《吉祥》,也就有了后面更加完整的《吉祥如意》。
王吉祥木讷的人是无法拍电影的。
因为电影需要共情,那么要达到良好的共情效果,就要求导演必须首先拥有丰富的情感体验并将之化进电影中用准确的视听语言让观众来捕捉到这些情绪并进行深刻的内化。
但是我们每个人的生活经验与阅历又有着不可忽视的差异,认知水平也存在着巨大的鸿沟,这也意味着同样一部电影,尤其是带有作者性的电影,他本身追求的就不是商业片的最大公约数,而更多瞄准的是自我独特情绪的外化。
这使得一部分电影的受众会相对局限,可能得经历过和导演比较相似的体验后,方能get到那些点,真正领会到电影所散发出的独特气质,产生共鸣。
我也曾经历过老人的去世,参加过富有极强农村地域特色的丧葬,也感受过长辈们在饭桌上为了生活无法自理的亲人如何照顾时那种歇斯底里的争吵。
这些经历构建了我观看电影的一个情感基础,使得电影中的一些台词直中靶心,让我瞬间与过去很多时空产生了沟通和连接。
尤其是电影中那场饭桌戏,几乎是全片的戏眼,是对中国当下农村大家庭的一个敏锐洞察,让我马上联想到我爷爷去世后,几位伯伯、姑妈以及父亲为了奶奶后续的赡养和照顾而爆发的激烈争吵!
因为我内心也有所触动,故也能理解那位观众的泪水,理解大鹏在现场时那种悲伤感,但是我也记得我多次在观影时看到别人流泪时心中充满了困惑与费解。
所以我知道《吉祥如意》也势必会存在这种观影体验上的巨大落差。
上影节映后见面会,在2号厅电影与观众的选择是双向的,当然我们不可能如此理想化地让每一部电影都能找到真正属于他的观众。
但是我希望通过这篇文章可以让大家在没有被大量剧透的前提下比较准确的了解到《吉祥如意》究竟是一部怎样的电影,是否值得你持续关注并等到公映后进入电影院进行欣赏,提供一个维度的参考。
最后我还是要明确说一下,我个人认为《吉祥如意》是一部还不错的电影。
如果让我选择某种独特的修辞去褒奖的话,我也许会这样形容:我竟然通过《吉祥如意》在大鹏身上嗅到了新浪潮的气息,带有一种主观的现实主义,摆脱了很多电影的僵化状态,带有导演强烈的个人风格,充满着浓稠到化不开的抒情性。
有相当强的生活气息,采用实景拍摄,有不少即兴创作,构建了国产片一个特有的电影美学。
哈哈哈,会不会很肉麻?
最后依然要着重强调,不要过于看重别人对于电影的评价,哪怕是那些拥趸无数的影评人或者KOL。
记住,别人的评论终究只是一种参考,因为盲从了他人评价而看了一部不大喜欢甚至有些讨厌的电影进而恶言相向则大可不必。
请更多关注自己的观影感受,做出贴合自己品味的选择。
电影:汝之蜜糖,彼之砒霜。
评论:多岐为贵,不取苟同。
再次祝福大家年的一年吉祥如意!
一半吉祥,确认他还活着;一半如意,接受他已死去。智商退回四五岁儿童的老人,要如何捕捉他的内心感受?将他完全放逐。前半段以摄影机在场—不在场—在场的闭环,将对三舅生命的解释权如接力棒一样传递下去,而其本人似乎已不再参与自己的人生,无论是那些漂亮的言辞,或不堪的攻讦。假意温馨的合影是对无疾而终的争吵最好的回应。空镜扫过冷寂的村庄,不是三舅望见了雪,而是这场雪证明了他依然活着。后半段迅速抽离,开启旁观,如站在玻璃罩子之外重新解构这个故事。他在罩子里的活着,恰好映照了罩子外的我们对他死去的默认,从我们的繁华世界将他顺理成章地彻底抹去。大鹏用一双冷眼观察,当他装不下去的时候,便是这部电影甚至这个世界最真实也最残酷的瞬间。
一不小心吵个架成了中国家庭的浮世绘
从《姥姥》变成《吉祥如意》,计划赶不上变化,生活比故事精彩,审视伪纪录片的同时也是在表达自己对中国式大家庭的爱与冷漠。缺点是依然可以感觉到大鹏拍短片习惯了的毛病,过度处理的细节,比如《如意》里刘陆给家人磕头道歉而真实的丽丽在玩手机,刻意。
【一场无法复制的成功的电影实验】如此精妙的设计,如此鲜活的故事,如此真实的生活。可《如意》一开场,资料馆观众一句“你一个商业片导演为什么会拍这种题材?”的提问之后,大鹏那个漫长的思考一下打断了我的情绪。他想得太久,久得让我觉得好不真实。之后接二连三地推大特写,他听着别人,一言不发,搓脸揉手,剥开了叫做“刻意”和“不真诚”的情感裂隙。从此我的观影体验就彻底崩坏,感觉那层层叠叠的摄影机如此冷冰冰,比大雪还冷冰冰。不过,饭桌吵架后,假丽丽情绪崩溃,真丽丽云淡风轻,确实蛮震撼。
《吉祥》是带着些许导演干预去记录了普通东北一家围绕姥姥去世而产生的一系列家长里短,树倒猢狲散,在所有人的大喜大悲中,呢喃着“文武香贵”的王吉祥显得格外麻木,哼着小曲儿仿佛置身事外,但迟钝接收到母亲离去的信息后却又清醒的落了泪,再糊涂的他到最后也还记得这个家,记得“明早找妈”。《如意》则是记录了这次记录并对其进行了真实补充,在投射了大鹏真实私人情感后产生了奇妙的化学效应,我们会情理之中的像更加入戏的刘陆一般对丽丽十年不归提出质疑,却又不能真正体会设身处地之下的两难。而电影之所以让我们感动的不只是大鹏这次用拍电影的方式去审视了这个年代家人间的相处方式,更是这次“意外”碰巧触动了传统家庭观念中“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的亲情羁绊,像极了身边的故事,又如此真实。
看不下去,怪不得毕导会告豆瓣,这玩意儿都有人吹
作为东北人这部电影完全超越了我的评级体系。所有这些片中一个普通东北家庭经历的悲欢,姥姥去世后的整套丧仪,我都完整地亲身经历过一次。我想首先讲一讲这部电影让我最为惊艳的嵌套结构。从以姥姥去世家中兄弟姊妹如何照顾痴傻的三舅为核心的吉祥篇,再到三舅在雪中独自散步荧幕逐渐缩小讲述拍摄过程的如意篇,再到整个吉祥如意作为电影呈现在我们这些观众眼前,这个剥洋葱的层级结构展现了太多普通电影无法展现的内容。而这个结构是导演大鹏一开始就构思确定的。他的进步实在太亮眼了。最令我震撼的是饰演三舅女儿的演员刘陆在拍摄年夜饭吵架戏后崩溃大哭。尽管她曾直面原始人物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问,为什么十年都不回老家看看爸爸,并最终得到了沉默的回答,她无法认同这个人物,但她真的把自己放进了这个复杂的情感漩涡中。这个片子,值得一看。
本来就讨厌大棚 看完更讨厌了!
单看这个故事,就是大鹏家人亲戚生老病死的百姓情长,是拍不出戏剧冲突的。用伪纪录片的形式来拍《吉祥》,赋予了真实性和代入感,其终点也就贾樟柯《二十四城记》的水平,可能效果还没那么好。而《如意》所记录的拍摄幕后则意外地提升了前者的纪实性与共情力,更进一步地把观众拉回影像中的现实,而非在影像外旁观和抽离,这是高明之处。当你涉入创作者的情感中,后又让你以第三视角去见证,结果却更深沉次陷入他的内心里。你会发现,所有的戏剧冲突、矛盾挣扎、心酸苦楚,全都其义自见。
一直不停念叨的文武香贵,唯独没有吉祥,一心想要拍摄的姥姥过年,始终未能如意。想当初三舅的队伍才开张,现如今三舅的境遇刺骨凉。常回家看看竟然是种奢望,能互相帮帮已经是种补偿。说不清十年未归背后的真相,道不尽五位兄弟各自的凄凉。他们拍了张久违的全家福,就好像预感今后再也不能欢聚一堂。《吉祥如意》给我最大的启示是:只要用心,所有的导演都能在自己的生活半径内,找到绝佳的影像洞察。大鹏本想着拍姥姥过年,却不料无意中拍成了《吉祥》,把过程变成了《如意》,如谁的意?正如冥冥中自有天意。王吉祥一边叨咕着文武香贵,一边在雪地里禹禹独行,他有时候清醒,有时候糊涂,正如电影本身的虚实难辨。所捕捉到的影像和他原本的拍摄初衷大相径庭,名叫吉祥如意,实则人走茶凉。拍的是家长里短,也是东北的现状:仿佛与世隔绝的一片荒芜。
7⃣️由于不可抗的外力因素剧本的突然改变,以及导演自言:不想被所谓标签束缚;整部影片显得比较碎片化,是夹在在剧情片和纪录片中的一个“四不像”,其中情感固然动人,但是女主角和非职业演员搭配在一起缺少生活气,非常出戏;同时就像许多新导演的通病,影片似乎想尽可能表达更多的人性侧面和更丰富的情感,使得整个影片中心涣散;最后补充通常观众提出的三种不同的记录方式以及影片本身的结构,都是非常好的突破和创新;私以为按照导演原来的想法可能会是一部不太成熟的《四个春天》大鹏版,但是现下不得已而为之的主题也不可不称之为一个“不同于其他影片的独特存在”。
對唯一的演員來說,無疑是一次過於深刻的情感勞動,戲內的衝突與戲外的偶然相互交織,沒有《如意》也就沒有《吉祥》的動人,但也正是這番幾乎是毫無驚喜的幕後將那點虛實難辨的靈氣磨損殆盡,導演的真誠或許恰在他剪掉的紀錄片片段裡,在被他捨棄的奔潰或冷漠的碎片之中,天意在《吉祥》裡,算計在《如意》中。心疼麗麗。
诸位所说的形式上的突破,阅片既多,遂无感。对农村的表达不是“真实”,而是“认真”。当年大佬来学院讲座所说的:中国社会组织形式的加速变更。在这部电影里倒是看到了,老人没了,便散了。 三星半,如果代入式观影可能分更高点。然而中国太大了。不可能每个故事里都有你和我。
6/10。年夜饭上亲戚推诿赡养的义务而争吵这场戏停机后,大鹏的亲戚们继续争吵来宣泄过往的积怨,丧失其导演身份的大鹏无力掌控生活的局面,这演绎构成了真假丽丽的二元对立:假丽丽能够在镜头前表演完善的自我,她会笑着化解父亲尴尬地把她名字念成‘‘庆屁’’,也能耐心地在餐桌上为失智的父亲擦嘴巴,当演员试图用沉默和愧疚来演绎丽丽多年不回家的理由,丽丽本人只是淡漠地抱着胳膊勉强解释原因,事实上从家庭成员的对话中得知,丽丽在父母离婚的官司上做出不利于父亲的证词时,她和这个家的关系就已破裂,所以丽丽的扮演者越是想以真诚的姿态融入家庭氛围,就越显得她只是不要亲身面对真丽丽的生活困境,才会做出观众预期的真诚和感动。尽管大鹏想无剧本地构建家庭故事,但当镜头从王吉祥雪地漫步拉远到资料馆的观众,就体现创作上的干预无可回避。
一个带着上帝角度的导演尝试用所谓伪纪录片的形式记录剖析自己的家族,去找到人生悲欢离合的蛛丝马迹,用力过猛,野心过大,看完周身不适。
是不是寻思短片也不能上映,不如再加点边角废料整个活儿?以大鹏的鸡贼我觉得他干得出来,所以什么前后两截儿打破第四面墙的,我没瞧出好来,感觉非常人工。甚至连被大家齐齐夸赞的第一部分纪录片,也非常失望和深深地迷惑,就,大家都没回过老家吗?没见过农村吃饭聊天办丧事吗?那些又爱又恨的亲戚,面上抹不开,说些好听话,自私精明小算计,也有真情也有假意,不是你我的叔伯姑舅吗?吵架闹腾,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这有什么可友邦惊诧的,我简直奇怪了。
挺有意思的结构,演员果然在纪录片里你能一眼就看出来她的情绪浓度,三舅对女儿和对刘陆也完全不一样,普通人在这么强烈的情感浓度下会保护自己,会寻找出路,演员不会,演员是当下反应,最喜欢的一幕是全家人争吵的时候局外人崩溃了,局内人一个在镜头外,一个在玩手机,荒诞现实主义
还是上《第三调解室》吧。
刘陆问王庆丽你怎么能十年不回来的场面在我心里必定载入世界电影史。它完成了一个我一直以来大为期待的事——人与平行时空的自己对话,来看看其他的自己会如何选择、如何取舍,只不过我没料到这一幕果然成真时会如此残忍。人物在这部电影里释放的情感,借助戏剧化的呈现,达到了难以超越的“比真更真”,回想自己拍纪录片的历程,实在是叹为观止。
结构挺有趣的,但没有真正成为叙事的一部分,《如意》对于《吉祥》做了些补充备注,但仅止步于此。